第2章 还阳丹
玉娇听完了萧兰芷的叙述,不禁唏嘘感叹,她没有想到,阳世间比阴间更糟糕。人们总是痛恨妖魔鬼怪,殊不知,大多的妖魔鬼怪都在他们自己心中啊!只有心灵中的妖魔鬼怪除净了,人世间也就没有了妖魔鬼怪。或者真有妖魔鬼怪,也迷惑不了他们的本性。自身不洁净,就去苛刻的要求别人,这显然不近情理。
玉娇从衣袋中掏出一粒丹药,对萧兰芷说,“大姐,你的经历太坎坷了,可你也不能因此而不顾生而向往死啊!还是活着好啊!有多少鬼魂想再生成人,有多少鬼怪幻化成人形。看来,还是以人为本的好。我这里有一粒仙药,名唤还阳丹,咱们一起到你的尸体旁边,我把这粒丹药放入你的口中,一会儿的功夫,你的游魂就会回归你们的本体,你也就慢慢地苏醒了。”
萧兰芷把玉娇的手推开,她坚辞不要,并说,“我已经看透了那个人心向恶的人世,当你以善良对待他们时,他们却以恶来相报。每个人都在膨涨着私欲,谁也不顾惜谁。甚至夫妻反目,同床异梦,兄弟情断,形同陌路。我只想在幽冥界中找到我的丈夫,和他再结夫妻,再续我们的姻缘。求妹妹你帮帮我,让我的心愿得以实现。”
任凭玉娇怎么劝说,萧兰芷就是不愿意再回转阳世。玉娇说,“大姐,你是不懂幽冥界里的规矩呀!人的死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被无常鬼勾走了性命的,这样的人,阴司簿上有他们的名字,阴司也会有发落他们的文案。而自寻无常者,阴司是不管的。所以他们才被称为天不收地不留的孤魂野鬼。何谓自寻无常啊?诸如自杀,自缢者均属此列。所以,大姐,我劝你还是回转阳世吧,在幽冥界,对你没有什么好处的。”
萧兰芷不由得痛哭流涕,但是,痛定思痛,她决心在阴间过下去,永远不再回阳世。并一再要求玉娇,让玉娇帮她一把。玉娇考虑再三,最后说,“据说,像你这样的孤魂野鬼,只有过了三年以后,在幽冥界才会有你独立而合法的地位。这三年你将在什么地方渡过,全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既然你让我帮你,那只有跟我到神农架去,我们经常栖息的山洞中,还有我们的小姊妹们。只有先让她们照顾你了。”
萧兰芷同意后,只几分钟时间,她们便飞到了神农架。玉娇到她们常住的洞府,由于好长时间没有回去,小姊妹们围着她问这问那。她嘱咐她们,千万要照顾好这位大姐,她不有许多事要作,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好好的对她们说。办理完以后,她又返回到萧兰芷服毒自尽的地方。此时,天色已经大明。
丁峰一大早就上村西去锄地,二十七岁的他,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他这一米七以下的个头,不算高也不算低。浓眉大眼,皮肤稍微有点白皙。他走到沟边时,似乎听到呻吟声。开始他并没有在意。但声音好像就在附近,他不得不停下脚步,侧耳细听。他确定这声音发自沟中,往沟底看,因为老沟曲曲弯弯,又看不见人影。他猛地打了个冷惊。不断有人说,这老沟里总是闹鬼。有时候,会是一个披头散发的妇人,坐在沟中哭泣。有时候会是几个光肚小孩,在嬉戏打闹。但这声音却是很实在,一点飘渺愰惚的样子也没有。他仗着自己年轻,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鬼,他这一锄头打下去,也够它呛。
丁峰快步到沟中,看见前边不远处有一个妇女爬在地上,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走近一看,竟然是同村的萧兰芷。她旁边扔着农药瓶子,再一闻,农药味还挺浓重,有点呛鼻子。不好!丁峰一机灵,兰芷喝毒药了!肯定是要服毒自杀。他扔下锄头,把萧兰芷背到身上,连忙往村中走。
在很短的时间内,丁峰便在村中找到了一辆农用三轮车,在他的陪护下,拉着萧兰芷就往镇医院去。另外,又派人通知姚顺诚老两口,让他们快点上镇医院。
由于于喝农药是紧急病号,医生们立即实施抢救。那就是灌肠、洗胃。在抢救的过程中,萧兰芷一直紧紧拉着丁峰的手。丁峰想脱也脱不开。他只觉得不太好意思。毕竟自己是一个未婚的青年,被一个已婚的少妇这样拉着,该怎么对人解释呢?再说,萧兰芷是服毒自尽,虽然自己是偶然遇上的,但是这里边……人们会说些啥呢?
