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街坊酒窖出酒吃席
“我们这条街,就是窖口多,往左右两边和前方走,是长江边的码头和江阳的城门,这样的老街有好多条,水路可达。”
“看似和睦,情况复杂啊!朱司令在的时候还井然有序,今年撤回云南,这里又是暗潮涌动了!”
“先安定下来吧,不会后悔的!”
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好像是盟友,好像又没有说是。
都是哪一伙儿的呢,乱世,谁知道呢。
以为自己浪荡惯了,会适应这种悠闲的日子,茶馆里不分年龄,一坐一天,事实证明,自己万万没有这个耐性。
几日后,每天要去的茶馆换成了去会馆。
商贾之地,福建会馆、浙江会馆很是惹人注目。
来往商人最多,本地的商铺也有很多福建、浙江人的营生。
这个聚集五湖四海人往来的地方,是最好的选择,在这里,处处是机会。
“邱氏,出酒啦,试酒啦!”正在天井发呆,院子外面有小生敲着锣在喊。
“嫂子,啥意思?”
“我们这里酒窖很多,有个窖口的酒还拿了巴拿马金奖呢!”
“刚刚就是那个老烧坊喊的呀,跟我去吧,这是自古以来的习俗,每次能顺利出酒,街坊都会去试酒,不是每次都能出酒的!”
“嫂子,您说这街上的酒铺都有窖口?!”
“是啊,很多机会尝到的,开窖出酒都会去吃席。”
“说来话长啊,为了这几口窖,江阳明里暗里都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这怎么回事啊?”
“内斗就不说了,很多窖口都有千丝万缕的亲戚或者是同门关系,这里面争来抢去就很正常。”
“窖口说不准哪天就易主。”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日本鬼子好像也注意到我们这街上的四口明窖,你都搞不清楚街上说不定哪个就是潜伏的狗腿子随时盯着酒窖的动态。”
“如果可以挖出来整体搬走,估计都已经被偷走了,只是,不太可能实现,那四口明窖离了这街上的气息啊,估计是活不成。”
“还有这回事,怪不得清云兄说这街上看着平静,暗潮涌动。”
席上,黎兴发第一次见识了江阳人豪爽的个性,无论男女,都能举起酒碗一饮而尽。
本地人叫“喝单碗儿”、“吃酒”。
大概在本地人眼里,酒就是他们的粮食,所以是“吃”的。
听说这里盛产特有的糯红高粱,这条街酿酒也是一口名“龙泉”的泉眼常年不断的水源。
开窖吃席就在自家院子里,摆上几桌,街坊邻居来了就吃,端起酒碗就喝,上一波人走了,再来的继续找空位,当地人称之为“流水席”,掌灶的大家都喊“厨子”厨子多半会杀猪的手艺,从街上到乡村,威望都极高,各家各户有流水席就请了厨子,杀猪、做席一并完成。
当然,也不是每次吃席都会杀猪,条件多半是不允许的,给厨子打下手的,除了厨子徒弟,也是街坊邻居来帮忙。
无论哪一家红白喜事,皆如此。
女人们喝酒不像男人那样粗鲁、豪放,多了一分矜持,却也尽显码头文化中透露出的丝丝江湖气息。
还有很奇怪的一件事,这条街上的女人,很少看到裹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