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于烈火中洗礼

烈焰呼啸，热浪汹涌，神圣而高贵的转变正在进行着。

经由恶魔的眼泪，亚森于烈火中得到了洗礼，在熔炉般的淬炼中，他身体属于恶魔的部分被不断剥离、封印至更深处的位置，属于人类的形体则得到了完全的重铸。

他不再是过去那个瘦小嶙峋的乞儿，他的崭新身体将变得高挑挺拔，拥有非凡的魅力以及强壮，面容俊美，身姿完美到不似凡间之物。

那头肮脏的短发正在快速发育生长，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成纯银色，沸腾的火焰簇拥着亚森，却并未伤害他任何一丝毛发。

圣洁的超然之力充斥在亚森身体的每一寸，将来自恶魔的邪恶孽力驱至眼眸，一双可怕眼眸的猩红眼白被保留了下来，但瞳孔却被圣性所取缔，染成了璀璨的金黄色。

在亚森裸露的心口处，化作圣凿的石钉正在融化，散发着耀眼强光的圣痕如同蛛网般散布在胸膛之上，倘若有专精圣痕解读的神秘学家目睹此幕，定会惊讶地察觉到这道圣痕的不寻常之处：

不仅繁复程度和规模与常规的圣痕相差甚远，若仔细留心辨认，很容易就能发现这道圣痕的诸多矛盾之处。

这些显化有着许多截然相反的复杂寓意，有些是极其恶毒的诅咒，然而与其相连接的却又是同等规格的真挚祝福，无数诅咒与祝福彼此纠缠不清，共同构成了这道矛盾至极的独特圣痕。

感受着体内充溢的力量，亚森重新握住了被招财猫祝福过的枪械——这把手枪之前被埋进了他的掌心内，如今枪身上的十字标记正在闪烁发光，这柄被临时祝福的凡人兵械也终于恢复了圣力。

‘我回来了。’

亚森在内心里默念着。

亚森完成了蜕变，他已经是一名二环枪手，寻回自我的亚森表情坚毅，来自邪恶的侵扰已不能再令他陷入动摇。

最后，他望向了化作灰烬的，曾经是莫里斯的某物。

其身已然焚尽，然其精神尚存。

亚森能够感觉到他的意志，他伸出手向莫里斯的骨灰里探去，从灰烬中捞出了一枚滚烫的骨制子弹，还有一把银光流转的华丽手枪。

这是莫里斯的圣枪，亚森知晓它的名字，它的真名是“缄默”。

如今的“缄默”已不再缄默，它轻微颤动着，渴望为其主人献上一场正义的复仇。

那么，来吧。

亚森披上莫里斯的风衣，拾起了他的配枪“缄默”，继承他未竟之精神。

“遇敌即毙，见敌即杀。”

“哈利…路亚！”

…………

拜肉教的普通教众按照罗比的命令，将燃油和火柴掷向废弃的教堂，很快教堂破旧不堪的木质结构被轻易地点燃了。

火光冲天而起，将这座教堂点燃成一座巨型火炬，带有硫磺气息的浓烟不断升起，罗比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幕。

但没过多久，罗比的笑容逐渐沉寂了下去，就连梅也察觉到了异样，因为教堂内部实在太过于安静了。

除了木头烧焦的声音以外，燃烧的教堂内再无任何动静，这显然是不合常理的。

抛开生死不明的枪手不谈，那头全无理性的恶魔绝不会对此无动于衷，隐藏在火海之下的平静，给拜肉教众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他们对这份未知感到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拜肉教众们即将失去耐心的时候，眼力更好的梅终于看见了从火海内缓慢走出的身影。

“是那个该死的枪手！他把恶魔给击毙——”

梅的话语卡在了喉咙内，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那个身影的步伐虽然缓慢但却无比坚定，炎浪在他的身边不断翻滚，就像是廷臣在簇拥着国王一样。

在火中若隐若现的身影看上去远比之前要更高挑得多，就连火焰也无法掩盖的猩红之眼穿透了燃烧的教堂，毫不留情地勾起了在场众人的噩梦回忆。

那个身影并非之前的枪手，而且某种更为荒谬的可能性。

就像要印证梅的猜想一样，一个俊美得近乎妖异般的陌生男人从火海中踱步而出，他身上披着之前那位枪手的大衣，皮肤苍白，正在用属于恶魔的诅咒眼眸注视他们。

——毫无怜悯。

正当梅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瞬间，被她抱在怀里的罗比竟猛然弹向了她的脸部！

甚至连思考的时间都来不及拥有，梅的头颅就被突然袭击的罗比用触手强行扯了下来，两颗头颅在眨眼间便完成了置换！

与此同时，罗比朝四处发射的触手精准地穿透了在场的每一个拜肉教众，并将他们吸成了人干！

彻底撕破脸的罗比终于暴露出他的真实意图，他打算将在场的拜肉教众当作养分，尽可能恢复哪怕多一点力量来对付枪手。

然而比他动作更快的，是一枚后发先至的致命魔弹！

在圣枪缄默的加持下，亚森本就超常规的魔弹打出了极为骇人的夸张效果，罗比刚完成夺取的身体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被直接炸成了肉末，就像是被巨型导弹给直击了一样！

在那个瞬间，亚森似乎与缄默的无言愤怒产生了共鸣，莫里斯的身影仿佛与他重叠在了一起，一如既往般毒辣、精准，以及该死的致命。

被炸飞的罗比又一次只剩下头颅，而这显然是亚森故意留手导致的结果，他一脚踏在罗比的脑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个可憎的异端。

“请饶恕我！我还可以提供许多有价值的信息，请你饶我一命！”

罗比感受到脑袋上的力道正在不断加重，惊慌失措的他大声求饶了起来，如同小丑般滑稽地乞求让亚森饶他一条性命。

亚森漠然注视着眼前这场拙劣表演，他抬手打出一枪，折断了罗比试图钻地逃走的所有血管。

“总耍这种小把戏，我已经看腻了。”

亚森欣赏玩味着罗比逐渐变得灰暗的绝望表情，不知为何，他的脸上浮现出充满反常的微笑。

“你祈祷过了吗？”

“什么？”

罗比还未来得及思考这句意义不明的话语，充满圣洁力量的魔弹便击穿了他的脑袋，彻底终结了他可悲又丑陋的一生。

亚森安静地看着地上曾经是罗比的某物，嘴唇轻微颤动了几下。

“哈利路亚。”

从死亡中归来的枪手呢喃着，火光在他俊美的苍白脸庞上投射出摇晃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