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装什么犊子
1985年10月29日。
前进的机会到来了,今天又有一次的显现了。
不管是不是胜利,我的心里全是希望,我一次又一次的去战斗。
噢,我怎能不写啊,她显出惊慌了。为了看一个人,我常常走在那条街上。就算是1%吧,也有几次能碰上的。
我的朋友长得什么样啊?请让我向你表达一番。不是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那时候我在上大学,每天晚上提个装书本的皮包从这里经过。有一天突然惊奇的发现这里藏着一颗珍珠。我当时心里啊的一声,这里怎么藏着这么一个好看的姑娘呢?只是她刚刚长到漂亮的年纪,还不知道梳妆打扮。上身穿深蓝色的粗布紧身长袖翻领西服,下身穿深蓝色的长裤。裤子后面看还沾了一些黄色的泥土。像是刚才走路跌了一跤。在她过去的一刹那,我看清了她的脸。脸色极白。属于小脸瓜子脸。极黑色的眼珠。上眼皮和眉毛间距稍大。垂下眼去,这一片白色的空间有着无限的想象。有黑色的眼影。她身材瘦削,脸庞非常精致,如同小雕像一样。
对,就是在昨天。天眼渐渐的黑下来,看完电影的人从电影院里熙熙攘攘的迎面出来,人群中我看到她的闺蜜走了过来,她的闺蜜看了我一眼,她却没有在意,但是她口中说:“,,,那也没有办法”。这个嗓音极其温柔和细小,就像听到竹子劈开的声音,非常干脆的感觉。她十全十美!回到家里我变得坐立不安。在心里急的想哭。
1985年10月30日。
黄昏的时候。我经常出来慢跑,因为天气冷,所以用嘴呼吸。嘴唇上裂了一些小口子。跑来跑去不就是为了经过那里吗?每当经过她家门前这条街的时候,我都心存期待。儿不说我这种方法是多么无效,可是我却老是这样。我就这样慢慢的跑,如同走路的速度。四周一片洁白的景色,冰天雪地。马路边总有人在散步。远处一个瘦高挑的人走了过来。我假装慢慢的跑步,假装有意无意的从身边路过。走到近处才发现不是她。这次看走眼了,但是我相信我的眼力极其准确,从能从万人里面挑出她来。看了前面又走过来一个,身材瘦高,头上戴一个棉帽子。难道他女扮男装了?两手插在口袋里,越走越近,越走越近,越走越近。当他一拐一拐的走过去的时候,我发现不是他。因为她走路的时候脚不是拖着地的。
我心里还是唱着流行歌曲,不停的唱。用跑步的脚打着拍子。跑着跑着前边开阔了。冷风吹在了脸上,像刀子刮一样。心里还是不冷的。向右看是一片大雪原,闪着灯火。向左看是兵团医院的楼房。楼房上的窗户矩阵排列,雪白雪白。大路上又走过来了一个人影。身材高挑,臀部较窄,肩部较宽。也许是她,难道她戴了东北农民的大毡帽?两脚的走路也挺好。走进了一看,原来是一个妇女抱着一个孩子。这时医院门口响了一声。是孩子的叫声。看着前边马路边那个树。脑海里出现了个场面。女的倚在树上,男的趴在女的身上。这是以前散步时看到的。看着那医院的楼顶,我幻想到:她从前面来了,我一抱她就像粘上了,像母亲抱着婴儿一样。前边真是冷啊,我往回跑。心里还是唱着流行歌曲,随着步伐。大路两边都是白杨树。像一条黑棍棍,影子落在地上,7叉8叉。汽车闪着雪亮的灯光驶过。灯光里能看到三个人走过来,我心想是她吗?听到了小伙子讲话的声音。他和小伙子一起走路吗?我躲到了路边,心情恐惧,眼睛流涌了泪水。瘦瘦的身影从我眼前走过。我觉得好像她,但是她却发出了男人的声音。我向前走,月亮圆圆,的亮亮的悬在天上。前边的广告牌地下没有影子了。记得原来的这个时候,广告牌下面有个细长的样子。我曾经在影子明暗处藏身过。没人能够发现我。到了农职校门口,有个三米高的大雪堆。想起我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躺在雪堆上面,望着天。快走到那个地方了。我远远的看着有个身影拐过去了,是不是她呢?让我感到疑惑。好想快跑追过去一看究竟。当我走到那里时,已经没有人了。是啊,我走过这路口要用100米,她从这路口走出去才50米。粮店道口路口向里走,就是一个三角区地带。三个角正是三个出口。一个是通向家属区的,一个是通过1米窄道,通到的邮局。邮局门口对着哈双公路。另外一个是我现在站的路里。再往前走地下横着一个水泥柱子。这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我坐在了水泥柱子上写起日记。当我抬头看着我走过墙来的路口,一个人抄着手向这边走了两步又回去了。当我发愣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口哨声。我想可能不是她了。这时候我又看到墙后的阴影里好像有个人,过了一会那人就走过来了,头上戴着摩托车帽,塑料帽,身穿军大衣,他在我身旁站了一会儿,问干什么呢?口气像是巡警,我回答道我写点东西。刚才的口哨声是她吹的。她在大墙那儿,现在还能还在吹。头一声听到时是她没有走过拐弯处发出的,正好是那个人影刚路过那时候。口哨声是那个过来了,又回去的人发出来的。在暗处过来的军大衣为什么会问我?那边的那个人为什么又要吹口哨?
