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实人

转两个弯就到了九队的仓库。

仓库锁的严严实实。门上的大锁，似乎预示着里面有金砖，其实，除了一些工具和化肥、农药，屁都没有。

不过，刘恒还是想偷看一下，竹排建的墙壁很简单就能把里面看得一清二楚。

刘恒趴在竹排通过缝隙看，有一辆手推车，很好推东西，还有一堆种子，刘恒想不出是什么植物的种子。

有一台风车，挡住了视线，他想换个角度。

突然，背后一个声音，把刘恒吓了一跳。

“干嘛！”

刘恒急忙回头。

九队仓库管理员，兼出纳，孙建华。

“刘恒，你鬼鬼祟祟的，想偷东西？”孙建华警惕地说。

刘恒有些尴尬，但很快就平静了，笑着说：“你好意思说？你这仓库里有东西偷吗？”

孙建华不服，“既然没东西偷，你偷看什么？”

刘恒嘿嘿一笑，说：“好奇！我真的好奇。”

孙建华说：“这有值得好奇吗？”

刘恒说：“你这破仓库，连牛屎都没有，我好奇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大一把锁？我说啊，你仓库里的东西，还没有这把锁值钱。”

孙建华急了，好歹也是一个仓库保管员，你说里面没东西？

他不服，大声说：“你说里面没东西？我打开门你参观一下，看看，里面的宝贝！”

刘恒摇头说：“孙建华，我不是贬低你，即便是仓库满满的，与你毛关系都没有。万一失了东西，你还要担责，我不想让你为难。”

孙建华哪里受得了这气，他是一个老实人，老家在湘省，没读什么书，最怕别人小看他，他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了。

意外的是，仓库里确实有点东西，那两百件工作服就值不少的钱。

刘恒对其他的东西视而不见，他在寻找水泥。

有！

十几包，垒在角落里。

刘恒略微沉思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很夸张的那种。

“你叹气干什么？”孙建华听出了刘恒这声叹息的不正经。

“孙建华，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你管仓库吗？”刘恒准备使一回坏，对付这个没读书的，可以智取。

“为什么？”

“还不是人家认为你老实！”

“老实不好吗？夸奖人，都是说这个人老实，本分。”

刘恒轻蔑地一笑，“你说许志远老实吗？”

孙建华说：“他哪里老实，他才不老实呢？”

刘恒哈哈一笑，“对了，他不老实，却可以当队长！你这样老实却只能做仓库保管员。所以，老实好，还是不老实好？”

孙建华无话可说了。

刘恒笑了笑，说：“老实人，其实是被欺负的，许志远有什么好处，根本就不会考虑你，觉得你老实，好欺负！你说，我这话讲错了吗？”

孙建华沉默了。

他心里不忿，想起过去的事，确实，他们欺负了他。

他们分东西，往往就没有他的份。

想想，他愤怒了。

刘恒察言观色，知道时机已到。

刘恒说：“孙建华，我跟你实话实说，我是偷看一下仓库里有没有水泥。如果有，我准备跟许志远要两包。我给钱给他。现在，既然被你发现了，我不想跟许志远说，直接跟你说，但是，你胆小，跟你说你又不会同意。”

孙建华的脸涨得通红的，沉默了一分钟，最后蹦出一句话，“我同意！但是，你得给一些钱！”

刘恒说：“你说话算数？”

孙建华大声说，“当然算数！”

刘恒说：“那好。每包水泥我给你两块钱，没亏待你吧？”

孙建华急忙说：“行，我就送到你家！”

事情就这样简单办到了，刘恒高高兴兴给了孙建华4块钱，刘建华则用推车把水泥送到刘恒家门口。

知道了刘恒要水泥的目的，孙建华还帮他运来了一车沙子，刘恒也没亏他，给了他两毛钱的运费。

都齐了。

图纸也有了——用铅笔在报纸上画了一个冲水式茅厕！

孙建华没有，他发现，刘恒需要一个劳力，赚几毛钱的零工钱也是好的啊。

他正准备申请，刘恒说：“有空吗？如果有空，帮我建一个厕所，我给你工钱。”

孙建华欢天喜地，今天发财了！

挖两个坑。

一个粪坑，一个化粪池。

这是农场第一个带化粪池的厕所。

至于水，好说，山泉水。

九号山，有永远也不会干枯的山泉，用毛竹引过来就是，绝对的自来水，一年365，天天不断的高山流水，又清又凉，直接可以饮用。

孙建华力气很足。

加上这里的土质非常的松软，一个一米深的坑，仅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挖好了。

化粪池要大一点，深一点。

他用了1个小时挖好了。

刘恒也没有休息，和了水泥沙子，直接施工，等到傍晚时分，完工了。

刘恒站在那里，看着高效率的成果，心里很满意，也许，这是勐养农场第一个私家带化粪池的水冲厕所。

说来也惭愧，别看这一小小工程，这种厕所到最后这里都普及，至少用了30年！

30年后，版纳才大面积改造厕所，基本的设计就是刘恒这种思路。

“你这是在干嘛？”

身后传来雨晴的声音。

“改厕！我们要有一个干净卫生的厕所。”刘恒说。

“这是……厕所？”雨晴第一次看到这样复杂的设计，惊讶万分。

在湘省老家，农家的厕所都是一个土坑，上面放两块板子，大小便留着做肥料。

在版纳，栽种植物不需要额外的肥料的，这里的土质，都是亿万年留下来的腐生土壤，本身就是肥料。

“怎么样？”刘恒得意地说。

“还用水冲洗，有必要吗？”雨晴没有评价厕所，但是，脸色已经告诉了刘恒，她很喜欢。

“过几天，我要在这里盖一间房子……两间，一间厕所，一间淋浴。现在这样，太没有隐私了。”刘恒说。

雨晴点头，说：“是的，虽然每家每户这样的厕所，又有茅草灌木，但露天大小便，真的提心吊胆。”

刘恒说：“今后，我们就要改变这一现状。过现代人的生活。”

几年前，第一批支边人来到这里，也真的是原始人的生活，刀耕火种，在原始森林开辟出一个小社会，种出了第一棵橡胶树。

时间过了10余年了，橡胶林变大了，几万棵橡胶树正在产胶，但生活上，依然很原始，其中最典型的是住房和茅厕。

住房是茅草房。

厕所则是露天茅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