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二一.小智！猎人之姿！
下雪了。
新下的雪还没有聚成一堆，落在地上只是打湿了一点，索罗斯出一口白气，利索的拉开窗子，把胳膊伸了出去。
片片的雪花落在手掌中心化成水，或者短暂的留存在指腹上。
这不是什么大雪，月晨的雪比这大的多了，他有那么几次中途就喝完了热饮，狩猎回来的时候冷的直发哆嗦。好在猫婆婆的大门永远不会关上，借着暖黄的光往里一钻，坐在桌子边上搓搓手，掰掉胡子底下结的冰霜，再耐心等一会，就有热腾腾的汤饭。
现在掌勺的煮汤的人是他，他虽然怎么样都没办法复刻出记忆中的味道，不过大家都喝的很开心，倒也没什么好纠结的。
小茂还带来了一个蹭饭的孩子，索罗斯当时一看，豁，好家伙，这不是夏天遇到那位正在吃棒冰的小孩吗？他得收回之前对对方头发的评价，跟小茂那孩子比起来，对方的头发乖顺的不得了。
对方跟在小茂身后朝他们一笑，大大咧咧打了个招呼，没有一点拘谨。
“我叫小智，请多多关照！”
刚结束完一天训练的大葱鸭从翅膀扒着墙探出头来看，它对那孩子也有印象，小智的视线也正好对上它，然后它就看见那孩子的眼睛蹭着一下亮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葱鸭感觉羽毛里一下闷出了汗。
是宝可梦！
今年才七八岁的小智，因为对于宝可梦的热爱，爆发出了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他像一阵风那样窜到大葱鸭的面前，欢呼着想要将对方拥抱在怀里。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魔鬼训练，大葱鸭的反应速度早就非比寻常。
它往后一跳，轻盈的落在桌子上，轻松的躲开了这次的扑击，但小智明显不是一个善于放弃的人，一场在客厅里的追逐战就此展开，算不上把客厅弄得鸡飞狗跳，倒也把几个椅子碰的歪七扭八。
那边从厨房探出头来的索罗斯，恰巧把这一幕尽收眼底，他越看越觉得欣赏。
无论是跳跃还是身体柔韧性，还是表现出来的反应力，那个名叫小智的孩子已经快要到达见习猎人的底边线。
虽然见习猎人基本上都没有正式狩猎过任何一头猎物，年龄也通常在12到14岁左右，但那是长久锻炼出来的结果，而对方呢。
对方还是一块仍需雕琢的璞玉啊。
他走出厨房，咳嗽了两声制止了这场有一些无厘头的暴乱，把手上拿着的饭菜端到桌子上。
而小茂气冲冲的走到小智身边，嘴张了又张，可以看出来，他在很努力的平息怒火。
他最后从喉咙里挤出这么几个字来。“你在搞什么？”
对方是他邀请来的，结果搞这样的乱子，让小茂总觉得自己在长辈面前丢了人。
理智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在别人家里还胡搞的小智缩了缩脑袋，很恳切的开始承认错误。“我会把搞乱的一切都恢复原状的，真的，真的很抱歉。”
“不着急，吃完饭再收拾，不然就冷了。”索罗斯出来打了个圆场，又和大葱鸭打了个眼神，让它去喊沉浸在工作里至今未归的大木博士。
等几个人都落座的时候桌上的氛围有些怪。
这桌子是长方形的，摆了五把椅子，两两对面，和单独的一个长凳在长方形的短头。
在小茂来之前大木博士和索罗斯是坐在两个长面的斜对角，也不知道这俩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安排出了这么一个坐法。
小茂来了之后就变成了索罗斯和小茂面对面的坐，大木博士坐在按照排法顺序上算主座的地方。
别误会，不是什么彰显权利，这是索罗斯发现那孩子无论是跟大木博士还是跟他坐一块都有些紧张。
但小智来了之后这俩孩子就挨在一块，大木博士则是挪到索罗斯身边来，有一种奇怪的一一对立的美，特别是桌子上，就他和小茂两个人绷着脸，虽然他是因为习惯使然来着，但大木博士和小智的笑倒是如出一辙。
于是，索罗斯就这么看着小茂的表情从一开始的紧绷着的冷漠到逐渐垮下。
