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站
这二者给出的地点都是一样的。
市政中心玩家大厅。
目的地相同，唯一的问题是时间。
秉持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最好的办法，是在十二小时之内找到玩家大厅，办理入住。
欢迎晚宴不止有新玩家，还有老玩家。
想起老玩家，姜橙的脑子里不自觉地就回荡起小丑肆意的笑声。
要是老玩家都是这副德行，这欢迎晚宴或许就是一场鸿门宴。
姜橙站在原地，没有贸然地选择一个方向进行探索。天色很暗，只有微弱的光线可以让她大致看清前面的道路，视线被黑暗和迷雾压缩的情况下，她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楚，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走，反而会加大任务的难度。
或许，新手指南里会有什么线索。
这么想着，姜橙打开了新手指南。
光屏是透明的，悬浮在眼前并不会影响视线，姜橙的手指快速滑动，一边分心留意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快速地阅读着新手指南里。
【亲爱的新玩家，您好。】
【欢迎您加入无界之城这个和谐友爱的大家庭。】
【新玩家加入无界之城，需要尽快办理入住手续，成为一名正式的无界城公民。】
【每个月，无界城都会迎来1000名新人玩家，老玩家们为了表示对新人的欢迎，会精心组织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老玩家们会在路边随机发放请帖，收到请帖的玩家请在务必于欢迎日的下午六点到达玩家大厅，参加欢迎晚宴。】
【无界之城是个和谐友爱的城市！任何的暴力血腥行为都是不允许的。亲爱的公民，请您遵守公民守则，除副本以外，不要随意杀人。】
【城市交通线路会不定时维修，请你合理规划好出行路程，做一个守时的好公民。】
【欢迎仪式由落落甜品屋独家赞助。】
姜橙来来去去把守则读了三遍。
前面几行字都很好理解。
唯独最后两行，很突兀。
城市交通路线。
姜橙的手指在光屏上飞速滑动。
找到了。
城市公共交通线路图。
红色的线路是公交路线图，黑色的线路是地铁路线图。
姜橙在图的中央，找到了一个灰色的站点。
市政中心。
所以，只要找到这张图上的站点，就可以根据站点之间的联系，找到市政中心。
坚硬的柏油马路延伸到了迷雾深处，仿佛没有尽头。
漫天的红光掺杂在雾气之中，四周都是雾蒙蒙的红色。
连风声听不到的浓雾之中，姜橙只能听到自己呼哧呼哧的喘息，和哒哒的脚步声。
独身走在这种环境之中，总能感觉到一股寒意在拍打着后脖颈。
浓重的湿气盘旋在周身，连绵的寒意透过薄薄的外套，渗入肌理，才走了一小会儿，她就已经被冻的有些发抖了。
不知不觉间，姜橙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
孤独、寒冷、害怕...，各种情绪轮番爬上了她的心头。
小丑的笑声似乎再次出现，透过迷雾，隐隐约约地出现在她的耳边。
但她朝着四周望去，四周除了迷雾，还是迷雾。
什么都没有。
连笑声也没有。
“都是假的。”
姜橙对自己说。
她攥紧了手中的锤子，感受着比之以往更加轻盈更有力量的身体。
“假设我手里的是一个锤子，这个锤子是由木头和铁组成的。我买它的时候花了24.8，当时商场打折促销...买贵了，这么个破锤子居然花了我24....”
害怕是最没用的情绪。
它会降低你的斗志，削弱你的判断，攻击你的心防。
妄图让你丢盔卸甲，在战斗的一开始，就先输掉一切。
姜橙盯着自己的锤子开始发散思维，不断地转移着自己的注意力。
这个办法成功转移了一部分恐惧，很快，她就看到了路边的一个公交站牌。
站牌下，林林落落地立着几道身影。
隔着迷雾，姜橙看不真切，但她隐约感觉到了一种窥视感。
往前几步，迷雾淡去，那几道身影逐渐变得清晰。
姜橙松了一口气。
无论是敌是友，好歹这些看着都是人形，看到他们，姜橙心里的恐惧不自觉地就减轻了不少。
定睛去看，是二男三女。
其中一个年轻男生上半身穿着精致的西装打着领带，下半身却是一条斑点狗睡裤，脚上一双蓝色的男士拖鞋格外的醒目。
似乎的注意到了姜橙的目光，男生的细长的眉眼微微眯了眯。
另一个女生将头和脸都包裹在毛茸茸的帽子里，穿着鲜艳的红色长裙，脚上踩着一双高跟，虽然看不见脸，但在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姜橙感受到了对方由内而外的审视。
剩下的那名男生，一身简练的运动套装，带着一个灰色的头戴式耳机，双手抱臂倚靠着公交车站牌，闭着眼睛，脑袋轻轻摆动，似乎是在享受着耳机里的音乐。
最后的两名女生，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戴着一样的小熊帽子，穿着一样的米白色毛衣搭配灰色的半身裙，手牵着手，两双小鹿般的眼睛怯生生地望了过来。
姜橙缓缓走近，选择了站台的左边，和西装配拖鞋的男生相隔几步，微微低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迷雾。
“无界大桥-东。”
光屏里，无界大桥东的站点变成了绿色。
这是一个很巧妙的站点。
它正好卡在了交通线路图的中下位置，无论是往哪个方向开，都有路可以到达市政中心站。
姜橙用余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的几人，她知道，周围的几个人大约也在偷偷打量着她，但众人都没有相互交流的欲望，只是暗暗地保持距离，相互戒备着。
在不了解情况的前提下，姜橙也不敢贸然开口。
她掌握的信息太少了，对着一群不知底细的陌生人，她怕自己一开口，就在无意之间暴露出什么。
或许其他人也是这种想法，都默契地选择沉默不语。
好在这种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
6:30
姜橙盯着光屏上的时间。
随着数字跳动到了30，一辆公交车悄无声息地破开迷雾，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滴滴”
公交车在站台前停下。
车头线条流畅，形状类似子弹，与其说的一辆公交车，不如说是一截带着轮子的高铁车厢。
车头边，银白色的车门打开，借着车灯橘黄色的灯光，底下的众人能够清楚地看到，整座车厢空无一人。
就连司机的座位上，也是空空荡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