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瞿父庄
虽然秦槐来浮州城一头是为了避难，另一头就是要加入道务司找一条入道之途。
但是有些关于血红香烛的事情，他现在也没想好适不适合开口。
同时跟道务司相关的一些事情，他也不甚了了。
譬如浮州城中武者修士众多，一城之中提供的香火恐怕比灵气匮乏的涿州全境还要多。
这么海量的香火，道务司中却少见修行香火入道法的修士。
香火都消耗在何处了？
迄今为止，秦槐对道务司的观感都很不错。
但现在他所处的位置注定了两边都还无法交心。
当下也只好捡着些能说的应付，
“依着属下之前了解，金霞寺篡夺香火之事并非不可斡旋。”
“如今贸然开启大阵才是真正得罪了司里，因此金霞寺中应当有些比在城中开启大阵还要严重的事情，绝不能被发现。”
阮公玄点点头，对秦槐的说法并不意外，
“这是理所当然的想法。”
“但是我要纠正你一点，任何宗门在浮州城内篡夺香火都是死罪。”
“只是这些年来道务司懒待管了，但铡刀始终就在那里，区别只是我们砍不砍。”
秦槐应了一声，才继续开口，
“如今局面已成，金霞寺应当是心知肚明大阵拦不住司里的，图的就是个争取时间。”
“可能是笃定了扫尘寺会出头解决，也可能是要做的事情就差这段时间了。”
话说完，秦槐就不再继续吭声。
他所知实在有限，差司也不像是要给他详细解释的样子，说到这一步应该就差不多了。
阮公玄等了半天，发现堂下再没有声音。
“结束了？”
原本目光如炬注视着秦槐的双眼无力地闭上。
“中规中矩，我当安秉看重的人能有什么高深见解，倒也没什么新鲜的。”
说完倚靠在条案上的手指微微滑动，示意这件事结束。
心里却仍是止不住的烦躁。
他知道自己这是在迁怒眼前这个先天武夫。
差头都是刚刚给他升的，他能知道什么。
只是这些年来司里相比过去确实软弱了许多。
放在十年前，金霞寺篡夺香火的事情一败露，就意味着灭宗之举。
可现在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司里想的居然还是先和扫尘寺交涉一番。
“金霞寺事情刚结束，你也算和入道过了一招，难免有所损碍。”
“司里给你批上一月的休沐，俸禄照发，你好好休养一下吧。”
压下沸腾的心血，阮公玄稍稍补偿了一下秦槐。
正好池平街上差头已满，中间怎么安排腾挪也得花点时间想想。
……
华灯初上。
秦槐应付完城务司里众差役的恭贺，又和赵谈青但宇舟等人约好了几日后去琼玉阁庆贺。
这才得以从城务司脱身。
孤身一人回到了曲中巷。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巷中入夜后的空气总是格外清冷一些。
秦槐遥望天边。
如今东南方向的天际，除了挂着一轮澄清的圆月，不远处还另有一片蒙蒙的黄色光辉。
“也不知道金霞寺这事会如何收场。”
秦槐的小院前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身影。
擎着一壶酒，拎着一袋糕点，远远地就开始冲秦槐招手。
“今夜的修炼又落空了……要不干脆再打听一下城外的买卖。”
撑起笑容，秦槐拱了拱手，把段治让了进去。
院中古树深井，风光正好。
二人也不进堂，就在院中地上席地而坐，清风明月，杯酒言欢。
“今晨金霞寺的一场热闹，不知道秦兄可是在场。”
几杯酒下肚，酒酣耳热间，段治就开始打探起消息来。
事情发生在长庆街，有关的势力大都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像段治这样连秦槐在不在场都不知道的，明显就是局外人，因着事情闹得太大，才出口打探一二。
秦槐也没有在意，捡着能说的提了几句。
引得段治长吁短叹。
一番感叹吹捧完，果然又提起了出城的买卖。
这回秦槐的口风却没有上次的严了。
“先天境界所需资粮高昂，我其实很是意动。”
秦槐和着酒把一块糕点送人口中。
这段治谦恭有礼，只要拜访就有美酒糕点，且口味都颇为不俗，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只是因着金霞寺的事情，司里下了死命令。”
“这段时间我是离不开浮州城的。”
秦槐随意扯了个理由解释自己为何不愿出城。
段治和城务司没有纠葛，这些事情他也无从得知。
“不能出城，这却难办……”
段治盘坐砖石之上，以手托腮，苦思冥想。
两杯酒下肚，才一拍脑门。
“说来道务司南边的瞿父庄也是有一桩生意的。”
大凡大城，周边总是难免聚集一些依托城池生存却不入城的人群，就像尧光城的外城区。
依然在城池势力保护范围之内，却有自己的生存逻辑。
瞿父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想到了路子，段治神色轻松，开口向秦槐解释，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瞿父庄里的刘家富户张榜有一些日子了。”
“说是家里闹了些诡异，我之前去了解过，估摸着也就是些妖鬼之流。”
妖鬼……
秦槐想到自己曾在锦阳城外遇到的那只妖兽。
二者都有个妖字。
“不知段兄口中妖鬼何意，鬼神之物，我等武者也能处理的来吗。”
段治哈哈大笑，没想到秦槐城务司中人反而不知晓这些常识，
“我等所说的妖鬼，不过是人的怨念、痴慎、癫狂等情感结合着一些极阴之地的气息所化。”
“大户人家中蝇营狗苟，乌烟瘴气之事不少，人心浮动，出现这等鬼物都是平常。”
他自己就是富户出身，对这些深府里会出现的腌臜事无疑是一清二楚。
“这事搭配上秦兄其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我们那有几个兄弟都是做熟了这事的，也就是想着第一趟活和秦兄结个善缘。”
说这话其实都是高看了妖鬼。
若不是秦槐说出不能出城之事，瞿父庄这趟活他认识的那几个兄弟都是不打算接的。
油水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