1985年12月25日。
傍晚,我在屋里坐着,心里实在难受,总想出去。好像又怕人知道。家人正在吃饭。悄悄的到门外,用后背倚着门。轻轻的把门关紧。不让一点寒风进门。到了院门斗的大门,把门使劲的关上就出去了。迎面能碰到三三两两的小学生放学回家。因为冷风。我筋着鼻子张着嘴。两手抄手,向下压着棉袄的衣襟。天空下来的小米粒一样的雪花,落在我抄手的袖子上。(这个棉袄是原来我爸上兵团的黄色军用棉袄,后来染成了黑色,因为我长大了,穿着正合适。)左边就是供销社。(供销社的房子三米多高。红砖砌的一栋平房。大概是1970年,那年我7岁。我刚从河南老家来这里。我奶奶领着我们邻居,还有我这些小孩在那树荫下打牌。我自己来到这供销社的门前。门前停着一排的自行车刚把闪闪发光。小小的我看着这三米高的一层房子,显得格外的雄伟。门前人门前的广场人来人往。墙根下坐着一个老头,目光凶悍的看着我。他猛地身体前倾。把我吓哭了,流着眼泪洒水就往回跑。现在才知道,有的老头看到孩子做出怪动作,吓唬小孩子。后来这供销社的房子一直都荒废了。1982年。供销社搬到了距离王岗火车站比较近的2楼百货大楼。成了供销社的仓库。俗称老供销社。)当走到三角区入口那条路时,我微斜着眼向里看,胡同里有个人影儿提着桶出来倒水。臀部两侧显出棉袄的轮廓。这时脚下有个乱铁丝,绊了我三四步。这个乱铁丝前两三天一直在这。在这30米的街上,我回头两次。第1次那身影走到墙角后面。往大冰堆上倒水。第2次是看到倒水的人在大冰堆上倒完水已经回去,走回胡同口。当我快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在想十字路口是她经常散步的地方。到了十字路口我向右走,沿着哈双公路向北走。恰巧看到她和她闺蜜迎面走过来。她闺蜜颧骨非常宽,眼睛很大很圆,个子和她一样高。我内心突然感觉到惊慌失措。当我们错肩而过的时候。她隔着她的闺蜜看着我,我转过脸去。看着她。我看到她眼睛大大的,看着我,就这样走过去了。我有点想回头看看她,但是我没有看,直接走过去了。我继续向前走。这时候我在想,她一定看到了我的形象,也看到了我的背影。我两手插兜,带着一个过时的军用棉帽子。向前走了10来步,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们进了他闺蜜家的门,她是后进去的。回想起刚才在我们擦肩而过之前,我听到了她说:“,,,,不挡风”一想到她刚才的样子,我感到一切都完了,心情像跌到了冰窖里,绝望极了。我继续向前走,走到了邮局那里。转过身来进入那窄窄的通道,直接回家去了。我多想变成一个隐身人,走到哪里无人看见。我好冷,没戴帽子。我的耳朵好冷,我的心情是去tmd。
1985年12月27日。
每天到下班的这个时候,我像往常一样多出去跑步,总是心惊胆战。我就纳闷了,这又不用交税,我怎么这么害怕。这真是一个艰苦的劳动啊。我在那颠来颠去颠了好几趟。她人影都没有见到。这怕啥呢?有时我也是不出来的。我感觉我的眼睛好像不好使。看到单人出来的还是两个人出来的,我都以为是她。我暗暗的安慰自己,如果真的碰上她,也不要束手无策,可以走上前说交个朋友吧。
1985年12月28日。
我觉得生活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多么想做开创性的工作啊,我多想在雪中散步,自由自在地看着这银白色的世界。自由自在的思索。我把这件事和我最好的朋友说了。他说不去,怪冷的。他在屋里走来走去。手臂不断的比画,有时歪着脖转转镜子。他左手摸着右手的手掌。嘴张开吸口气。在地上捡了一个红萝卜放在椅子上。蹲下身去,运气啪的一声又长向胡萝卜劈去,没有砍断。我嘲笑的说道,玩鸡巴蛋了吧。他于是用手掌又向胡萝卜劈了下去。被砍断的胡萝卜。一半飞到了气窗里,一半落在了地下。一半落在了地下。我拾起地上的一半胡萝卜,小心的咬着胡萝卜心。说道。你那一半要是打碎了气窗,你姥姥如果在这就得说你了。啊,你这没心少肺的玩意儿,怎么把气窗打碎了呢?怎么这儿还飞了个红萝卜呢?王二亮不吱声,只是笑,鼻翼一扇一扇像个风扇。对我说到如果不敲碎它,你能吃着吗?你还得感谢我呢。
1985年12月30日。
真是累死我了,这时我在大街上走,我太注意了,只要天一黑我会注意每一个人的人影,我走东街,串西街是为了看她。如果我们面对面走过来,我不知道怎么办。冷静的时候我想,应该迎面走上去说交个朋友吧。或者说交个朋友怎么样?或者说交个朋友行吗?或者说认识一下怎么样?也许我走过去伸开单臂,拉住她的手说那些话。可是这些条件都没有遇见过。
如果曾经凛然,超脱,放手一晃一晃的走,她有男朋友吗?回答是有,不过是在今年的夏天。我看到一个高个的男孩和她在街上并肩走。当我走到他们背后的时候,心里真是悲思到了极点。不过现在晚上没见他们出来走过,也许天冷了不愿意出来。那个男孩子现在穿的是长筒皮靴,肥胖的军裤,上身穿瘦小呢子的制服。走路的时候两手插兜。裂开的领扣里露出了红色的羽绒坎肩。一副时髦的模样。。
