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耕牛（上）

昨日雨水节，意外地吃到了香香脆脆的炒米花，亦勾起了记忆中“炒米”的味道。

小时候，雨水节这天，院里有耕牛的六公公一家会做炒米花来吃，六公公家的两个小孩儿会一大把一大把地捧在手上，然后一颗一颗地嘎嘣嚼碎吃掉。六公公也会给院里人抓上那么一把分享给左邻右舍的三家人吃，那时我就能在爷爷那儿吃上那么一小口，可也由于太少了，我便会回家缠着母亲继续想要吃炒米花。母亲也很无奈，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做的，却迫于我的一哭二闹，便硬着头皮给我做“炒米”。

那时，母亲理解的“炒米花”可能就是把米拿来炒。所以她把锅烧热后就倒入一碗米，炒出香味之后便端出来给我吃。见过也吃过六公公家做出来的炒米花的我怎么会吃这个“炒米”呀？母亲也很无奈，但又不能浪费粮食，就连哄带骗的劝我吃下去。嘿，别说，虽然“炒米”长得跟“炒米花”不一样，味道也是香脆的呐！

后来母亲肯定是去向别人打听了“炒米花”的做法，才知道原来用的是阴米来炸，而阴米用的不是平常食用的粘米而是口感更具黏性且更加软糯的糯米制成的。于是每年，到了插秧时节，我家总会有一两排秧苗插的是从六公公家买来的糯米苗。

又回到六公公家的“炒米花”这个话题吧。首先为什么院里那么多家人，偏偏唯独六公公一家会有“炒米花”这个吃法呢？因为六公公赖以养家糊口的方法是拉牛犁田，而犁田之目的就是为了后面播种插秧。其次，可能有些人不知道，我也是后来才听说雨水节这天吃“炒米花”是有一个说法的，米花炒出来的糖色跟来年的收成有一定的联系，用老一辈的眼光来看，米花的糖色就是在占卜来年的稻色，稻色越足则越丰收，反之稻色不足或稻色过深都会影响稻谷的收成。最后，就不难发现，六公公一家在雨水节做炒米花来吃就是希望大家都知道今年的稻谷定能丰收，大家都去找他帮忙犁田吧！

话又说回来，院里人都知道，远近十里八乡能犁田的有那么好几家，尤其是卖牛给六公公的那户人家，更是犁田的一把好手。在六公公还没有牛犁田的那些年，院里只有范家会花钱去请那户人家来犁田，其余人家多数是自己在天气好的那几天下田去用锄头一点一点的去挖田。再加上当时有供粮所之存在，每年家家户户都要给国家上交一定的粮食，家家户户很少有余粮去花钱请人犁田。当然了，人工挖田跟牛耕比起来更加的耗费体力和时间不说，稻谷扎的根也没有牛耕的深厚，所以收成相对要少一些。

后来院里的六婆婆拿家里最肥沃的一块地换来了六公公去有牛的那户犁田人那里学犁田，更是砸锅卖铁还写下借条买来了牛犊并学着拉牛去犁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