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7章 放与不放
梦醒来是凄凉的,期待每天都在折磨着她,失望越来越像个无底洞,一天天的往下坠直到掉到最深渊,她在里面摸索了很久,很久,直到有一天一束光折射了进来,抬头很刺眼很痛,很想找个黑暗的地方躲避,可是黑暗很冷很冷,冷得她快没知觉了,她要阳光,所以她义无反顾的站到阳光下,虽然一开始是痛的,但是久了你适应后疼痛就会消失,而你感觉就像是获得重生,那个无底洞好像慢慢的被填满了,终于有一天她不再期待了,长门宫是美的只是她失去了自由,她终懂得了安之若素。
阿娇出奇平静的站在陈季须的身后。
“陛下这么晚了,有何贵干”他的话有些傲慢,陈季须知道刘彻八成是冲着阿娇来的,他面对着刘彻,对身后的阿娇“阿娇,你今天也累了,先进去休息”
“哥”阿娇不安的在他身后小声的叫唤着,能这么简单离去吗?
这时馆陶公主也站起来说“阿娇,我们就进去吧,让你哥和陛下能说话”馆陶走到阿娇的身边试图想把她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姑姑,阿娇你们先别走”刘彻把眼睛别向正注备离开的俩人“阿娇,朕给你一天的时间够了吧”
“什么…”阿娇有些不明白,但是陈季须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你想反悔”他怒道。
“朕何曾答应过你什么,哪来的反悔”刘彻笑得很得意,很讨厌。
“哥你和他做了什么协议”阿娇转向问哥哥。
“阿娇,你别担心”陈季须安慰着妹妹,“陛下我们到外面谈”
“不必了”刘彻不容置疑的拒绝,他又缓和语气对阿娇说“阿娇是我们要到外面谈谈”。
“不用了”没等阿娇回应,陈季须就替阿娇直截了当的回绝。
“陈季须朕是在问阿娇,不需你替她回答”刘彻厉声怒道,
帝王是真的动怒了,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最冰点,馆陶张张口想说什么,却让一直在陈季须身边的阿娇先开口“哥这些是我和他的事,还是我和他去解决吧”
阿娇清冽的语气,漠然的神情,忽闪着明眸,淡淡的走出去,
堂邑侯府以前他是何等的熟悉,就像是在未央宫,只是今晚在夜幕下的掩饰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陌生,就像眼前一直默默的往前走的女人,本该是这世上他最了解的人,却在这一刻他一点也读不出她那冷清的表情隐藏着什么心事,那个个性分明,任何心事都写在脸上,丝毫不会掩饰的阿娇,难道也变了,
是啊,刘彻没想过时间是可以改变任何东西,包括一个女人的心,还是一个被他伤的体无完肤的痴情女。
刘彻的心里在那瞬间划上一丝丝的失落感,之后那股失落感很快蔓延他的全身。
“阿娇”,刘彻叫,他不想在漫无目的的走下去,
“你在想什么”刘彻问得莫名,很想在次能了解她。
阿娇停住了脚步,眼前是一汪湖水,水样漂移,微波粼粼,荡漾着一轮明月。
“刘彻,你又在想什么”转身,阿娇露出一个浅笑。
刘彻心里一震,阿娇的笑应该是灿烂,以前只要阿娇开怀一笑满园的花色都会黯然失色,是夜色的关系吗,阿娇笑得是那么诡异凄美。
“阿娇,跟我回宫吧”,叹了口气,刘彻还是说出口。
“回长门宫吗”,那浅浅的笑还是一直挂在阿娇的嘴角,她好像听到了一个最大的笑话“刘彻你想关一辈子吗”
“阿娇….”刘彻无言语对,他想关阿娇一辈子吗,为什么他以前从没想到这个问题。
“对,我以前是傻,是执着过,这三年来我一个人在长门宫,没人来看我,没人敢跟我说话,你知道吗?那一千多个日子我是怎么过的吗?是,我想过你,怨恨过,回忆过,冬天的时候我还想起过椒房殿,可是久了,所有感觉竟然就慢慢的消失了”,阿娇的语气越说越清淡,到最后像是在天空飘过的浮云。