但如果有的选索罗斯更想坐在小智的孩子边上，探探这孩子口风。
倒也不是什么好为人师的习惯，只是在猎人的世界里，优秀的猎人其实相当的少，大部分倾其一生只能困在下位，甚至连下位都不如，连一只普普通通的大贼龙，都需要成群结队的出马才能狩猎。
每增加一个真正优秀的猎人，一个村子的安全就更容易得到保障。
很可惜的是，这里是宝可梦的世界一个相当和平的地方，索罗斯只能在饭后，在大木博士洗盘子的时候，蹑手蹑脚的走到坐在沙发上聊天的两个小家伙边上，伸手拍了拍小智的肩膀。
“有兴趣聊点事吗？”对于把两个正在聊天的孩子的其中一个喊走这件事，索罗斯毫无心理负担，反正他也只是和对方询问，如果对方有这方面的兴趣爱好，再引导就是，要是完全没有，那就当无事发生。
况且那俩孩子也不像是在聊天，大部分是小茂单方面的压力小智，因为之前那个状况。
“当然没什么问题啦。”小智回答的元气满满，从沙发上跳下来就跟着索罗斯走了。
只是小智走的时候没有看到小茂那逐渐捏紧的拳头。
……令人讨厌的，家伙。
前所未有的竞争心和好胜心在小茂的眼里点燃。
索罗斯非常随意的拉过书桌旁的椅子，垫在屁股底下，抬头语气随和的问：“你知道猎人吗？”
单刀直入话题并不是个容易引起人好奇心的好选择，但何必对于一个孩子弯弯绕绕。
“我知道，宝可梦猎人，一群坏家伙！”
“不，不是。”索罗斯摇摇头。
小智见自己的答案被否认，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发，声音都降低了几个调。“那是什么？”
“是怪物猎人，一群……维护和平的人。”索罗斯本来想说是狩猎怪物，但是要从头讲起这个理念有点太复杂，就干脆换了另外一个能更被小朋友接受的方式来解释。“他们通过自己特有的手段来维护自己所重视的一切。”
“唉，这么说来，是训练家的一种吗？”
“不，截然不同。”
“啊？”
这些消息不算多，但已经足够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在接受完后发愣。
小智的目光明显开始呆滞了起来。
“你对于怪物猎人怎么想？”
“不知道诶。”
“……唔，那你想要成为怪物猎人吗？”
“相较于这个，我还是更想成为宝可梦训练家！”
一提到宝可梦训练家，小智的眼神立刻坚毅起来，连姿势都变了，正襟危坐着以表自己的内心。
“我很想要和宝可梦在一起，他们一起成长，一起锻炼，一起旅游，一起去看远方，无论经历多少挫折，都不会放弃。”
“永远和宝可梦在一起，我们互相拉着手一起前进。”小智说着说着就在笑，是那种发自内心欣喜的笑，他光是想到这样的画面，便觉得前所未有的开心。
他的思绪流转，甚至已经放飞到了他和自己的宝可梦一起站上领奖台的那一天，那是他用自己和宝可梦无数个日月的汗水换来的。
“……我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宝可梦大师的，和他们一起成为冠军。”
“放心好了，成为怪物猎人和成为宝可梦大师这两件事并不冲突。”毕竟索罗斯也只是打算教对方一些基础的，他只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兴起，恐怕很难有什么作用。
没有反复的训练，以及在生死边缘跳动的经历，进步恐怕会非常的困难。
但反正都那么想了，为什么不那么做呢？宝可梦拿上武器终究和他记忆中的猎人相差甚远，索罗斯或许只想再拥有一个同类。
就算对方是在宝可梦世界土生土长，也总是看着熟悉点。
“成为怪物猎人的话，你就可以和宝可梦一起战斗了，说不定可以更了解他们，更贴近他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小智就已经串了过来，用小巧的手，真挚的捏住他那宽大的手掌，任何和宝可梦相关的事情总能让他热情百倍。
“所以说我可以学吗？”小智满怀期待的望过去
换来了索罗斯不假思索的回应。“当然。”
“那我可以学你的厨艺吗？”
