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荒诞之境（求追读）
短暂的晕眩过后，罗夏恢复清醒。
抬头环顾，自己置身于一片原野。
这里没有一丝灰雾。
天空晴朗，阳光明媚，视野开阔。
迎面吹来的风，带着草木的芬芳。
因为太过正常，反而使习惯了在阴暗潮湿的雾气中行走的罗夏不太适应。
“这是在哪儿？”罗夏问艾蒂。
“比虚伪之境更深层的梦境……”侯爵小姐思忖着说，“或许是阴暗之境？”
火柴人听见两人对话，突然停下脚步，一行文字从代表头颅的圆圈当中浮现出来：
“这里是‘荒诞之境’。”
罗夏见此情景，心头不由掀起惊涛骇浪！
火柴人的圆圈脑袋里显示文字，使他不由回想起前世的漫画人物对话框。
更令他感到震惊的是……
圆圈中显示的文字，竟然是他前世最熟悉的母语，一种非常复杂的方块字！
“你是谁！”罗夏禁不住提高嗓门，喝问火柴人。
火柴人的圆圈脑袋，又浮现两个方块字：
“属灵。”
属灵……？
这是什么意思？
罗夏莫名其妙。
“这只梦魇好奇怪，脑袋里突然冒出一串字母，似乎是他的名字。”身后传来艾蒂的低语。
“字母？”罗夏心头一凛，“你看见什么了？”
“路标，梦魇的名字叫做‘路标’，你说奇怪不奇怪！”
“他不是叫属灵吗？等一下……你先把所见的文字拼写出来。”
“T、e、n、g、w、é！Tengwé，不就是‘路标’或者‘指引’的意思。”
罗夏顿时感到一阵晕眩。
他和艾蒂，从火柴人身上看到的东西完全不一样，到底是谁陷入了幻觉？
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如同潮水将他淹没。
罗夏感到呼吸急促，只想尽快逃离这诡异的地方。
然而转身一看，穿越到此境的虫洞不知何时已经消失。
身后没有退路，好在手中还有梦索。
罗夏将梦索缠绕在手腕上，做好随时结束深潜的准备，紧张的情绪有所缓和，好奇心又一次占了上风。
“路标走了，咱们赶紧跟上去！”耳畔传来艾蒂的催促。
“什么路标，他的名字叫属灵！”
罗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加快脚步，追上火柴人那条既滑稽又恐怖的身影。
原野上，一条彩砖铺成的大道笔直延伸。
罗夏想不通，怎么会有人在荒郊野岭铺设砖路，要如何维护，才能防止杂草侵袭？
走出不远，他看到一艘帆船搁浅在路边，蓝色船帆软塌塌的挂在桅杆上，像是要被太阳晒得融化了。
罗夏驻足遥望，心头浮现疑惑。
平坦的原野上，怎么会有帆船搁浅？
帆船甲板上堆着橡木桶，还有许多敞开盖子的财宝箱，露出钱币和珠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起来就像真的一样。
路过的时候，罗夏举起秘银杖，朝着财宝箱开了一枪。
砰！
清脆的枪声在原野上空回荡。
遭到枪击的财宝，瞬间化作无数白鸽，扑棱着翅膀，喧嚣着冲天飞起。
身在“荒诞之境”，试图要求所见的事物符合逻辑，这种想法本身就很荒诞！
想通这个问题，罗夏耸耸肩，不再理会眼中的荒诞景象，继续追随火柴人的脚步。
彩砖大道穿越原野，前方是一座清澈的湖泊。
一群天鹅在镜面般平滑的湖上遨游，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天鹅们在湖面的倒影，看起来分明是一群大象……
……
……
绕过天鹅湖，道路通往一片丛林，长满高大挺拔的肉色植株。
罗夏跟随火柴人，沿着砖路走近丛林，怀着好奇问：“这又是什么地方？”
火柴人头上浮现一行文字：“谱系森林。”
“谱系森林……”
罗夏低声复述这个古怪的地名，同时查看沙盘系统，确认系统已经将沿途所见的奇闻异事都记录下来，有空时再深入分析。
