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永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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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围堵

太阳西落,易城平阳街一条隐蔽的巷口里,几名黑衣壮汉手持棍棒围堵着半跪在地上口吐鲜血的男生。

为首的刀疤男上前,掐住男生的脖子迫使他抬头:“还跑,你能跑哪去?”

脖子上传来的剧烈痛感让方仁本就无力的身体觉得窒息。

就在一小时前,他刚踏进易城就遭到三辆车的追杀,陈叔拼死甩开,却还是被一群人围堵到此,今天他恐怕是走不出这个巷子。

滋滋声响从喉咙发出,鲜血不断地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方仁仰头,猩红的眸子吃人般的狠狠的盯着他。

“死到临头了还这么硬气。”

“想不到方镇名那家伙还有你这么个有骨气的儿子。”

听见他提起爸爸,方仁神色越发愤恨,眸中颜色又深几分。

刀疤男看着他的样子明显没了耐心,直接把手中的人甩倒在地,右手一挥,身后那群人拿着棍就要朝地上的人猛的打去。

剧烈的撞击让地上的人痛苦的闷哼一声。

就在方仁以为今天要死在这了,一束刺眼的白光刹时照来。

一群人来不及闪躲,被身后疾驰而来的车猛撞在地。

“方仁,走。”是顾原。

车里的人伸手一拽把起地上的人拉进车里,下一秒,汽车打了个弯疾驰而去。

三秒后,汽车就从巷口里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地上的一滩血迹和一群人骂骂咧咧的从地上爬起。

“他妈的。”

现在人被抢走了,事情没有完成,他们都看向中间的刀疤男,等待下一步指令。

“刚哥,老板那边怎么交代?”这个被称作刚哥的刀疤男是石老板的得力打手,专门为石老板扫清障碍。

李刚跟着石老板时间最长,也是老板最信任的人,他看管着这群打手,所以他们都称他声刚哥。

今早,李刚接到老板电话,只说如果方镇名的儿子出现在易城就把他抓住,并没有说抓住方仁的原因。

李刚猜测石老板是为了牵制方镇名夫妇俩。

李刚跟在石老板手下多年,对于石老板这个指令并不意外,他想吞下方家这块蛋糕很多年了。

前几年因为忌惮,可最近方家生意资金链出现问题,这时候,是扳倒方家最好的机会,只要有一个人站出来公然与方家为敌,其余的人只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够了,石猛怎么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要是只抓住方镇名儿子,都不用自己出手,难搞的是他身旁那个。

李义,明面上是方仁的司机,其实年轻时是方镇名的保镖,他们可是老熟人了。

只是从今早下发命令到现在为止,李刚都还未回去复命。而老板到现在都没来电话询问进展,一般这种情况,要么是老板有了意外,要么是刚才那人已经不重要了,老板已经成功吞下方家。

现在看来,显然是第二种。

而刚刚开车的人,李刚也有些印象,似乎是顾氏集团的公子,那小子听说还是个赛车手。

以他这群人的车技,现在追只怕也追不上了。

这件事情闹得很大,多条命案,跟警察打上交道,事情就会多一分麻烦。

李刚以为就算方镇名儿子跑了也没什么问题。

他听说过方仁,被方镇名夫妇培养成了个“三好学生”,是别人口中只知道学习的“乖孩子”,可是太乖就没了血性。

现在没了方家,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活不活的下去还是一说。

凭他那个胆子,只要石猛还在易城一天,他这辈子估计都不敢再回易城。

就算这人不怕死的真敢回了易城,他能掀起什么风浪?现在的石猛捏死他像捏死只蚂蚁那么简单。

所以,易城,方仁是回不去了。

高速公路上,疾驰的汽车里充斥着浓重的血腥味,后座的方仁弓着身子猛烈咳嗽,紫红色的指印陷进肉里,恐怖至极。

主驾的顾原听着声音,从镜子里担心的看向方仁:“方仁,你先忍一下,等出了易城就好了。”

出了易城?

今天,那些人敢明目张胆的追杀他至此,方仁不傻,恐怕他父母的情况现在比他还要糟糕。

既然如此,他能去哪?他现在最不该的就是像个逃兵一样逃出易城!

“我要回去。”极度沙哑又虚弱的声音从后座传出,透出一股子决绝。

方仁强忍着疼痛抓住皮质靠背撑直身子。

“不要胡闹了,现在你不能回去。”

不能回去?最不应该逃出易城的就是他。

因为他的执念,陈叔重撞在树上,生死不明,而他的父母此时不知音讯,只怕是凶多吉少,他就该死在那。

方仁一手抓住皮椅撑住,一手去开车门,腿上传来刺骨的痛,疼的方仁满头冷汗,可他依然固执的想要下车。

“你疯啦!”顾原心急的把方向盘向左猛打半圈,将后坐的人甩倒在座位上。

“方伯父,方伯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现在回易城不就是找死?”

“听我的,出了易城,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回来?我还怎么有脸回来?”方仁忍不住的哽咽:“风头过了?是几年?一年还是两年?又或者是八年十年?还是一辈子?”

只要那群人还在易城,他就回不了家。

顾原着急:“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到易城又能怎么样,无非是送上门任人宰割。”

顾原说完意识到自己说的太过,没再说话。

后座椅上的声音逐渐平静,喉咙处撕裂的痛感让方仁口中的血腥味又重几分,绝望又无助:“你不该救我,让我苟延残喘的活着。”

顾原听到这话心里难受,他怎么可能放任他去死。

可是,现在遭遇变故的不是他,他没资格指责方仁,如果是他自己,他不一定有方仁镇定。

方仁意识逐渐模糊,在睡梦中他看见自己只有半大点,坐在钢琴前,父母一起从门外走进来,端了他最爱吃的蜜瓜放在旁边,母亲亲昵的抚摸他的头夸赞道:“小仁真厉害,弹得真好。”

他激动的起身想抱住母亲,却扑了个空,下一秒,父亲母亲就从他的眼前消失,只剩下他孤零零的在客厅里疯了一样的寻找。

“爸爸、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