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这是弱者必须做出的牺牲
小院子里，山成一遍遍地来回踱步。
他的【解析器】扫过了每一个可以搜寻的角落，但没有解析出来任何和芽儿有关的信息。
山成不甘放弃地继续来回搜寻着。
虽然他从未见过芽儿，但只要把芽儿代入山小路，山成就只感觉到一阵心悸。
所以他没办法轻言放弃。
一遍，又一遍。
没有，没有，什么都没有。
这世界上，除了石镐和煤尘的记忆之外，完全没有芽儿存在的证据。
旁边，石镐一开始还充满希冀地看着山成，但等到了最后，他的目光，也暗淡了下来。
看山成似乎也要放弃了，他低下头去。
突然，山成似乎发现了什么，又匆匆走回了那杂物间门口。
“大人……发现什么了吗？”石镐瞪大眼看着山成，几度张口，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煎熬问道。
刚才，山成执着于寻找芽儿的线索，忽略了其他的东西。
在山成的信息视野里，杂物间的信息和外界几乎没有连接，像是漂浮在海洋中的一个气泡，格格不入。
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了一些别的东西。
“刚才……这扇门好像变成了……绿色？”山成皱眉，那只是一瞬间，他甚至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又或者，有什么游离的信息，记录了这么一条信息，被他解读了出来。
绿色。
石镐却猛然激动了起来，煤尘更是叫了起来：“对，以前这扇门是绿色的！是绿色的！芽儿就在里面！”
山成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到了，就代表有信息，有信息就代表有解决方法。
山成的信息第一定律：信息总会追寻信息。
“我会尽力想办法，但是可能需要一些时间。”
“谢谢……谢谢大人！”石镐颤抖着道，但山成并没有回答他，他已经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隐约想到了什么，却又抓不住。
“到底是什么？是什么呢？”山成皱眉，思索着，喃喃自语着，再回过神来时，已经回到了山宅的门口。
有什么扭曲四周空间的信息场，唤起了他的警觉心。
他听到身边的石镐在牙齿打颤：“大……大……大人。”
绿火不由自主地升腾，石镐第一时间挡在了山成的面前，右手握住了腰间的铁镐，但是却没有出手。
山成甚至看到，他的背影都在颤抖。
就算是面临幽浮螺旋时，石镐都不曾有这种表现。
是什么东西，让石镐如此恐惧？
山成抬头，就看到山宅大门外，悬浮着一个巨大的发光体。
它光芒柔和，有种莫名的和谐感，如果不是专门去注意，甚至无法注意到它。
它像是一个超大号的孢子，里面隐约有一个面孔浮动，但是却并没有普通孢子那种极具侵略性的污染性，即便是直视着它，也并没有感受到什么敌意。
但山成依然下意识地抓住了银誓之轮的扶手，看了一眼在其中熟睡的山小路，才抬起头来，问道：“什么人？”
或许……这句不太对，因为对方明显不是人。
光团中，一个温和而恭敬的男中音响起来：“尊贵的超维者、行走在人间的不可窥视者，织文镇管家拉斐尔奉主人，谦卑的学者——塞林·阴影织者之命前来拜访，略备薄礼，以示敬意。”
后面，跟着山成又回到了山宅的煤尘小声问道：“希琳，是你家的吗？”
“那是拉斐尔叔叔。”希琳道，“我很少见到他这种形态。”
山成目光瞥了煤尘一眼，大概明白了什么，他再次看向了那只大号孢子，有些探究的目光扫了过去。
自称为拉斐尔的光球瑟缩了一下，但依然恭顺地悬浮在原地，没有退缩，任由山成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很快，拉斐尔的信息就被解析了出来。
……
个体：拉斐尔
种族：智网学士、▇▇探索者、污染者
潜质：【拓展】、【同化】
特质：【回响？？】、【共生？？】、【知识渴求？？】、【洞察★☆】、【影响★】
当前状态：忍住！忍住！拉斐尔，要恭顺，要微笑！不要激怒神明！不要激怒神明！
……
出乎意料的，这个看似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大号孢子的家伙，是山成迄今为止进距离接触到的，除了月魔白鹿之外，活着的最强的个体。
五个特质，即便不考虑单个特质的强度，就已经足以笑傲群雄。
就连那个超大号的畸变体，在它面前也要甘拜下风。
只是，同样属于“邪物”范畴，这个大号孢子——或者说，叫它智网学士拉斐尔，有种让人如沐春风的谦逊感。而且他的特质和潜质，也给了山成极大的好感。
身为一名信息学家，他觉得如果能够看到自己的特质的话，一定和眼前的拉斐尔，有着极大的重合度。
山成收回了目光，表情也变得友善了起来：“你的主人，是织文镇的那位吧，我来这里的路上有过一面之缘。星夜来访，拉斐尔先生辛苦了，快进来坐坐吧。”
拉斐尔僵了一下。
山成的反应，出乎他预料的友善。
和当初他所感受到的，直接以恐怖的姿态降临，俯瞰整个织文镇，让塞林·阴影织者大人都为之颤抖——或者，更直截了当的说，差点吓尿了的完全不讲道理的“不可直视者”，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
但眨眼之间，他又觉得……
万一这只是一种假象呢？
据说很多人，在吃掉食物之前，会为被吃掉的食物祈祷，甚至播放音乐和按摩。
只是为了让心情愉悦的食物，变得更美味一些。
在来之前，他听过许多关于山成的传说。
譬如以畸变体为食、以蜘蛛猎手为食、以孢子河流为食、以原初孢子为食、以幽浮螺旋为食、以幽影为食、以智网学士为食……
万一进去之后，山成直接掀开了锅盖，对他说“快进来吧”该怎么办？
但是，他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是抱着必死的信念，来到了这里。
如果——如果不可直视者想要吃掉它的话，它也会微笑着自己步入锅里，然后尽量克制自己的恐惧，让自己变得更美味一些。
这是……为了织文镇，为了塞林·阴影织者主人的生存。
这是弱者，必须做出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