许久未见的灰雾，带着湿润的香气，从林间溢散出来，光线变得愈发暗淡。
“照一下亮。”罗夏对背包中的艾蒂说。
然而身后无人应答。
“艾蒂？艾蒂？”
回头一看，不知何时，背包中的女婴已经沉沉睡去，难怪一路上她显得异常安静。
罗夏停下脚步，隐隐觉得很不对劲。
艾蒂潜入梦界，本身就处于睡眠状态，好端端的，怎么会在梦境中继续沉睡？
通常只有在梦境中受到深层催眠，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艾蒂自己就很擅长催眠术，谁能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将她催眠？
这个问题，细思恐极！
“我的同伴怎么了？”罗夏问火柴人。
“我很好。”火柴人脑袋上浮现一行文字。
“谁问你了！”罗夏禁不住有些焦躁，“我是说我背包里的小姑娘！”
火柴人没有回答，圆圈脑袋耷拉下来，似乎因为罗夏没把他当做同伴而感到沮丧。
过了一会儿，火柴人又抬起头，对话框里出现一行文字。
“别管她，我给你照亮。”
文字刚消失，他的圆圈脑袋就冒出光芒，照亮附近的树林。
罗夏现在已经不在乎照不照亮，更担心莫名陷入沉睡的艾蒂。
“我要回去了！”
他无视火柴人的阻拦，毅然握住缠在手腕上的梦索，用力一扯！
然而……
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正常情况下，扯动梦索就能将自己唤醒。
这是猎梦师最基本的技能，居然失灵了！
为什么？！
发现无法结束深潜，罗夏不由头冒冷汗。
火柴人耸肩摊手，似乎很无奈的样子。
头部对话框里，缓缓浮现一句话：
“别怕，跟我走。”
罗夏已经没有退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
火柴人头部发出的光芒，驱散林间雾气，照亮路旁林立的大树。
离近之后罗夏才注意到，粗壮笔直的树干，赫然是一根根肉质巨柱！
树皮有黄、红、棕、黑、白等不同的色泽，如同现实中的人种肤色。
树皮的质感也类似皮肤，有粗糙的，也有细腻的，隐约可见毛孔。
其中色泽较浅、质感细腻的树皮，甚至可以看见皮质下方淡蓝色的静脉血管。
树干自下而上、由粗到细，分出许多枝杈，共同构成茂密的树冠。
每一根枝杈的末梢枝条，都呈现出赤裸的人体特征，有男有女，活灵活现。
罗夏按捺不住好奇，指着就近一根肉柱问火柴人：“这是什么？”
“树。”
“什么树？”
“家族树。”
火柴人的答复很简短，但是信息量足够丰富。
罗夏抬头望向一株家族树，观察由粗到细、层层分化的枝条，可不就像开枝散叶的大家族？
无意间的一瞥，罗夏发觉家族树的枝头，悬浮着一团硕大的肉球，直径不下十尺。
肉球呈粉红色，表面布满类似毛细血管的脉络，看起来显得有些粗糙。
更为惊悚的是……肉球表面还镶嵌着大大小小上百个眼状器官，时不时眨动一下，骨碌碌转动，似乎在密切关注林间动静。
罗夏还注意到，肉球上、下、前、后、左、右六个方向，各延伸出一只翅膀，共有六翼，对称分布。
乍看上去，翅膀上长满洁白细腻的羽毛。
仔细观察才发现，每一根羽毛都是拖着细长尾巴的白色蝌蚪状器官，集群蠕动，密密麻麻，令他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种长翅膀的肉球怪物，几乎在每株家族树上都能找到一只。
“那是什么怪物？”罗夏问火柴人。
“天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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