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整个东境乱成了一锅粥

正午的阳光照在苍琼的身上，晒得他的背上十分温暖。苍琼感觉自己昨夜睡得很好，他已经几天没有这么安心地一觉睡到中午了。

他继续安静地趴在竞技广场中央。昨天吃了整整两顿大餐，吃下去的食物比他之前三天吃的加起来还要多，他现在仍然感觉非常饱。

懒洋洋地在石板上摊开四肢，苍琼享受着冬日的暖阳，一动也不想动。

安娜此时也刚刚睡醒，久违的大床让她卸下了连日奔波的疲惫。虽然这里的床当然是没有大皇宫里她自己的床那么舒适，但比起在野外扎营还是要好太多了。

两个健硕的女仆为她拿来已经清理一新的衣物，服侍着她更衣洗漱。

除了她自己的衣物以外，将军阁下似乎还特地赠送给她一件红色的披风式大斗篷，用来替换她之前那件太长、并且不怎么方便行动的帕鲁达门托姆。

此外，将军阁下还送给她一件大食风格的白色大罩袍，还有两面绣着金色双头鹰标志的红色旗帜。

昨天夜里，在龙只顾着大吃一通的时候，安娜从巴贝里乌斯将军那里了解到很多关于前线局势的最新情报：

首先，小亚历山大港是被杜卡斯那个混蛋劫掠的，大食人的海军并没有来过这里；

其次，安条克城内还有三万多守军，其中包括皇帝东征时带来的三个主力军团，两个被抽调了骑兵的近卫军团，一个空骑兵军团，一个山地军团，还有之前在安条克围城战中被打残了、加起来差不多能算一个军团的两个边境守备军团；

塞浦路斯行省也仍然安全，东地中海舰队仍然牢牢控制着他们的母港；至于和杜卡斯同流合污的是爱琴海舰队，这帮希腊人还是那么不可靠。

至于皇帝本人究竟去了哪里，巴贝里乌斯将军表示他只知道尼波里乌斯带着骑兵往南去了。

据将军阁下的描述，二十五日撤退的时候，奥古斯都把东征带来的两个山地军团交给他，让他务必守住小亚历山大城，并嘱咐他说自己的女儿安娜可能会骑着龙经过小亚历山大城。

后来奥古斯都带着骑兵往南去了的事情，还是空骑兵斥候转告他的。

据说奥古斯都尼波里乌斯在二十七日夜里带着两个空骑兵军团，两个骑兵军团，还有从近卫军团抽调的八个骑兵大队，总共一万多精锐向南方突围了。

根据巴贝里乌斯将军的推测，倘如奥古斯都真的是要一路南下杀到埃及去，他最有可能的路线是这样的：

先沿着奥龙特斯河南下，经过被地震摧毁的阿帕米亚，到达黎巴嫩腓尼基行省的首府埃米萨；

然后向南穿过贝卡谷地，到达加利利湖；

再沿着约旦河南下，翻越圣城耶路撒冷一带的丘陵地带；

最后横穿加沙平原，抵达埃及东境的拉菲亚堡垒。

另外，将军还提到了幼发拉底河畔的泽乌格马城（Zeugma）。

据他说，两河流域的三个行省——幼发拉底西斯、奥斯尔恩（Osrhoene）和美索不达米亚的驻军基本上都撤退到了那里，三个半残的主力军团和数个刚建立不久的守备军团加起来有差不多两万人。

这也意味着阿米达、埃德萨、希拉波利斯等重要城市，前些年刚从波斯人手里夺回，现在又被大食人攻陷了。帝国再一次、或许也是永远地失去了两河流域的领土。

安娜之前的推测和昨天夜里从巴贝里乌斯将军那里得到的消息基本上没有太大的出入。

她之前的计划现在看来仍然可行，就是时间上需要抓紧了，因为她没有料到父亲率军南下的时间会这么早。

二十五日晚才撤退到安条克，二十七日竟然就趁着夜色突围了，父亲他看起来像是刚布置好安条克-小亚历山大防线之后就立刻动身了。

…………

安娜思考着整个东部边境的局势，在女仆的带领下来到了大厅。大厅中央长条形的餐桌旁，巴贝里乌斯将军和他麾下的几个千夫长正在吃着午餐。

安娜来到餐桌下首向将军阁下辞行，对他的热情款待和提供的最新消息表示由衷的感谢。

巴贝里乌斯起身挽留，希望安娜至少一起吃完午餐后再出发，但安娜去意已决，坚持说已经休息得足够久了。

将军缓缓走向了安娜，郑重地叮嘱她：“孩子，不要冒险。”

“在你的父亲眼里，他的两个弟弟都不是能够继承他的事业的人——一个不愿离开家乡，一个只喜欢在海上横行。只有你，作为他的长女，也是和他最像的那个，是他心目中合适的继承人。”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巴贝里乌斯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杜卡斯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一个皇帝对自己的臣民该有的态度，一旦你的父亲发生不幸，我们这些他的老部下都会转而支持你，你的安全非常重要。“

“你的生命不止属于你一个人。作为尼波里乌斯公认的继承人，你的安危关系着西至帕尔马群岛，东至红海，北抵拉文纳，南抵下利比亚的广阔区域内、六个支持你父亲的行政区中上千万人的福祉。”

“到埃及去吧，狄奥多西总督现在正在拉菲亚堡垒抵御大食人。如果你不愿意去亚历山大港，那就去拉菲亚跟狄奥多西一起等你的父亲吧。”

安娜默默地听完了将军的话，这些似乎对她有所触动。

可是相比继承父亲的事业成为女皇，安娜更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安全回来。为此，她不惜一搏。

“我会更加谨慎，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的。”安娜向巴贝里乌斯承诺道。

将军听罢只好又叹了口气。

“去吧，去吧。你和你的父亲都是一样的人，我该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他摆了摆手，示意仆人带着他提前准备好的食物和一把特殊的武器跟着安娜。

安娜转过身，坚决地离开了大厅，走向了城墙下的竞技广场。她越走越快，似乎一旦停下来就会失去继续前进的勇气和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