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阴霾
“贵家主实力竟然如此高绝！”
孟诚发出一声惊叹，面上露出了些许崇敬之色。
“那当然，我谢家家主谢玄虽然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可到了关键时刻，多年潜修孕育出的武道实力立即便能力挽狂澜！”
谢箸大笑一声，显然对孟诚此刻的表情很是受用。
“那小弟在这里就先预祝箸兄的家族成为石县第一家族了，以后还仰仗箸兄多多关照。”
冲着谢箸抱了抱拳，孟诚恭敬的对身旁的谢箸祝贺了几声。
“贤弟说的哪里话，你我本就是一家人，何来关照一说？这话说来反而生分，贤弟切不可多言！”
闻言，谢箸作出一副貌似不悦的模样，像是有些生气了。
“箸兄说的对，是小弟胡言了，还望箸兄见谅。”
见谢箸这个样子，孟诚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他君子瘾犯了，不由连声赔罪。
“贤弟当我面说还好，万一被家中其他子弟听见，岂不是伤了族中其他子弟的心，以后定要注意啊！”
听见孟诚的赔罪，谢箸脸上的不悦才消散下去，转而语重心长的告诫起孟诚来。
“小弟愚钝，若无箸兄教导，不知还要走多少弯路，箸兄还请受我一拜！”
说着，孟诚就要起身给谢箸行礼。
见孟诚要来真的，谢箸急忙伸手拉住了他，口中忙道：
“贤弟不必多礼，愚兄既为你的兄长，帮扶你是应有之义，何必如此拘礼？”
“小弟真不知该如何报答箸兄的大恩大德！”
孟诚被谢箸搀住，也就顺势停下了动作，面上满是感激。
“只要贤弟能过得好，愚兄就心满意足了，何谈什么报答不报答。”
谢箸将孟诚拉着坐下，一脸慷慨豁达之色，若不是孟诚清楚他的为人，恐怕真要给他骗了去。
“咕—咕—咕。”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响亮的鸡鸣，微薄的晨光刺破黑夜，开始出现在大地之上。
见状，孟诚想了想，觉得情况已了解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来，准备跟谢箸告辞。
“箸兄，马上就要天亮了，小弟的家小还在城外，不便在此多待，还望箸兄见谅。”
“贤弟既有要事，为兄怎会如此不通情理？贤弟快去吧，别让亲眷久等了。”
闻言，谢箸颇为关切站起身来，将孟诚送至门口，像是要目送孟诚离开再回至屋内。
走至半截，孟诚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转过头来，向谢箸问了今夜最后一个问题。
“对了，箸兄可知县尉石闻情况如何？我不久前路过衙口，只见他的亲卫在集合兵丁，却不见石闻现身主持。”
听见孟诚的问题，谢箸只是发出一声轻笑。
“石大人这次可是被铁风害惨咯，恐怕多半是废了，贤弟已经可以期待新县尉的到来了。”
说完，谢箸不再多言，转身进了屋。
听到这个消息，孟诚不禁有些惊讶，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默思。
“石闻真的要落幕了么？”
……
时光荏苒，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眨眼间，离石县惨况发生已经过去了半月有余。
石县也好像逐渐从那夜的阴影里脱离出来，又焕发出浓郁的生机，可一些户铺再也没有打开的大门，无不证明之前发生的事绝不只是一场噩梦。
此刻，内城县衙里，石闻正同亲卫林五聊着公务，可若是任何认识石闻的人来看，恐怕都不敢辨认眼前这个小老头就是威震石县，总览石县防务的县尉石闻。
高坐上首的石闻拿着笔，蹙着眉头认真翻阅着手中的书信。
他原本乌青的黑发此刻已经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头苍白干枯的鹤发。
以往脸上色泽虽然黝黑，可还是冷峻有威度，可现在脸上莫名增添的大量褶皱，让石闻现在的面色并无威严，只余一丝落寞凄凉。
“咳、咳。”
“晋阳送来回信了？快拿来与我一看！”
石闻咳嗽两声，对手中的公文做出批阅后，将其放下，转而抬头看向了刚刚匆匆进来的林五。
“大人，保重身体啊！”
林五有些心酸的看着石闻，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模样的石闻，这么虚弱，这么沧桑。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别废话了，快拿来！”
石闻有些烦躁的呵斥道，显然知道林五心里在想什么，对这种隐隐带着怜悯的关心，石闻心里很不是滋味。
“落到这般田地了么。”
心中一声叹息，石闻伸手接过林五送来的书信，信封上用红墨撰写着“石闻亲启”四个小字。
拆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书信，石闻认真的逐字逐句阅览起来，不肯放过其上的任何有用信息。
良久，阅览完书信的石闻有些愣神的将手中信纸放下，像是一下没了力气，身子微微佝偻，不复刚才努力挺拔的样子，眼神直直的盯着前方，口中喃喃。
“吏治崩坏，政体失常。”
“天要亡我大焱，天要灭我石县啊！”
石闻的语气里带着一股绝望，信中所书文字像是一下打垮了他残存的心气。
“大人，信上写了什么？”
见石闻这副模样，林五急忙出声询问。
“没有新县尉了，也没有府兵支援了，一切都只能靠石县自己了。”
石闻轻声说出了信中所书大致内容。让林五神色一下就变了。
“什么？！”
林五不由惊怒出声。
他可是知道的，自从半月前平息贼患后，县尉大人立刻就将血石和求援信传递给了晋阳方面，请求晋阳派出晋州府兵和新任县尉前来支援石县，可现在一切像是落了空。
林五连忙拾起桌上的书信，急急查阅起来。
“全都病倒了？这算什么理由？”
林五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信纸上的解释，心中的怒火像是要将他点燃。
谁不知道，武道修为达到炼血境，根本不可能再生病痛，更何况是全都一齐病倒？
“他们估计是担心天公教和灵母教会卷土重来，不肯往石县这个火坑里跳，才一齐找了借口。”
石闻有些疲惫的用手肘撑着头颅，他现在感觉很累，自从上次强行吞咽血石后，他的精力就明显大不如前了，实力更是一泄千里。
“晋阳那边就眼睁睁看着他们用这么拙劣的借口摆脱指派？”
林五余怒未消，依旧愤慨不已。
“谁不知道晋阳府城里的炼血高手背后都有靠山，随意使点银钱，抗拒我这个小小县尉的求援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石闻自嘲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反而安慰起林五来。
“不用太过担心了，至少晋阳那边还将委任新县尉的权力交予我了，也算不幸中的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