我现在回家变得忧郁了。是因为我的情思不那么激烈了。可是我一想到昨天的情况,怎么能让我不动情?我我那时候为什么老发呆呢?我的脸又红又热,还故作镇静。多多。我走到他那工作的屋里。她看着我,目不转睛,头也不动。我当时感觉到一生一世都完蛋了,完蛋了。我无希望了。可是当我一出那屋,想法就变了。觉得她那眼神没说明不爱我,也没说明爱我。有一点是肯定的,她已经注意到我了。我们三个同伴上楼去的时候她只注意我了,虽然说他们穿的比我华丽。
1985年12月31日。
我看电影回来是5:45天已经黑了,路过那的时候没看到她,昨天看到她的时候是5:15。天刚黑。我的是如果把它比喻作革命的话,现在正是低潮时期,对未来我不可设想。
1986年1月1日。
我从大道回来两手撑着个衣服,天真是冷啊。地上结满了滑溜溜的冰。我从粮店道口往里走,像一条深洞,我仔细的看啊,从这边进去,左边是1米7左右的砖墙。右边有3栋房。每栋房有30多米长。有6、7户住家。家家前边有小房,后边有栅栏。这样家家都有前后院。当我走到第2栋房的前面。我朝右看,看到了一对灵便的双腿的影子,进入了住家。因为地上雪的反光才看到腿的。这时候我想起了刚才我刚进入胡同的时候,好像有个影子拐了进去。
回到家以后,妹妹又是盯住我。我面无表情,和前几天一样,双手插裤兜走了。边走我边吹口哨,又看到了黑洞洞,滑溜溜的街道。她没在那,我倒是轻松,刚走到大道就往回走。
1986年1月3日。我看电影回来是5:45天已经黑了,路过那的时候没看到她,昨天看到她的时候是5:15。天刚黑。我的是如果把它比喻作革命的话,现在正是低潮时期,对未来我不可设想。
1986年1月1日。
我从大道回来两手撑着个衣服,天真是冷啊。地上结满了滑溜溜的冰。我从粮店道口往里走,像一条深洞,我仔细的看啊,从这边进去,左边是1米7左右的砖墙。右边有3栋房。每栋房有30多米长。有6、7户住家。家家前边有小房,后边有栅栏。这样家家都有前后院。当我走到第2栋房的前面。我朝右看,看到了一对灵便的双腿的影子,进入了住家。因为地上雪的反光才看到腿的。这时候我想起了刚才我刚进入胡同的时候,好像有个影子拐了进去。
回到家以后,妹妹又是盯住我。我面无表情,和前几天一样,双手插裤兜走了。边走我边吹口哨,又看到了黑洞洞,滑溜溜的街道。她没在那,我倒是轻松,刚走到大道就往回走。1986年1月3日。
我又出去了,这两天人已到外面,一会儿就冻得呲牙咧嘴。今天那种想法不太强烈了,但我一出去就上那条街上走一走。
看见一个人我都要扫一眼。我在大马路上来回跑。看着那家门口。路过去还回头看。这时我看到一个人影从那门口出来,走向了a入口。我继续向前跑了一段,才往回跑。(不要让人觉得我是在盯梢。)我有点怕,好像有人盯着我。我跑到a路口向里走,像个黑洞,地上都是冰。我穿过三角区要回家。看到了一个黑影,我就越过了这条路,没敢迎头走过去,当我回头看时。有个瘦小的身躯在微弱的灯光下跑过去了。1986年1月6日。
我真的不能坚持写下去了。这两天我毫无收获,我发现我就是个懦夫。
我怎么能接近他呀,我想脱了我的大黑棉袄换上羽绒服。还有裤子鞋什么的,总之我要变成个新人了。我就去那,那个公共场,所那个商店。因为她就在那个商店上班。我不想没有正当的理由去搭讪。正好我要买一个内裤。虽然内裤听起来不太雅观,但我确实需要啊,我也不能撒谎买一个不需要的东西。我走到她的柜台前说你这里有裤衩吗?唉,怎么能这么问呢?真是没啥可说的。如果我要是在柜台上趴一会装作看东西,我还能办到。这个柜台整天也没有几个人来买货。如果是我的好朋友在这里,我怎么说都行。不会拘束。那我就说呀,你还在这儿站着呢,我来了,在这儿站着好玩吧,他接着会说,嗯,我在这儿站着呢,操,他表情是轻蔑。那有什么好玩的,随随便便想说啥就说啥。
于是我的脑子又展开了联想。有这么一个商店也有这么一个售货员,然后我就和他认识了,然后就结了婚。过一年她出门抱着孩子。说这孩子这几天又感冒了,我给他打了几天针还不见好,他爸这个犊子玩意儿也不在家。
我想穿上羽绒服去一次。不过我觉得好像有点麻烦。我冲到了我家的后屋,把塑料袋子一提,羽绒服就掉了出来。肥肥的羽绒服,我攥着袖口,伸进袖子。去个大屋,把拉锁拉上。照着大衣柜两手插兜一摸,兜里有个硬东西。昨天的歌本还在兜里放着呢。
外面冷得很,风迎面吹来,我把我的尼龙粘扣按上了。两手插兜,走过市场,市场地上又硬又滑。我边走边向前打滑,打的人多了,地上磨出了大沟。有的地方都能看到水泥地面了。我心事重重的走。突然看到前边走来几个人,身穿呢子大衣。一个个眼睛看着我。我扫了一眼就向他们走了过去。心想我的心里有比这更重要的。他就是我上下班经常遇到的。今天穿个条条棉袄。今天穿的像个五四女运动青年。后天又穿一个呢子大衣。有一天他还领个小男孩。边走边说话。就这些。我还是往前走,想着不要怕。世界这么大,无奇不有。什么好的坏的,臭的,香的,细心的,粗心的,正经的,胡闹的。我就当那个坏的,胡闹的还不行吗?想着想着就到了,什么地方也不去,什么地方什么也不想,直接上楼梯。刚一上楼梯,我朝那个柜台的位置望了一眼,她没在。