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在青楼，我教棋圣下围棋
老范一上来就挑战变化极其复杂的小李飞刀，陈义三人不禁大感有趣。
心里都想着，老范只是隔着屏风听了个大概，就算一时间解得不对，也是可以理解的，无伤大雅。
就算解得牛头不对马嘴，大伙儿也不要露出鄙夷之色，以免失了礼数。
张世昌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请范大哥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抛砖引玉罢了。”
老范谦虚了一句，即拿起一颗白子，走在一路“扑”的位置。
此手一出，一陈二张都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
围棋十九路，每一路都有特点。
其中，一路俗称死亡线，即将子下在一路很容易被杀，除了破眼、收气和收官，没人会走；
二路叫失败线，每在二路多爬一手，就亏一手，非到迫不得已最好不要下；
三路叫作实地线，即将子下在三路，可以很好地控制实地；
至于四路五路，一条叫势力线，将子下在四路，主要为了发展外势，影响中腹；五路叫虚线，也叫高帅富线，能把地围到五路，等于高帅富出门，要多富裕，有多富裕。
老范把子下在一路就算了，还直接扑进虎口，更是非特定情况，绝不会有人下的棋。而且这手“扑”下完之后，对黑棋的眼位和气似乎都没有影响。
总而言之，围观的三个人都觉得，这个老范是不是不会下棋，或者落子落错了。
陈义顺手下了一个黑子，将扑进去的白子提走，然后脑中瞬间一嗡，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黑棋提吃之后，白棋的胜率从35.4%，瞬间攀升至58.7%，比绝艺推荐的“一选”还要高得多。
虽说没能帮助白棋一举确立胜势，也获利不老少了。
“难道，我不应该提？不对，绝艺也认为，这手棋非提不可，一点都没错。可是……可是为什么胜率降了这么多？”
陈义将子放回去，拿起来，再放回去，反复几次，发现一点都没错。
老范下出的那手“一路扑”，确实将局势一举逆转，使白棋从局部巨亏变成了局部小赚。
陈义震撼得无以复加，因为这手棋，是围棋AI都没有发现的大妙招。
“在这个世界，居然有比围棋AI还强的人，看到围棋AI所看不到的棋，这……这怎么可能？丽春院随随便便走出一个野狐禅，就比绝艺还厉害，那要绝艺还有什么用？”
老范见陈义神情大变，也略显惊讶，暗想着：“这小子，这么快就看出这手扑的用意？嗯，胡肇麟搞的西湖道场，不容小觑啊！”
老范个性洒脱，对陈义高看了一眼，就燃起“考他一考”的雅兴。
对陈义笑道：“小兄弟，你猜一猜，下一手我会怎么走。”
陈义苦涩地拿起一颗白棋，下在了二路尖的位置，刺在黑棋的眼位上。然后再拿起一颗黑子，将眼位补好。
这时，张世昌和张永元也相继发觉不对，露出震惊的表情。
原来，那手扑虽然没有直接破坏黑棋的气，却让黑棋多提了一手，在一路多了一个子。
陈义所下的二路尖，又迫使黑棋一定要将那颗多出来的子接上。
诡异的情况发生了，黑棋因为一路多了一个子，竟然从五气变成了四气。
一气之差，黑棋就从两气净杀角部白棋，变成了“收气吃”。之后白棋每收一口气都是先手，可以借势补强所有薄位，使得外势变得巨厚无比。
仅多了一手扑，白棋的收获就翻了不止一倍。
张世昌的震惊没陈义逊色多少，因为这个局部断点很多，又涉及对杀，变化十分复杂。
他是西湖道场冲击四品的种子棋士，熟习各种收气手段，然而看了大半天，愣是没看出这一招。
就算此时看到了，仍觉得十分神奇。自觉再吃十年烤羊腿，苦修十年棋艺，或许也想不出这么妙的棋来。
张永元就更不用说了，他只想立即跪下，向老范顶礼膜拜。如果世上有神之一手，那么一定是这一招。
老范见三人目瞪口呆，似乎见怪不怪，又向陈义笑道：“你的这手二路尖，下得刚刚好。小兄弟，你的这招小李飞刀，很复杂呀。还有其他变化没有，可否摆来让范某学习一下。”
陈义哪里会推辞，连忙将自己所知又重新说了一遍。
老范看得很认真，每当陈义说到妙处时，便连连点头。
“还能这么下？没想到，没想到。”
“小兄弟，你这一手很不错呀。”
“你们看看，我这一手怎么样……”
说到兴起时，老范就自己摆几手，还向三人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应对，利弊是什么。
陈义看了一会，心中沮丧才稍稍有所减弱。
老范的棋确实很精妙，经常是绝艺所推荐的三个落点之一，有时甚至是一选。只是，再也没下出超过绝艺的棋。
也就是说，老范的棋力或许和绝艺接近，却不太可能超过，更不可能超越很多。
棋力大概有0.7个绝艺？0.8，不能更多了。
“嗯，那一手棋……也许是个bug，人工智能仅仅是个程序，不是围棋之神，总有漏算的时候嘛……”
四个人饮酒品棋，不一会儿，大厅内的擂台便宣告终结。
一个小厮拿着四份银钱走向雅间，分别给在座的四个人。
其中，陈义赢100文，张永元赢200文，张世昌赢500文，老范最多，赢了20两。
三人看着老范面前的四个大银锭，再次被震撼。
乖乖，一出手就下注二十两，胆子也太大了。
老范尴尬地笑道：“十几年前，我和老祁下过几盘，知道他的棋力不止于此。既然明知能赢，我就忍不住……嘿嘿，下注重了一些。希望丽春院老板海量，莫要怪罪。你们刚才说要烤羊腿？不如算我一份，烤个全羊算了。”
说着，老范就拿出其中一锭，以五两银入股。
“……，我们两个还不知道能不能入围，说笑而已，算不得数的。”
老范吹胡子瞪眼：“什么，以你们二人的资质，西湖道场竟敢不要？要是他们不要，你们就到海宁来……”
正说着，雅间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人在外面轻扣两下屏风，恭敬问道：“里面可是西屏兄？我是祁如伟。好久不见，赏脸喝一杯吧。”
老范向陈义三人笑道：“老祁找上门了，失陪……过几天，记得来丽春院找我，一起去吃烤全羊。”
说着，打开屏风向祁如伟道：“刚刚跟这几位小哥学了几手，你可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