“没问题？”索罗斯满口答应到一半，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怎么想学这个？”
“嘿嘿。”小智不好意思的摸着脑袋一笑。“因为大木博士看起来很开心。”
“嗯？”
“我希望我的妈妈也能开心一点。”
小智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旅游，家里的一切几乎是他的母亲来操持的，他之前没太意识到这一点，因为他已经习惯了。
他已经习惯了整洁如新的家里，习惯了永远准时准点出现的热腾腾的饭菜，习惯了早晨不知什么时候就倒好的一杯热水，喝起来温度刚好合适。
年轻的孩子总是把一些事情的出现当成理所应当，这不是冷血，或者是不懂感恩。就像人们不会质疑东升日落春去秋来那样，他们只是没有意识到这些意味着什么。
就像之前大木博士的家里永远只有难吃的营养餐一样，小智也从来没有发现过有什么问题，虽然也没少抱怨难吃。
在这索罗斯的晚餐和出现，让他看到了一种他从未注意过的视角。
小智虽然不能清晰的表达自己心里所有的感受，但这并不妨碍他跟随着心的指示做出行动。
索罗斯看着小智，没忍住，把这个孩子的头发揉成一窝乱嗡嗡的马蜂窝。
但小智好像只是笑得更灿烂了。
……还真是个好孩子。
这就是感慨仅限于当天，后面常来的小智立刻让索罗斯体验了一把什么叫上窜下跳的熊孩子。
当一个人热情开朗大方，你就不能指望他把所有的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要么这个人精神分裂，要么这个人是天使，显然，这两者出现在人类社会的概率都是一样的低。
就像小茂虽然不善于表达，但总是能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做好。
而小智，索罗斯时常怀疑那孩子那天展现出来的情商是不是对方仅有的那点了。
外面的雪又大了点，索罗斯把胳膊收回来，窗户关紧了，免得冷空气灌进了太多，又要被大木博士抱怨。
站在一旁的吉利蛋立刻担忧的递过来一杯热水，要不是被索罗斯制止住了，它甚至想握住索罗斯有些发冷的那只手。
“你对……离开这里怎么看？”
索罗斯深吸一口气，他没有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随随便便就收服了对方，而是耐心的等待着对方的看法，他甚至把两边都摊开来说。
“lucky？”
“我是说，跟我一起出去旅游，不过到时候肯定少不了风餐露宿，伙食说不定也要将就。”
“如果你不喜欢这些东西的话，大木博士也会给你安排更好的去处。”
“你不是很喜欢救治伤患吗？你去那里的话就有机会成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了。”
“lucky。”
吉利蛋晃了一下它那圆润的身体，脸上的表情有些纠结，索罗斯从他的手上接过装满了热水的杯子，并不着急的等待着回应。
良久之后，吉利蛋有些艰难的摇摇头。
““lucky，lucky。”
但语气却越发的坚定。
索罗斯是不太确定的，他从腰间掏出精灵球来托在手心里摆在对方的面前。“所以你要和我一起走吗？”
吉利蛋这回顺畅的点点头，它伸出一只短小的手，手触碰到精灵球的中央，身体化为一道红光，被精灵球收了进去。
很显然，它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管对方是放心不下索罗斯和大葱鸭，还是真切实意的很喜欢索罗斯，都已经把答案交代的明明白白。
对方坚定的要跟着他走。
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啊。
这次索罗斯就没有多想了，一回生二回熟，况且这也是对方自己愿意做出的决定，他要是再替对方瞎猜，那才叫笑掉大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