因为柜台很长,我就顺着柜台向右看。有好多大挂历。有的挂历和我家挂历的图案很相似。我不敢往两边看,眼睛看着柜台径直走去,心也不跳,脸也不红。我一抬头惊讶的啊的叫我就出来。她的眼睛像钉子一样盯住我。心跳马上加快。她还朝我胸部看了一眼,真是吓死我了。我再也不来了,我目光越过了她。向柜台里边看着,有线衣,毛衣。花花绿绿的。她开始用侧面倚着柜台,背对着我。然后侧过脸,用眼睛余光能够看到我。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有个顾客要向她买东西,她说了一声。我也走过去不敢看他,问道:那个,有那个裤衩吗?没有,她回答了,声音生硬,而标准。我急忙转身下楼了。我想,也许她会认为我这是为她而来的,不想买什么东西,不然为什么直接就走了?1986年1月8日。
一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那就是我,上班的时候,我常常在屋里大声唱歌。即兴编词,即兴编曲,即兴唱出来。那时,空屋子里只有我自己,我的心里总是有希望。我总是高高兴兴看着一切。我有两天没有写日记,是因为没有见到她。如果能够见到她,什么样的自然景色,在我的眼里都变生光了。
我和王二亮一起上班。被车压实的白雪在路上,踩上去吱吱作响。我的眼睛闪光,我的心门在看。我的语言充满希望。我的情似春似海。我的话儿说不完。
我要看电影了,像昨天一样,王二亮和我坐在一排。我的眼睛,,,,,,累死我也。进口通道的人进来以后一个一个都忙着找座位。回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一个的在找座位,仿佛每个人都像她。那是谁?那是谁?戴着一个黄色的帽子,戴上口罩露出一条缝。静静的坐在那里给我一个背影。她不声不响孤单的坐在那里。一刹那间他突然回头了,我看清了她的脸,噢,红红的脸的,噢,不是她,不是她。让我白费劲。
她在哪里呢?她在哪里呢?我心里默默的不停的着急的呼唤。一个个,一个个是人啊。为什么只有她的脸长得这样如此白皙?你看那小伙子,前边头发齐眉,身穿呢子上衣。脚蹬黑靴子。看他身形多矫健。
人潮汹涌的进来,迷了我的双眼。噢,哈,哈,哈,哈。蜂拥糜乱的人群。全场嘈杂,一片人涌,我的眼睛看不过来,暗暗忧伤。
忽然一声鞭炮响。轰的一下,人们乱了。人们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那是看着炮声,一阵惊慌,一阵惊慌。
1986年1月8日。
一个人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她,那就是我,上班的时候,我常常在屋里大声唱歌。即兴编词,即兴编曲,即兴唱出来。那时,空屋子里只有我自己,我的心里总是有希望。我总是高高兴兴看着一切。我有两天没有写日记,是因为没有见到她。如果能够见到她,什么样的自然景色,在我的眼里都变生光了。
我和王二亮一起上班。被车压实的白雪在路上,踩上去吱吱作响。我的眼睛闪光,我的心门在看。我的语言充满希望。我的情似春似海。我的话儿说不完。
我要看电影了,像昨天一样,王二亮和我坐在一排。我的眼睛,,,,,,累死我也。进口通道的人进来以后一个一个都忙着找座位。回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一个一个的在找座位,仿佛每个人都像他。那是谁?那是谁?戴着一个黄色的帽子,戴上口罩露出一条缝。静静的坐在那里给我一个背影。她不声不响孤单的坐在那里。一刹那间他突然回头了,我看清了她的脸,噢,红红的脸的,噢,不是她,不是她。让我白费劲。
她在哪里呢?她在哪里呢?我心里默默的不停的着急的呼唤。一个个,一个个是人啊。为什么只有她的脸长得这样如此白皙?你看那小伙子,前边头发齐眉,身穿呢子上衣。脚蹬黑靴子。看他身形多矫健。
人潮汹涌的进来,迷了我的双眼。噢,哈,哈,哈,哈。蜂拥糜乱的人群。全场嘈杂,一片人涌,我的眼睛看不过来,暗暗忧伤。
忽然一声鞭炮响。轰的一下,人们乱了。人们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站起来。那是看着炮声,一阵惊慌,一阵惊慌。戏场又像一样剧场。人们蜂拥都在进。我的目标,我的目标,使我呆在那里。
朝前看,不惊慌,是谁来了,是谁来了,是谁来了?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我找到了,那是她。
她回过头来,走上来,走上来,走上来,走上来。
她是那样的,那样的,那样的沉默。
她是那样的,不寻常。
啊,啊,一切情况都在改变,一切奇迹都在出现。她走过来了,走过来了,走到了这一排。-----她走入了这一排,她走入了这一排。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到了我的左边。她要坐在哪里?是否我身旁?
