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产自销
细细翻看了一遍，再找不到太多有用的信息。
只好站起身来作揖告辞。
但宇舟又跟着勉励了几句，秦槐才退出了屋舍。
今日他的轮值不用外出巡逻，仅在但差头公房中就耽搁了大半天时间。
出来后稍微处理了一些公务，又和张磊等人喝了两杯闲茶，也就到了回去的时间。
直到秦槐的身影彻底远去。
大门口值守的邢明才一拍脑门，后知后觉。
“该不会是先天宗师了吧。”
用地在地上一跺脚，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踏入先天境界，就算是正式走上了追逐道务司的路。
本以为无人知道秦槐和田家的关系，自己可以多献殷勤。
但现在，先天境界，还是这般年纪。
往后恐怕献殷勤也轮不到自己了。
……
翌日清晨
秦槐三人巡逻在池平街街头。
自从得知秦槐进入先天境界后，涂东相比之前多少显得有些沉默寡言。
张磊还是话最多的那个人，
“这些和尚越来越多了。”
池平街上的和尚相比之前秦槐看到的又多了一些。
除了一些大酒楼或者丹宝阁一类的地方，其余的食肆小铺几乎都能看到身穿白衣的和尚进进出出的身影。
“司里没有什么想法吗？”
秦槐不想多管闲事，但他居住的曲中巷就在临近，就任的城务司也在这条街上。
现在的情况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城务司一向是这样的。”
张磊叹了一口气，
“我们这些人也就是管管寻常的零散武者。”
“若是没有道务司的大人撑腰，这些宗门子弟做的事，不是我们能染指的。”
涂东在一旁冷不丁的搭腔，
“而且，这是金霞寺。”
秦槐知道涂东的意思。
那天问过丹宝阁的掌柜后，他又在城务司里找人打听过。
扫尘寺在整个大景也能称作是有名头的宗门。
放在浮州地界上更是压在浮州城外大部分修行者心中的庞然大物。
即使是浮州道务司，对扫尘寺多少也要另眼相待，互相多给一份面子。
而金霞寺就是扫尘寺竭力在浮州城内插进一只脚的产物。
那日田昭昭坐于青皮妖马背上，以剑柄指点出的几处地方中，就有金霞寺的位置。
养气期大能坐镇，寺中入道修士不缺。
在池平街这个小地界上，不管这些和尚有什么图谋，只要浮州道务司不派大队人马过来，他们这些差役就只能忍着。
“算了，我们绕过去走街后面吧，眼不见心不烦。”
张磊黑沉着脸，带着二人绕过正街，走到池平街的边缘地带。
这话说出来颇有些耻辱。
但是三个人穿着道务司的差衣，配着腰刀，就看着这些金霞寺的和尚光明正大地在池平街上搜集香火。
实在是有些难看了。
池平街高大建筑的背后，除了一些特殊场所的后门人来人往，其他地方大都是人迹寥寥。
几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
看样子是打算厮混掉巡逻的这段时间，直接回去交差。
可还没走两步，秦槐就注意到了一个人。
并非是秦槐的感知多么的敏锐，而是眼前这人似乎就没有想过要隐藏一般。
一身纯白僧袍的和尚似笑非笑地站在一家小户酒肆的后门处。
一双狐狸似的狭长眸子轻轻眯着。
和那日秦槐去丹宝阁途中看到的酒肆里走出来的和尚长的一模一样。
只是这和尚手上没有拿着线香。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铁球，中心镂空，里面装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鬼面石雕。
自从与霍庭交手后，他又在九炼坊典籍室中了解过。
技艺高明的炼器师是足以制造出不足入道境界的武者也可以使用的利器的。
那日霍庭以气血激发乌铁钟。
小球则是被和尚用真气激发，连带着里面的鬼面石雕一起滴溜溜地旋转。
与此同时，从那石雕中一些淡薄的黑气溢出，丝丝缕缕地钻进酒肆之中。
几乎不可闻察的鬼哭狼嚎之音一闪即逝。
看到这番景象，几人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些金霞寺的和尚，为了在池平街上篡夺香火，四处兜售他们的佛像线香不提。
这行为明显连线香针对的魍魉魑魅之属，都是他们的自产自销。
张磊好像怕秦槐就任时间不长，还忍不下这种事，第一时间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莫要多管闲事，宗门的事情不是我们这些普通差役能管的。”
张磊看着秦槐认真的摇头。
“别看他只是一个先天境界，这些大宗弟子身上都带着命牌，一定范围之内，一呼百应。”
“池平街上可都是他们的人。”
涂东靠在建筑垂落的阴影里，语声中微微带着一点好奇，
“他想试试就让他试试呗。”
“总不会真把我们这些差役吃了，落点脸面就什么都知道了。”
秦槐转头看向涂东，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就注意到远处的白衣和尚抬起了头，一双狭长眼眸毫不遮掩地注视着这边。
随即收起小球，一步一步地朝这里走过来。
张磊抓住秦槐的手明显一僵，连涂东也站直了身子，严阵以待。
但和尚只走到了前面的拐角处，就转过身子，往池平街的方向踱步而去。
张磊刚呼出一口气，那和尚就微微侧过头来，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唇齿的变化一览无余。
一个字正腔圆的，
“废物。”
说完这两个字，和尚就心满意足地真的离开了，脸上的笑意几乎要淌下来。
涂东脸色阴沉。
他做的是差役的活，为的是给自己求一条入道之途。
因此他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虽然不太看得起同为差役的普通同僚，但对于这些宗门世家之流一直多有回避。
可竟连躲起来装鸵鸟的机会都不给人。
哪个年轻人能真的受得住这种讥讽。
受不住又能如何呢……
感受到张磊身体的颤抖，秦槐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别担心，只要他还在浮州城境内，早晚有一天，我们有机会让他把自己的舌头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