刘彻顿时惨白的脸,他一直以为他是帝王刀枪不入,但是阿娇的话就像一把把的利刃,直直的插入他的心脏,原来他也会心痛。
“刘彻你不该出现那个表情”,阿娇冷笑了出来,刘彻在可怜她吗?太讽刺了,她也不需要。
“刘彻就让我们在今晚将过去一并抛开吧,你做你雄才伟略的帝王,而我你放我自由,我可以保证我们陈家永远不会在长安城出现”,阿娇说得很洒脱很自在很潇洒,但在刘彻眼里却是他最不愿看到这样阿娇的表情,阿娇真的要放开他们的过往,而他却是那么那么的不舍。
他附上前,一字一顿的在阿娇耳边清晰说“阿娇是你不肯放过朕,朕是想关你一辈子”帝王的霸道残酷在这一刻显现无疑。
“哈哈哈….”阿娇失控的笑起来,“刘彻你我也了认识20多年,我既然出来就不会在回去了”
“是吗”,刘彻冷冷的一笑“那就让整个堂邑侯府为你陪葬吧”他毫无顾忌的威胁,“你生是朕的人死也要做朕的鬼”
阿娇的心狠狠的被扎了一下无言的闭上眼睛,是啊,她可以像以前那样率性而为,随心所欲,可是刘彻已非是以前的刘彻,阿娇的命运已非是自己一个人的,因她而死的人,已太多了,长门宫难道真的是她的归宿吗?
馆陶公主和陈季须俩面目表情的坐着,心思早就飘到阿娇身上了,陈季须沉住气了,只因娘说了一句话“陈季须相信你妹妹,这次她伤得这么重,以前是我们为她选择的路,这次我们让她自己做主一次”
细细的脚步声慢慢的传进来,馆陶和陈季须立刻站起来朝门口走去,是阿娇一个人来的。
“娘,哥”,阿娇跨进门槛见到哥哥和娘展颜一笑。
“阿娇,你和刘彻谈得怎么样了”馆陶立刻问。
“娘,没事了,我已经跟刘彻说好了,已经出来这么久了是该回去了,不然明天整个未央宫都会知道废后在册立新后的时候逃了宫”
阿娇是笑着,却让听着的人感觉到了太多的无奈与悲凉,即使是最违心的话,她也是用微笑去说,她现在只想让她面前的俩个人安心,
“阿娇,你真的答应了刘彻,是不是他威胁你什么”馆陶难以置信,急切的问。
“娘,就算他真的威胁我什么,我不屈服他能拿我怎么样,即使他是皇帝”她笑笑,带着皇权不屑的鄙夷。
“阿娇,我不会让你跟刘彻回去的”,陈季须目光烁烁,语气却异常的森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哥,你甘心吗”阿娇转身看着陈季须却问了一句怪异的话
陈季须怔住了,有那么一刻她看不清妹妹的神情,听不懂她的话,其实这是一句在简单不过的话,但他的妹妹不应该问这样的话,她是陈阿娇,骄傲如凤的陈阿娇,
“哥,我很不甘心,我陈阿娇、、、景帝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外甥女,我的母亲权倾朝野,我的丈夫是当今皇帝”阿娇的脸上还是笑着,她的明眸依然是最明亮的,只是她的不甘心让人听得是那么凄惬,明明是心口在舔血,却硬是要扬起头,继续坚强。
“阿娇、、、”,陈季须喝止了阿娇不容置疑的看着她,“陈阿娇你只是我陈季须的妹妹,我母亲的女儿”
“阿娇,是娘害了你,是娘害了你,如果不是我一直追足名利,也不会害了你一生”馆陶的眼眶湿了,悔恨交加。
“娘,不是的,是阿娇太任性了,不知进退想一个人独占皇帝的宠爱”,阿娇用力的抱住娘亲,闭上眼将已在眼眶打转的泪水咽了回去,
放开娘亲她回过头看着哥哥,“哥,让我在做一次陈阿娇吧,我会把我失去羽翼在找回来”阿娇嘴角含笑,笑得而悲,美而怜,恋而绝。
陈季须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他已没有任何力气去阻止妹妹做的任何决定。
馆陶痛心疾首,此刻她都希望能将失去的权利在牢牢的抓住手,只是为了这个被她害了一生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