我低着头,两手托着腮。呆在那里,不知道她要把什么干。
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不知道她在哪里,不知道一切后果。
她说声;“起来”,她要过去,她要过去。
一切自然乱了套,我的心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她走过去,她走过去,从我身前。
她走过去,走过王二亮的前面。她要坐在哪里?她朝---前---走,朝---前---走。
事情就是这样巧,天涯咫尺是一样。
灯光已经关闭了。人群也都静下了。电影就要开演了。王二亮也不和那朋友说说,可我还在那里傻。王二亮挤了我一下,“走,上咱们的座上去”。我说,等一会。又过了一会儿,我们才走。我看了一下她们的座位。我在33号,王二亮在31号。她在25号,他在23号。是他!是他!
电影开演了,电影名叫德克萨斯巴黎。屏幕上出现了风蚀的山。在一片荒漠中。一个大鸟落在山顶。荒漠里有个人,刚站下。迟疑了一下,第2次把水喝光了,,,,
我向他们那边看去,他们在小声低语。他的脚蹬着前排座位的后背。他脚放下来,站起来要走,她紧紧地拉着他的胳膊不不让他走。第2次他站起来,然后又坐下了。他们说了什么?然后一起站起来,走出去了。
从那以后见到她,她就低着头,用手捂着口鼻。我想如果再有几次这样的事发生,她会寻求他的保护。时间回到了1977年夏天的一个中午,那年我是五年级。在放学的路上,一群男孩子围殴了一个小男孩,他捂着脸,捂着头,只是哭。方方的脑袋上留着一个小锅铲的头型。这个就是他的男友。
我感觉到这是一段错爱,可是我敢保证是我先看上她的,在她还没有发育之前。
我还是觉得不要再想她了,这样也好,以后再见到她就没有必要害怕了,我可以放肆的欣赏她的美。1986年1月10日。
我一次一次记下我的感想,从那次电院回来,我总是发呆,就像刚开始想他的时候,我的好像痛不欲生,胸中涌满泪水,我坐在镜前发呆:看这个傻子,思恋一个姑娘。我把她想象成一个痴呆的人。告诉自己没有必要。这样想,我的心情就轻松了一些。,没有那么痛苦了。世界就又变得缤纷多彩了。但是过不了多大一会儿,我的痛苦就又来了。上班的路上,两眼直瞪瞪的我在想。再遇见她,我就大一点胆子给她来一个耳光,让她莫名其妙。
我总是放不下呀,放不下她。当我想到她学历低,没有上过高中,没有水平的时候,就不那么难受了。她只不过是长得很美,健美的体型,无以伦比而已。可是一想到她那忧郁的眼睛。黑黑的眼底。就让我牵肠挂肚。假设她那黑色的眼底是画上去的。我想她就不会那么强烈了。
这十几天来,我有时大声唱歌,我干什么都心不在焉。唯有眼睛发直。这些天内,我就连最喜欢的日语,也看不起来。想他我真是大伤脑筋啊。
我想他的时候,除了伤感之外,就是她的脸庞,她的白白的脸庞,看着我,那个黑眼球。那个主宰一切的黑眼球。好像是它能让太阳出来和下去。它能让云儿刮风和下雨。地球的运动是由它来主宰。
写到这里我高兴了,轻松了,我也该上班了,如果将来有人看到,那我就说朋友您好再见。
1986年1月10日晚
我的这点事到这里也许就大功告成了吧。
可今天早晨我上班的时候,同事说我哭了,我告诉他是迎风流泪。我想起她的时候,我的脸型和哭是一模一样的时候,他说的时候,我突然有点高兴。
1986年1月13日。
从现在开始怎么也不知道从哪里下笔,心情真是糟透了。脑海里不时出现她走过的身影。我青春的小心脏砰砰的乱跳,其实这一点用也没有。
我的一个小学同学,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就叫他大庆吧。看到我这样的无助,就给了我讲了一个他前几天是怎样遇到女孩子并和他们搭讪的。
我们三个男孩儿去上哈尔滨看冰灯时候,(看冰灯一般是在天刚要黑的时候。)碰到三个女孩儿,和不认识的三个女的联系上了。我一看她们是三个人,就对他们说,哎,咱们一起玩玩吧。这里先解释一下冰灯。哈尔滨的冰灯是独有的观光艺术。最开始的时候就是用冰做一个灯笼,里边放上蜡烛。供游人参观。后来越搞越大,他们把冰搞成了建筑,搞成了房子里面再穿上日光灯管儿,显得的晶莹剔透。锃亮一片。以至于现在每年都要花上亿元建筑这种高大,锃明亮瓦亮的建筑来供全国、全世界的人来参观。其名曰冰灯艺术节,冰灯游园会。
“谁和你玩儿?我也不认识你。”
“这不就认识了。”大庆回答道。
“你们是哪儿的?”
