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爱丽的故事12

半年后。

汽车高速行驶在高速公里上。

周围没有车的影子。上午10点的高速真清闲。车里播放着央金的《观自在》，爱丽心情平静。逃离了w城，带着她的一切。身后的一切渐行渐远，身影缩小，变成一个小的黑点，最后消失不见。w城如同从地球上消失了。

一切都会是新的开始。

真实的生活。不表演。也不相信别人的表演。

一个半小时后，爱丽到达d城。熟悉的颠簸路，隐隐约约看到了古香味浓郁的小院。

小院的门依旧敞开着，空无一物的院子干干净净。靠近房门的地方摆放着的一座石头圆桌和四个圆凳，依旧在老位置。圆桌旁边的草已经拔掉了，平等了地面，放着几块新的大理石。新买的花盆放在旁边，里面鲜花肆意地怒放，已经夏天了。院落墙边种上了粉色的蔷薇，似耀眼的玫瑰，缺少了锋芒。

啊——玫瑰。

爱丽来不及多想，大步走进房门。她敲门，门里应声，进来吧！门没关。

一切都是老样子。一切都是新样子。

“我要重新开始。我不再寻找了。”爱丽开门见山。

背影走过来。转身的一刹那，爱丽闻到熟悉桂花的点点香气，清淡幽远，瞬间把记忆拉回了半年前。虚无，对，是虚无。一切如远山薄雾，仿佛来过，仿佛又从未出现。

“嗯，坐吧。”

她给爱丽沏茶。茉莉绿茶。茶杯是精致的鎏金杯子，外面手工作画，敦煌莫高窟285西魏的胁侍菩萨，有飞天的姿态，更有生活的情趣。搭配鎏金的金色，亮闪闪的，熠熠生辉。她自己手中的主人公依旧是老银的，年代感爬满了杯脚，些许黑色透着银的亮，斑驳的银色缠绕着杯身。

“他没有回来。孩子没了。我离开w城了。”

不知道为何。上次一见再分开。她的音容笑貌一直在爱丽的心里。她不是咄咄逼人的女神婆，也不是劝人回头是岸的救世主。她的神秘，捉摸不透。爱丽看不明白。离开w城，第一件事，爱丽想到的不是去哪里生存。而是来d城告诉她，她的决定。

“我半年前做了手术，退掉了房子。把他留给我的钱我寄给了他前妻和孩子，我想开始自己的人生。”

爱丽的茶杯绿茶清香，爱丽端起一饮而尽。

“我打算选一个喜欢的城市，开一间书店，淡淡地生活，我不想再去喜欢谁。我之前错得太离谱。”

“我还有机会重新来吗？”

爱丽絮絮叨叨，仿佛要把这半年发生的事，在这几分钟全部告诉她。

女主人停下倒茶。

“你们的缘分尽了。宝宝已转世投胎了。”

爱丽泪落如雨。她以为她不会再哭。这半年她醉了睡、睡了醉。看着宝宝的小衣服，嚎啕大哭。白天，太阳挂在楼角，她在客厅里哭。夜晚，月亮爬上树梢，她在卧室里哭。哭到没有眼泪，继续哭。醉生梦死。她以为她放下了。

“爱丽，你要保重身体。”凶残哥和朋友们会把食物放在门外，悄悄地离开。

她爱错的人。她的孩子。她的人生。她才24岁，仿佛苍老的心已经84岁，看过千帆，草木皆兵。

世上许多事事情，只要甘心，吃了多少苦头，都不会受到伤害。爱丽是甘心的。又是不甘心的。相聚时的一切悲欢，她付出得真真诚诚。而分别时的事实又来得自自然然。

爱丽望着自己，如同深渊的暗夜。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她任凭时间作祟，任凭回忆嘲笑，在这份至情的追寻里，她丢过自己，伤害了自己，杀死了自己。复活了自己。

她已经停止寻找。她决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