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毗婆尸佛
毗婆尸佛(过去庄严劫,第九百九十八尊)。偈[1]曰:“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象。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长阿含经》云[2],人寿八万岁时,此佛出世。种刹利[3],姓拘利若。父槃头,母槃头婆提。居般头婆提城。坐波波罗[4]树下,说法三会,度[5]人三十四万八千。神足[6]二,一名骞荼[7],二名提舍。侍者无忧,子方膺[8]。
【注释】
[1]偈:梵语,偈陀的简称,译为颂,即一种略似于诗的有韵文辞,通常以四句为一偈。
[2]《长阿含经》云:旧校本在“《长阿含经》云”后面直接使用冒号与引号,但查阅《长阿含经》下面这段话不是直接引用,而是从《长阿含经》里面概括出来的,并非《长阿含经》里面的原话,所以不宜使用引号。此下五佛错误相同,即连错六处。
[3]刹利:梵语,刹帝利的简称,译为田主。为世间大地之主,即王种。
[4]波波罗:菩提树。诸佛之成道皆如同释尊,而各自有其“菩提树”,也叫道场树。
[5]度:“度”在佛教里面有“剃度”的意思,即剃掉须发出家,但佛教“度人”更有使人脱离人世苦难,解脱六道轮回,到达涅槃彼岸的意思。所以“度人”之“度”有“渡”的意思,即渡过生死轮回的激流河海到达解脱的彼岸。旧译本将“度人三十四万八千”翻译为“说服了三十四万八千人出家入佛门”,有误。正确翻译是:“度脱三十四万八千人到达涅槃的彼岸。”这三十四万八千人有的可能出家,有的也不一定出家,做在家弟子。
[6]神足:高足,对别人弟子(学生)的敬称,此处指毗婆尸佛的大弟子。另外佛教神通六通中有“神足通”,此处不是这个意思。
[7]骞(qiān)荼(tú):旧校本为“骞茶”,宝祐本亦作“骞茶”,续藏本与《景德传灯录》均作“骞茶”。查阅大正藏《释迦谱》则作“骞荼”。是不是“荼”误为“茶”了?我们可以先去研究荼”与“茶”这两个字的根源。在字形上,二者只差一横,而音义上古代通用。先有“荼”字,后有“茶”字。南宋魏了翁(1178~1237年)《卭州先茶记》:“茶之始,其字为荼。如《春秋》书齐荼,《汉志》书荼陵之类,陆、颜诸人虽已转入茶音,而未敢辄易字文也。若《尔雅》,若《本草》,犹从艸从余,而从徐鼎臣训荼犹曰:‘即今之茶也。’惟自陆羽《茶经》、卢仝《茶歌》、赵赞《茶禁》以后,则遂易‘荼’为‘茶’。其字为艸,为入,为木。而谓‘荼’为茅秀,为苦菜。终无有命茶为‘荼’者矣。”清代训诂学家郝懿行在《尔雅义疏》中认为:“今茶字古作荼……至唐朝陆羽著《茶经》始减一画作茶。”现在多数学者也认为“茶”字到中唐才从“荼”中分列出来。因此,至少中唐以前翻译的佛经不可能写“骞茶”。而《五灯会元》已经是宋朝的作品了,这个时候早已存在“茶”字,所以写“骞茶”也不能算错。《释迦谱》的作者僧祐(445~518年)是南朝僧人,他的作品只可能出现“骞荼”,因为他那个时代还没有“茶”这个字。所以有学者据此推断“骞荼”误为“骞茶”是没有根据的。
[8]侍者无忧,子方膺:旧校本点校为“侍者无忧子方膺”。凡是专有名词,旧校本均画线标出,此处画线标出“无忧子方膺”,把“无忧子方膺”直接当成了侍者的名字。查阅《长阿含经》原文,云“毗婆尸佛有执事弟子,名曰无忧”,另一节则记载:“毗婆尸佛有子,名曰方膺”。于是,就知道,毗婆尸佛的侍者名叫无忧,他的儿子名叫方膺,这是两个人的名字,并非指侍者名叫“无忧子方膺”。以下五佛都有侍者与儿子,旧校本全当成侍者一人的名字,所以连错六处。
【概要】
毗婆尸佛,过去七佛的第一佛。又作毗钵尸佛、微钵尸佛、鞞婆尸佛、毗婆沙佛或惟卫佛,译为胜观、净观、胜见及种种见。其八相成道之相大致与释迦牟尼佛相同。依《长阿含经》卷一大本经所述,过去九十一劫,人寿八万四千岁时,毗婆尸佛出现于世,为刹帝利种,姓拘利若(憍陈如),于波波罗树下成道。在其三会说法中,初会度十六万八千人,二会度十万人,三会度八万人。其上首弟子称骞荼及提舍,执事弟子名无忧。父名槃头摩多,母名槃头婆提(摩那),子名方膺。王所治之城称槃头婆提。
《七佛经》说毗婆尸佛之父名满度摩王,母名满度摩帝,国城亦名满度摩。其三会说法中,初会有六万二千比丘得阿罗汉果,二会有十万,三会有八万。其大智慧弟子名欠拏底写,侍者名阿输迦。此外,《增一阿含经》卷四十五、《毗婆尸佛经》《七佛父母姓字经》及《佛名经》卷八等经之说法也都不完全一致。
【参考文献】
《华严经疏》卷十七;《杂阿含经》卷十五;《出曜经》卷二;《生经》卷四;《大宝积经》卷四十六;《大乘大集地藏十轮经》卷七“忏悔品”;《佛名经》卷八;《孔雀王咒经》卷下;《观药王药上二菩萨经》;《观佛三昧海经》卷十“念七佛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