“二道街的。”这样回答既显得没有撒谎,又让对方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因为二道街实在是太多了。
我说完以后她就没再搭话。我们上高处去看冰灯,哎呀,她们三个女孩也跟上来了。我们到下边看冰灯,她们又跟过来了。我就问她们,她们那个意思要和我们一起游玩。我说:“你们也不早吱声儿,现在我们要回去了你们才说。”完了他们就要走,说让我们送他们。行啊,上车吧,于是我们就上了公共汽车。在车上我和一个小姑娘谈的挺投机,她问我多大了,我说18。(其实是23。)她说她19。我就说那我还得管你叫大姐。我就一口一个大姐叫着。他开始以为我们是当兵的呢。其实我要是穿上一身军装也是个当兵的。我们两个说话的时候,身体离得很近,仅仅有一尺远。售票员本来应该背对着我们坐,看着我们这样的搭讪,大概也感觉到了不正常。一直对着我们坐,眼睛一直盯着我们。我们越聊越近乎,最后她说要和我一起下车。和她一起来的同伴“邦”就踹了她一脚。(言外之意是你傻了,怎么能和陌生人一起下车呢?况且天都黑了。)我也马上狠狠地回踩她同伴一脚。她同伴说你干什么,我说不干什么。她同伴又回踩我一脚。我于是说这下好了,公平合理。到红旗大街那一站,她们都下去了,我们也下车就回家了。不过在车上他们三个女的当中还有一个女的问我多大了,我说25。她说那么大了,那咱俩交个朋友可以吗?我说可以。她就开始管我叫大哥了。那天我穿着黑呢子大衣,黑色的裤子。你看我墙上挂着的呢子大衣,上边还粘着她羽绒服里掉的毛呢。
我看着他墙上挂的你是大衣。确实上边有一些白色的羽毛。听着他勇敢的搭讪陌生女孩子。我感到我自愧不如。我怕他问到我的心事,心噗通噗通的跳,面红耳赤,坐着都觉着累,于是我就躺在床上和他聊天。躺在他的床上,为了转移话题,我看着四周说:“你这打扫的还挺干净”,回想起夏天的时候,屋里还充满脚臭味儿呢。
他说就在这个屋里,他让他对象儿过来。说他对象如何的听话不矜持,如何的爽快。不管谁在她家门口儿,说外边儿有人找你,她保证能出来。出来以后就让她去他家。他说对象是她同学,怕什么?
听了他的话对我来讲,好像句句都是秘诀。和他比,我简直是笨的,不能再笨了。
他也问我,我心里想的那个“她”是谁?我迟疑着,好像费了天大的力气才说出来。“她是商店的”。
我原以为他听了以后肯定会非常震惊,会不停的追问,质问。没想到他听了以后不怎么在意。继续讲他自己的事。并告诉我不要心里总想着那个女孩。说她都上✘✘✘,玩过多少次了(因为是年代久远的日记。当时我就是写的✘✘✘,现在我猜测一下原话,并解释一下。她都上哈尔滨玩儿过多少次了。应该这样解释,我这个同学大庆都看到过她和她的男朋友在哈尔滨逛街,看过好几次了。)
这时我的心就像掉进了绝望的深渊。头脑里浮现出去年夏天他们去散步。天都黑了,他们还走的很远。
同时又想起今天下午4:30的情景。她下班的时候手里提着一只很小手提兜(估计里边就是装着一个饭盒。)。
走路的时候手提兜前后的摆动。迈着大步向前走。看着她严肃的表情,我心里升起了无限的恐惧。
其实她每在我面前出现一次,我都能记她1万年。并且被她的心情完全融化。
1986年1月13日到1月30日之间。
前一阵子我总是告诉自己要忘掉她。一直想着有什么办法忘掉。我想,忘掉也好,这样我不把它放在心上,见到她也就不用再紧张了,我可以尽情的看她了。
一闲下来的时候心里总是想着她。睡觉的时候想起她,我就开始抽泣。其实那不是哭,也哭不出来。只不过这样感觉好受罢了;不想她的时候,我也可以做到,这时候就不抽泣。我想她的时候,心里还有一种美好的感觉。虽然有点悲戚。每当我无聊的时候想起她感到很充实。我会安安静静的学着吉他和弦。睁大眼睛看着乐谱。
我现在开始用他人的站在客观的角度把事情再描述一下,这个事情发生了一个半钟头。
我在屋中站着,爸爸说:你没事干,去买两个灯泡吧。爸爸仰面躺炕中间。
“行,我现在就去。”我回答到。心里想着买灯泡儿就去她上班那个商店去买。
“给我钱,”我伸出来右手。爸爸从兜里掏出一块钱,“这回够了吧,买两个灯泡,再买一个鼻通。我看好像有卖鼻眼净的也行。”
妹妹说:“还买一个干净静呢。”我看了看火墙上那个干净静的瓶子,这是我以前买的。是用来洗油腻用的。
我手里拿着一块纸币,两手插在衣兜儿里。
