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镶嵌师
罗夏提出的问题，恰好搔到侯爵夫人的痒处。
含笑点头，坦然承认他的猜测。
所谓“镶嵌师”，简单来说就是专门制造魔导器的艺术家。
一件魔导器，通常由三部分构成——“魔核”、“胚材”、“魔导回路”。
魔核是超凡生物体内生成的灵魂和能量结晶。
胚材是魔核的载体，通常加工成首饰、盔甲或者武器等造型，对应不同的用途。
魔核和胚材，需要依靠“魔导回路”联结，将前者蕴含的能量导入后者，产生各种不同的功效。
在罗夏看来，“魔导回路”，有点像前世的集成电路。
魔导器大体可以分成六个级别。
“初级”、“中级”、“高级”、“专家级”和“大师级”，以及“传奇级”。
据说“传奇”之上还有“神器”，然而那仅仅是神话而已，与现实世界的距离太遥远。
龙骨化石，是一种极为稀有的高档胚材，用来制作“专家级”以下的魔导器，纯属暴殄天物。
侯爵夫人很富有，却不是庸俗的暴发户。
高价购入龙骨化石，想必能够发挥出胚材的价值。
怀着这个念头，罗夏暗中开启系统，查看侯爵夫人的超凡职业。
果不其然，她是一位“专家级”镶嵌师！
侯爵夫人的年龄，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
这么年轻的镶嵌专家，哪怕在贵族家庭，也是难得一见的天才人物。
看来她这么富有，并非全靠继承家产，自己的镶嵌手艺，就是一台“印钞机”！
转念间，罗夏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按照当前谈话节奏，侯爵夫人多半会给他开一张支票，作为拾金不昧的酬劳，然后打发他走人。
“捡到珠宝归还失主”这种借口，只能用一次。
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自己这个平民阶层出身的穷小子，几乎不会与侯爵夫人的社交圈产生交集，又有什么理由再来侯爵府，探望侯爵夫人和她肚子里的转生女友？
必须把握今天这次宝贵的机会，设法融入侯爵夫人的交际圈，才能频繁且名正言顺的进出侯爵府，接触伊如兰！
转念间，罗夏拿定主意，厚着脸皮向阿佳妮提出请求：
“尊敬的夫人，我对镶嵌艺术非常感兴趣，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收下我当您的学生，有幸向您学习这门技艺？”
罗夏的思路很清晰。
彼此悬殊的社会地位，导致他没资格与侯爵夫人平等交往，只有成为她的学徒，才有机会融入她的生活！
侯爵夫人看着满脸期待的少年，沉吟不语，很是为难。
在临风城，镶嵌师属于典型的贵族职业。
罗夏只看到镶嵌师挣钱容易，却不知先得舍得烧钱，才有资格打磨技术，逐步成长为一名合格的镶嵌师。
平民百姓，很少有机会接触高档珠宝，更不要提龙骨化石这样的稀世素材，哪来的资本烧钱磨炼镶嵌术？
久而久之，“镶嵌术”成了贵族艺术的代名词，自带一种高高在上、不差钱的逼格。
在刚才的聊天中，侯爵夫人已经了解罗夏的家庭情况。
坦率的讲，以罗夏的身家，不太适合走镶嵌师这条路。
另一方面，侯爵夫人多少有点贵族习气。
无论她再怎么平易近人，内心深处对于平民阶层还是存有一些成见。
如果被人知道她收一个平民少年当学生，传授镶嵌技艺，传到社交场上，必定会沦为上流社会的笑柄。
然而直接拒绝罗夏，又实在于心不忍。
经过一番权衡，侯爵夫人决定采用一种不那么伤自尊的方式，让他知难而退。
“罗夏，我欣赏你积极进取的志气，然而话说回来，镶嵌师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除非你有足够的才能，否则你无论多么努力，我也无法把你培养成一名合格的镶嵌师。”
“夫人，怎样才能知道我是否具有才能？”
“很简单，只需要进行一次小小的测试。”
侯爵夫人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手提包，从中取出一本封面精美的羊皮书，一根约两尺长的光滑木棍，外加一只小巧的工具箱。
