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触手怪

“西欧！”

瑞克的声音在深井里下坠。他念得是通用语“护盾”咒语，慌乱间想不起来黑魔语言，也发不出精灵语。

蓝光闪了一下，瑞克坠入了一团黑暗，被一群黑芒包裹，视野之内漆黑一片，不见一丝光。

他还保持着半跪姿势，怀里抱着克拉拉。

黑暗中渐渐显现出三个人影，每个人影都很高大，手脚修长纤细，穿着连体兜帽长袍，衣摆像蛇一样舞动。

“巫师，你在祈求力量？”虚影用苍老的声音说。

瑞克眉头紧锁，根本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已经死了，现在看到的是否是死神的使徒。

这个世界有很多神，有些神只存在于传说中，每个地区还都不一样，唯一共同的神便是死神。

很明显，眼前的使徒并不是死神，而是一种黑暗的存在。他们不属于地表，因此没有光，只有无尽黑暗。

“赐我力量……”瑞克挤出这几个字，右手伸了出去。

“用心感受，找到我们！”虚影动了，贯穿了瑞克。

天旋地转，黑芒消散。

瑞克恢复了知觉，他身上包裹了一层黑色盾壳，还在急速下坠，很快就要与地面发生了碰撞。

砰——

升降平台坠落了下来，巨大的冲击力将钢板撞得变形。

瑞克在撞击中安然无恙，他依靠黑色盾壳活了下来。这会儿，还没意识到自己被黑暗选中。

他看见视线前方有一条巨大的隧道，隧道口隐隐有光，远处隐约亮着黄色的灯火，仔细看像一片住宅区。

瑞克出隧道外，天空开始飘起黄豆大的雨点。

这种感觉没错了：这么高的落差，加上风中飘雨。这里是下城区的某个地方。他又回到了黑巷区。

瑞克抱紧克拉拉，顶着雨点朝亮着灯火的房子走去。

这栋大房子像一间乡野别墅，距离真正的住宅区还有一段距离。眼下只有这里可以避雨了。

瑞克用肩膀挤开门，里面是一间不大的客厅，桌上放着茶炊，仔细看还有热气冒出来。这里刚刚还有人在。

他把克拉拉放到沙发上，抽了一条毯子盖上。

这样闯进别人家实在不礼貌，瑞克希望屋主人能好说话。他在心里想了几套说辞，只等主人家回来。

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叮铃”声在房间里响起。

瑞克跳了起来，想到了电话。可是这个世界并没有电话，只有一种类似传声器的东西。

那玩意效率太低，很少有人使用。

他寻着的声音看去，客厅的桌上有两个铃铛一样的听筒挂在木板上，一个发条锤子来回敲打“铃铛”。

叮铃——

铃铛又跳了几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瑞克尝试着拿起一个放在耳边，另一个放在嘴边。

“别离开屋子，别去18号房间。”听筒里有个女孩的声音说。虽然声线失真严重，瑞克还是听的出来。

18好房间？瑞克根本不知道有这个地方。他听不懂对方的警告是什么意思。看起来像恶作剧。

“你是谁？是这里的屋主人吗？”瑞克问她。

“电话”挂断了，听筒里传来滋滋的杂音。

瑞克放下听筒，看了一眼内屋的门，心里没来由地想起“生化”情节。这诡异的气氛，真的绝了。

瑞克读过很多恐怖故事，了解它们的基本套路。基本都是在这种氛围下，相似的开场，一样的警告。

他越来越好奇，不知不觉走到门前，手扶着门把手，回头望了一眼克拉拉，心想看一眼也无妨。

于是打开门，门后是一条走廊，像劳伦斯的那条走廊，又宽又广，墙壁上挂满了画像——这些画像比较正常。

瑞克想转身回去，走廊尽头突然响起一段音乐，古色古香的音质很像是黑胶唱片发出来的。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瑞克下了一跳，听见脚边有东西说话。

他低头一看，原来是个公仔玩偶，毛茸茸的一只小怪兽。

虽然它说着“巴拉巴拉”，但是瑞克能听懂意思。瑞克觉醒的一种能力便是能懂所有语言，即使最古老的魔偶语。

布偶的意思是：你救不了她，你会失败的！

去一边去！瑞克踢了那只布偶一脚，将它踹翻在地。恶作剧也有个限度，越来越像恐怖事件了！

他心里一荡一荡的，拿不准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克鲁苏”。

他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走到走廊尽头。

这边是一个空荡荡的房间，屋里只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留声机，音乐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看来这里是舞厅。

瑞克越来越感不到不安，留声机的音乐稍微缓解了一下这种焦虑情绪。然而，音乐却停下了。

窗户外有一直细长的触手伸进房间，抬起了针头。

瑞克回头去看，一瞥之下，那触手又滑溜溜地缩了回去。长着触手生物在楼上，大概在楼顶。

见到这一幕，瑞克不再抱任何幻想，他已经被卷入了神秘事件。

不管这间屋子里有什么古怪，瑞克都要会一会它！

他不断往后退，远离窗户，以免被触手突袭，同时注视着屋顶。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东西就在上面。

瑞克只在书上看过战斗知识，并没有实战训练。他成为1级巫师还不到3天，目前只学过火焰魔法。

火焰魔法，足够烧死这只鱿鱼了！

天花板突然洒落灰尘，整个屋顶都在颤抖。四只巨大的触手凿开一个洞，那怪物将身体挤了进来。

瑞克定睛一看，包裹着触手的是一只人形玩偶的白模。那白模的肚子被撑得很大，触手从缝隙里伸出来。

瑞克深吸一口气，还没念出任何咒语，触手怪便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过来，堪比一只捕食的蜘蛛。

触手怪将瑞克抵到墙上，慢慢又压到地上。他的双腿支撑不住，整个人都被白模压住，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巴拉巴拉。”那只布偶小怪兽又出现了，在瑞克耳边嘲讽。

“去你的！”瑞克咬着牙说，胸口不敢松一口气。

“巴拉哈哈——”

“尹塞迪欧……”瑞克念出咒语，用右手抵住白模胸口，他又念了黑魔文，一整套火焰魔法祷词。

刹那间，火焰充满了房间，刺眼的火光焚烧了一切。

人形白模在火中挣了一番，慢慢解体，掉出一堆烂肉。其中人类的手脚清晰可见，场面十分疯狂。

看来那是鱿鱼怪就是在吃这个才能长得这么大！

“火烤鱿鱼，哈哈。”瑞克继续焚烧它，回头看了一眼脚边的布偶怪，得意地咧嘴笑了起来。

然而——

他收不住了，火焰越烧越旺，火势渐渐蔓延到走廊，那边连着客厅，克拉拉还在那里。

“烧尽一切。”火元素在火中化成人形，告诉瑞克。

“滚开！”

“烧尽一切，让火焰填满世界，迎接火焰之王的降临。”火元素伸出火焰手臂，想要按住瑞克的手。

“元素得服从巫师！”瑞克警告它。

然而，火元素却嘲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好像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它的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瑞克恼羞成怒，开始将火焰吸回自己的身体。

这一举动吓坏了火元素，它开始好言相劝。

瑞克那肯理它，连同火元素一起吸进了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