我现在就去她上班的那个商店去买。一路上我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要害怕。我走路的时候感觉到眼睛很空,四周很亮,眼珠上下左右来回转,好像无比自由。(可能是经常暗暗的哭泣造成的这种感觉。)走路的时候我一直告诉自己不要怕,不要怕。来到了那个商店的大门口。这个商店是一个二楼的结构。现在到了冬天,大门用镀锌皮包上了。新铁皮闪着白光。因为门高,大铁门的拉手也挺高。我拉开
大门以后,用手费力的挑着那绿帆布做的棉门帘。随后还要推开第二层门。这时候我就想应该是直接上二楼还是在先在楼下溜达?(上二楼是一个非常宽大的楼梯。正好对着她柜台的方向。)不去,那就是胆小鬼。哎,外面挺冷的,一定把我的脸冻白了。雀斑明显了,脸也消瘦了。我应该暖和暖和,一会儿脸就会红起来的。(看样子上二楼之前还是要给自己留个好形象。)我心想,我先上哪儿呢?于是我就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一楼卖糖的柜台往前走。(为什么直勾勾?那个意思是,别人看到我的形象,我可不是像贼眉鼠眼的坏人啊。)
再往前走是卖蛋糕的柜台。那蛋糕烤的黄里带黑。是1元05分1斤。看着就有食欲。售货员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圆脸的40岁左右的妇女。就是那个原来当过老师的。(30年以后,我在五道街上还见过她,她说身体有重病,子宫都切除了。)她没有注意我。还有卖梨的,梨在柜台里的一个大木头盒子里摆着。一上有大的烂的斑点。价格是七角5分钱一斤。可市里昨天正是五角一斤,还是新鲜的。再往左拐是酒和烟的柜台。高高的柜台里面摆着酒和烟。我在这个柜台前面沉思着,看着酒和烟。慢慢地走。(现在想起这个形象,那简直就是个大呆瓜,还慢慢的走,说的挺好听。)一个收废纸箱的老大娘碰了我一下。他把硬纸箱放在地上,把它跪扁。在她身旁有一箱箱的啤酒,摞的一人多高高。发呆的看着那啤酒瓶。仿佛有个声音说,这小子没事,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他也真够有耐心发儿的,这么点儿小事儿你挺能等,看你那样心惊胆战的。多没意思啊!(那个时候啊,世界在我面前好像凝固了。每一个小小的事,都好像是天大的事。)
这时候我就来到了去2楼的那个宽敞的楼梯口。我犹犹豫豫的,竟然逃过去了。我应该充分放松放松。于是我就没有上2楼,接着在一楼看那冻鱼,那台鲅鱼是鲜的时候放在模具里冻的
。一个大方块,一个大方块的台鲅鱼,看着冻鱼憋的紧紧的,好像要逃出那个平面。售货员冻得不停地搓着双手。两条腿不停的在地上戳。
我走开了,(为了磨蹭时间。)在自行车零件那儿看了一会儿。又看了一会儿卖干豆腐的。瞪眼看一下那上二楼的楼梯。(仿佛和它有仇一样,心想,你要是这里没有楼梯,是不是我就不用上去了。)一步一步走上去。(仿佛是每一步都用了1万年。而每一步都步步为营,从来没有退步的。)快到二楼的时候,我刚一露头儿。就看到她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正照过来。可是这次我却避开她的目光,径直向卖书的柜台走过去。我知道我刚一上楼她就注意到我了。然后我就向右走去上卖灯泡的柜台。我拨开人群问:“你这里有灯泡吗?”因为心里一直想着她,所以在这儿说话的时候用了一个亲切的“你这里”三个字。我买灯泡的时候是背对着她的。我一直觉得她在看我的背影。我猛一回头,她正在看着我。买药的时候我是侧面对着她。呆呆看着柜台里面的药。找着眼药水,没有找到。我回头看了一下四周。明亮的大玻璃窗。宽敞的大地方。柜台里面有稀稀拉拉走动的人,远远的,我看见她和女同事在聊天。女同事背影正好把她挡住。我和她们距离能有25m左右吧。她有时也把脸露出来。她边说边笑,眼睛向下边看。这表情妩媚极了。(现在我感觉到她应该是害羞,却不想让别人发现。)我下楼的时候,她那黑眼珠看着我的时候。这样的表情,我也有过。我看他的时候也是这样,直登登的。心里面像揣着一个小兔子一样,七上八下,乱跳。又想起她刚才那垂眼相笑的表情。和我相比那害羞的笑,又是多么的惊人相似。有了这两个相似,我是多么的满足啊!
