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伏虎
聂崇跟着白展去账房交费。
交完后，领到了一身棕色练功服。
“棕色代表武院学徒，黑色代表武院弟子。”白展解释道：“习武以资质和出身最为重要，学徒中十之八九都半途而废，不是因为没钱交费就是资质不足，短练多是前者，常习则是后者。希望能早日看到聂师弟如我等一样穿黑衣。”
因为周武的关系，白展的态度从头到尾都很友善。
偌大武院，身穿黑衣者不过二十左右，每一个都神采奕奕，看之就不类常人。
皆练皮有成，力气少说有三百斤。
“我也希望。”聂崇至今不知此具身体资质如何，眼下他已知练武艰难，不敢妄说大话。
白展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若是此时聂崇在他面前夸下海口，他倒要考虑是不是少上点心了。
在武院待了这么久，他看了太多来时志气满满，随后便被惨痛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的学徒了。
换好练功服，聂崇又跟着白展来到练武场寻了一处空地。
“进入武院，须让你知晓一些基本情况。如你这般刚加入武院的弟子着棕衣，先从桩功练起。待彻底了悟桩功意蕴后可正式练拳。我刘氏武院桩功名为伏虎桩，寻常人需一月到三月才可掌握。我资质比较一般，花了大半个月。我等师兄弟中以大师兄最快，仅花了七天。”
白展此时正色起来，说道：“聂师弟当知资质指的乃是悟性和根骨，悟性高学东西就快，根骨好进境就容易。习武首重悟性，桩功主要看的就是悟性。”
原来如此。
刘宏的标准是，有了悟性便可以先练下去，要是根骨还行，便能拜入他的门下。
桩功这一步那些富家子也无法作弊，无论贫富贵贱，一视同仁。
但接下来第二项要求就要看根骨了，只要规定时间内达到要求即可。
出身好的根骨差一些没关系。
出身差的则必须要根骨上佳才行，不然就别浪费时间了。
穷文富武，这是不管在哪个世界都颠扑不破的真理。
白展此时正色起来，说道：“想必师弟对武道虽有所了解，但可能不够完善，接下来我向师弟笼统介绍一下武道知识，让师弟心中对武道有个大概。”
“多谢师兄了。”聂崇聚精会神，他对武道的确一知半解。
“武道以桩功始，调理身体，稳固心神，随后便是以各家秘传之呼吸法，锤炼皮肉、筋骨、髓血，使人脱胎换骨，拥有常人难所及之力。这便是武道入门的三个小层次：铜皮、铁骨、汞髓。”
聂崇点头，这个容易理解，前世也有类似的理论，只不过很显然，这秘传呼吸法是重中之重。
“寻常人若是不懂呼吸法，强行锤炼身体，结果也不过是耗精损气，活不过几年便将一命呜呼。”
聂崇心中微凛，询问道：“请问方师兄，所谓铜皮，具体何指？”
“肌肤紧绷为初成，触如硬革为大成，到时寻常人哪怕以刀剑砍之，也不过一道白印。”白展说着将手臂放于聂崇面前让他粗碰。
聂崇只觉摸在一层老牛皮上。
武道竟刚一开始就有如此大变化！
心中对成为一名武者更加迫切了。
“但只这第一层也不是好成就的，若是没有食补辅佐，单单靠自身苦练，三五年都难以功成，从初成到大成更是艰难无比，更别说要是在这一层次耗费太久，一旦年过三十骨骼定型，铁骨这一层却是再无可能达成。”
“食补？”
“呵呵，师弟你想想，武者打熬皮肉筋骨，时时受伤，若全靠自身恢复，那怕不是大部分时间都在休养身体？”白展笑起来。
是这个理，聂崇点头。
白展继续说道：“所以武道讲究食和练要均衡，怎么吃，怎么练，都有讲究在其中的。如我刘氏武院的‘猛虎拳’，便以刚猛著称，以各种增加气力的兽肉为佳，若是能经常食用凶兽肉，练武会事半功倍。”
凶兽指的是那些经历了异变的强大生物，如虎豹之流面对它们也无反抗之力，若是能再进一步，便能化而为妖。
此方世界的妖跟寻常认知中的妖大不相同，凶厉残暴，是诡异的一种。
聂崇忽然想起了曾经从周武身上摸出的那一块奇异兽肉，于是问道：“我曾看到周武师兄带着一块，那是什么肉类？”
“是一头犼牛，上个月在北面的玉湖镇附近出现，周师兄听闻后立刻前往，耗费大力气才将其毙杀。”白展微笑道：“大致内容就是这样了，接下来我便将伏虎桩演练与你看。”
说完摆开架势，真若在降伏猛虎一般。
重心大部分压在后腿，略为四六开步，由于重心降低，两腿肌肉收缩相应增加负荷。
两腿距离大约为本人的两肩距离。
“他并不是全程站立不动，而是有种奇特的韵律。”很快，聂崇看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不多时，白展收起架势，说道：“这便是伏虎桩了，师弟可已记下？”
聂崇点头：“架势不难，主要是微小变化。”
说着摆开架势，虽然有些走形，但已能看出几分模样。
见此情景白展眼睛一亮，“看来师弟悟性要比我好不少，当初我可没你这么快...既然这样我暂时没什么可教你的了，你先练着，遇到问题再来找我。”
聂崇笑道：“好。”
人堂堂‘铜皮大成’的武者，总不能十二时辰守在他身边，自己也要练武。
白展走后，聂崇再次站出伏虎桩。
“我有其它人没有的优势，我‘见’过真正的妖虎！”
眼中精芒一闪，他立刻回想起炼化夜游神神位时，看到的那几头虎类诡异样貌，想象着其不断挣扎依旧被自己死死降伏的情景。
塌腰、塌肩、扣肩、挺膝、合胯。
指尖斜插，虎口撑圆，食指上挑，肘微曲稍撑圆，腋下涵虚，臀下似有板凳支撑。
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过去了。
就在此时，
意念中他左手掐按虎头，右手掐住虎腰；意念猛虎欲挣脱前窜，双手按掐其身，全身同时用同样的力量向同一个方向用力收缩，顿时全身浑然一体。
轰！
像是打破了某种关窍，源源不断的精气从四肢百骸涌出，聂崇只觉有使不出的力气。
浑身通泰无比。
……
见聂崇许久不来找自己，白展放心不下前来看情况。
刚走过转角，恰巧看到聂崇彻底站成伏虎桩的一幕。
立刻，脸上出现见了鬼的表情。
“这、这、这就站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