三个小时过后,萧兰芷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姚顺诚付了治疗费,和丁峰他们一起坐三轮车回到村庄。
车到村中,丁峰要下车时,被姚顺诚一把拉住。
丁峰不解地说:“姚表叔,我的锄头还在西老沟扔着哩,万一谁把我的锄头给拾走了,我还咋锄地呀?”
姚顺诚脸一阴沉,阴阳怪气地说,“你还想锄地?你说说,兰芷为啥喝毒药?一个庄儿那么多人没发现,就你上西地锄地发现了?早不去,晚不去,为啥你偏偏今儿早上去?你不说清楚,我跟你完不了!”
萧兰芷在暗中扯了扯丁峰,但他不明白萧兰芷是何用意。他不以为,这是姚顺诚他们摆的什么圈套,想讹诈他的钱财呢!也是丁峰血气方刚,他反唇相讥,“姚表叔,说话可要凭良心啊!我好心好意救了兰芷姐,你却往我头上扣屎盆子。你们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会知道?”
姚顺诚面目狰狞地说:“怎么,丁峰,你还想血口喷人?这件事你一定要说清楚!”
萧兰芷突然从车厢中站起来,说,“对于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而言,没有什么好说的!走,丁峰,我陪你去拿锄头。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帮你买一把新的。”
萧兰芷已经跳下了车,姚顺诚却死拉着她的胳膊,萧兰芷稍一用力,不是丁峰接的快,姚顺诚就摔倒在地上了。纵然如此,姚顺诚还是坐在了地上。萧兰芷又拉了拉丁峰,对他说,“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能因为你救了我,而让你受不白之冤。”
这时,这儿已经围了一大群村人。萧兰芷和丁峰一边往人群外走,她一边说,“谁作了丧天害理的事,谁心里清楚。我为什么喝毒药?自有人知道为什么!现在我不想多说,人在干,神在看!早晚有一天,上天会给我一个公道的。”
等姚顺诚从地上爬起来以后,萧半和丁峰早已走远了。他再要追赶时,被村人信拦住了。这个说个这,那个说个那。姚顺诚看再闹下去对自己也不利,也就不再吱声。
萧兰芷和丁峰默默无言地走出村后,丁峰终于说,“谢谢你啊,兰芷,不是你站出来说话,真的不知道庄儿上人们会咋议论我呢!”
萧兰芷说:“应该说谢谢的是我,不是你见义勇为,背着我到庄儿上,又找车把我送到镇医院,说不定,真的会因为抢救不及时,我就命丧黄泉了。至于庄儿上人咋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什么亏心事也没有做,还能怕什么?倒是那些作了亏心事的人,心中才常常有鬼。”
他们并肩而行,他看着她那飘逸的长发,一时竟想入非非,他们的年纪相差一岁,她比他大。他知道,她从小是在她外婆家长大的。她的母亲改嫁姚顺诚以后,她很少去姚家。只是在和费扬结婚前夕,在姚家相征性地住了一天。之后,她仍然不上姚家去。
他便问她:“大扬你们不是俩过的好好的吗?他咋惹你生气了?你就不想活了!”
丁峰如此一问,萧兰芷的眼泪不由得就淌了下来。他感到有些局促不安,忐忑地说,“啊,兰芷姐,对不起,我不该这样问。”
拭去眼泪,她苦笑了一下说,“也许你不知道,大扬他在煤窑上出事了。所以,俺妈才让我到她家来。想不到,姚顺诚那畜生竟然想奸污我。但他没有得逞。我越想越气,认为大扬已经走了,我还有啥活头?于是,我就……”
她说不下去了。
当他们到西老沟萧兰芷饮鸠的地方,丁峰的锄头还在那儿扔着,没有谁拿走。萧兰芷替丁峰拿起锄头,往前走了两步,说,“丁峰,你为了我,到现在也没有吃早饭吧?”
他笑着说:“一顿饭不吃也没有事,等到中午时多吃点不就行了?”
“咱俩坐这儿歇歇吧!”萧兰芷提议。
他们肩并肩地坐在沟半坡上,萧兰芷从衣袋中两个又大又红又鲜的苹果,用衣服使劲擦了擦,递给丁峰,并说,“你吃个苹果先垫垫吧!”
丁峰感到非常奇怪,不说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苹果,但是,萧兰芷是从哪儿弄来的呢?他从沟中背起她,也没有注意她衣袋中有苹果。在镇医院,医生们抢救她的时候,他为她掀起的衣服,也不没有发现她的苹果。后来,姚顺诚还有其他的人去探望她,都没有拿这私大的苹果。她怎么能从衣袋中掏出这么大的苹果呢?丁峰天真的想,如果我说我要吃香蕉,不知道她能不能给我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