1986年2月16日。
昨天我进行了一次长达三小时的旅游。我骑着28大杠自行车在村庄之间串。大地的积雪没过了脚脖。公路上的雪变成了硬硬的壳儿。飞快的自行车颠着屁股。这蒙着头巾的大妈说这是岸村儿,前边是五屯。再往前走,看到了朝阳小学才知道这是朝阳公社。(现在回想起来那长长的马路不见村庄的矿野。虽然距离家不是太远,但是我从来都没有去过。)
我握笔的手。右手中指有一横沟,如果指甲从甲根长到指尖需要四个月。(这个我小学的时候都有测量过。方法是在手指甲根部做一个划痕。疤痕从指甲根部长到指尖,基本上三个月时间。)那么前一个月我干什么了?为什么这一段时间指甲萎缩呢?因为我躺在床上喔液吗?为什么左手的中指甲上也有一道横沟?脚趾呢?脚趾也有吗?我扒开鞋,脱下袜子看一看。在右脚中指的中间有一横的。从指甲下面印出来的白色。左脚食指也有。同样的一横白杠。中趾从指甲根部到指甲的一半全是白色。
对,我骑着自行车儿向着太阳走。太阳像个大火球。一会儿只剩下半边挂在村庄上。黑夜就要来临。我应该回家了。我急急慌慌,慌慌忙忙。在村庄的边上走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我倚着车子在路口缩脖,背对着冷风。好不着急。看来了我说,“喂,那个,上沈家镇。从哪走?”(喂,是打招呼。说那个显得稍微有点儿磕吧。就为了让她在不恐惧。)
她还摇起来了。站下说:“从这儿往前走有个毛道儿,往那一拐就到了。”
“这是什么屯子啊?”
“这是钱兴隆。”
我推着车上了小道儿。带着她的背影,走上一条大道,洁白的马路通向了哈双公路。大陆向后走,我唱:“因为我是个孤独汉,见到你呀,怎能不难堪?”这种唱法也许是我的发明,唱起来深脖。大张嘴,大咧嘴。又作了一首诗:
如果在你家看到你,
我会吓得死去。
如果在街上看到你,
我会闭眼偷看。
我在野外看到你。
我会把你拥抱。
带你去那绚丽的世界。
如果在国外看到你,
我会带你去饭店。
如果在星间看到你,
携手向着永恒。
1986年2月19日。
今天我也没有激情了。没有激情就不知道写什么。可是我得记下来呀。我就把我脑子里出现的搬到纸上吧。就像我自言自语。
“昨天没有写,这两天我看到她三次。昨天两次,今天一次。昨天我刚一上楼梯就看到她微低着头。”下午我和同伴一起去的时候,也看到她了,她在柜台上看书呢。(我心想,但愿我是那本书。)
她又目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我们仨,我看准了,确定了,她只盯了我一个人。我们走过去,宋雨龙问看的啥书,抬抬头好像有点儿不好意思。嘴里还哼了一声,我当时立刻感到他丑。因为她发出了声音。想到最好是不再接近她才永远认为她是美的,今天上午我自己去的时候,她在和买书的说话。我那弟弟也不知道学习,我妈总是说“,,,,,”我只瞪着眼看柜台里的东西。其实是装的。我的脖子好像一下子长得好长好长,我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着她,突出的颧骨,微微的曲线。白白的平板的脸。眼眉长得高,而且往上扬起。好像是大眼睛。她在站在那里。小小的身躯。以前总是看到她穿着黑色的皮夹克的背面了。这里看出前面是个翻领。好像是她变老了。谁让她和他了?她好像变成老娘们儿了。她不正在跌跌不休的说话吗?她也许是给我听吧。她钟情时不是常说家里的琐事给情人听吗?
我背对她的时候,她看我了吗?商场里连个镜子也没有。(如果有镜子,我背对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是否在看我。)
我总是两手扶在柜台上,就像演讲者一样儿,她注意到这个姿势了吗?
大大的商场,长长的柜台。
她今天总是在里边乱走,和别的柜台的服务人员说话。
我路过的时候,我只隐约听到两个字,“……对象,”
我发现我日思夜想的人,却从来不在我梦中出现。
相反倒是昨天我去邻居的女同学家坐那儿说了一会儿话,回来我就做个梦。梦里我手上满是油污。叫我这个同学拿点儿水来洗洗。她拿来了白乎乎的肥皂水浇在我手上。我又用那个肥皂水漱口。没注意咽了一小口。真是恶心极了。
我想象我的心上人变成一个六、七岁的,胖乎乎的小男孩儿或者小女孩儿。是个小宝贝。
1986年2月20日。
由于我们是建筑公司,冬天一直休息,今天是第一天上班。班长都没有到岗。趁这个机会,和王二亮上街上转一圈儿。
我们这个小镇一共两个商店。一个是红旗商店。一个是供供销社商店,俗称老商店。
我们两个先在红旗商店转了一圈儿。出来的时候,他说在上老商店转一圈。由于老商店她在那里上班,我是既想去又不想去,心里非常矛盾。但我嘴上说不想去。二亮表示非常纳闷儿,说你不是最喜欢溜达了吗?怎么今天就不去了?我们一路走,他一路讲着他喜欢的武侠小说。到了老商店直接上到二楼。我极力掩饰内心的狂跳。面部因故作镇静而呆板。在二楼,我们边走他边讲他的武侠。我心不在焉。头脑里就放起了小电影:她说,你没来看我,我比以前更想你,我要和你谈恋爱。别人怪我不忠为你劈腿,我还是更喜欢有地位的你。我说,还是不要离开你的男友。也许我是三分钟热血过后不会和你结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