罗夏旁观她将这些东西都摆在茶桌上，暗自纳闷。
那么小的提包，按理说根本塞不下这么多东西，显然容积远比看起来更大。
罗夏很自然的想到，侯爵夫人的手包也是一件魔导器，多半就是传说中的储物袋。
侯爵夫人打开工具箱，里面收纳着一整套雕刻和镶嵌用具。
各种小刀，小钳子，小镊子，都很精美。
简单介绍了一下各种工具的用途，她翻开那本厚厚的羊皮书，告诉罗夏：
“这本《镶嵌辞典》收录的常用魔导回路，从初级到高级，总共1000多种，是学习镶嵌术必不可缺的教材。”
“熟练掌握并且运用书中记载的所有魔导回路，才有资格自称高级镶嵌师。”
“在此基础上，灵活组合多种高级魔导回路，开发出全新的功能，才称得上是一位优秀的镶嵌专家，也就是我现在所处的层次。”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适合走镶嵌师这条路，先得在半个钟头之内，尝试记忆一组最简单的魔导回路。”
“在那之后，你要全凭记忆，将这组魔导回路雕刻在胚材上，耗时不得超出两个小时，误差不得超出0.5%，就能证明你具备心灵手巧的才能。”
“这样就算过关？”罗夏问。
“这还远远不够。”
侯爵夫人淡然摇头。
“光靠心灵手巧，还不足以成为镶嵌师。”
“下一道考验，是测试你的精神力强度。”
“在不镶嵌魔核的情况下，你要全凭自己的精神力为魔导回路提供能量，暂时激发其应有的功能，才算过关。”
“好的，尊敬的夫人，我明白了。”
罗夏点了一下头。
“现在我可以开始了吗？”
“没问题！”
侯爵夫人笑容甜美，随手翻开一页书。
罗夏在她的笑容背后，隐约觉察到一丝不怀好意。
目光落在书上，顿时眼前一片漆黑。
密密麻麻的线条，千奇百怪的几何结构，不光有平面俯视图，还有立体剖面图，复杂到令人窒息！
“夫人……您确定这是最简单的回路？”
罗夏几乎咬牙切齿。
“当然了，这就是最简单的初级回路！”
侯爵夫人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真诚。
“这只是一幅三维回路，不涉及高阶维度的降维变换，并没有乍看上去那么复杂，给你半小时，分毫不差的记下来，可以吗？”
“……我试试看。”罗夏硬着头皮回答。
“那么祝你好运！”
侯爵夫人飞快地从包包里掏出镶钻金表，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开始倒计时。
罗夏盯着魔导回路，悄悄打开系统页面。
只是观察图纸，他就已经猪脑过载了。
他看不出魔导回路有什么规律，短短半个小时，绝不可能死记硬背下来。
好在，他还有系统！
系统强大的情报收集和记录功能，在这种时候恰好派上用场。
哪还用得了半个小时？
眨眼之间，整本书的内容都被复刻下来，存入系统数据库。
罗夏对待系统，就好比科研工作者对待工具书的态度。
不需要把整本词典都背下来，只要会查词典就够了。
从这个角度来讲，系统学会的知识，就等于他也学会了。
这可不是作弊。
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作弊？！
装模作样的磨蹭了半个小时，罗夏硬是憋出满头汗水。
直到侯爵夫人停止计时，才装出不太自信的样子，抬头对她说：“勉强记下来了。”
“真的吗？”
侯爵夫人毫不掩饰对他的怀疑。
她刚开始学习镶嵌术的时候，足足花了两个钟头，才勉强记下这幅魔导回路。
只给罗夏1/4的记忆时间，压根就没指望他能过关。
罗夏坚持说记下来了，在她看来不过是死爱面子，嘴硬而已。
“呵呵……你说记下来，就算记下来吧。”
既然这小子不撞南墙不回头，侯爵夫人也不介意继续陪他玩玩，坐等他出乖露丑。
“这是一根接骨木棒，常见的魔杖胚材。”
“罗夏，你要在两小时内，把刚才记下来的魔导回路，完整的雕刻在木棒顶端。”
“现在开始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