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变天
面对疤爷的果断,秦槐略有些错愕,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场。
本想先严刑逼供,震慑一番,才好确保接下来问出的情报属实,他这么一跪,莫名的没了气氛和心情。
思忖了一会,秦槐只好开门见山:“你说九炼坊的人找你,你不过是个一流武者,这境界在九炼坊也挂不上号,何德何能?”
疤爷跪在地上稍微挺起了一点胸膛:“别的地方我不敢说,这片外城区,我就是如假包换的地头蛇,谁家有几双鞋子我都清清楚楚。”
“九炼坊想找人,外城区这块肯定绕不开我。”
秦槐环顾四周,挑了一把没有被血液溅到的椅子,伸出刀鞘想把椅子勾过来。
疤爷很狗腿地就想站起来帮忙,被秦槐看了一眼,又赔着笑悻悻然跪了回去。
“你继续说。”
“而且我也不是孤家寡人,我年轻的时候在城里朱家做过奴。”
“虽然后来承蒙朱少太太恩典,撕了契,但现在也每月按时孝敬着,总算是还有这一点香火情。”
“如果说我是外城区的地头蛇,那进了城,没几号人物敢不给朱家面子,我扯着这张虎皮在九炼坊面前倒也说得上一些话。”
秦槐轻笑,不禁问了一句:“你在朱府的时候,人家喊你疤爷吗。”
“那哪能呢。”疤爷跪着搓了搓手,“疤爷那是底下小的不懂事乱喊的,朱家做活的时候,我胆子还小,见着上面的人物都容易结巴,所以主人家都喊我小结巴。”
秦槐听到这都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也不知道这么个人物是怎么在外城区混的风生水起的。
旁边一起跪着的钱癞子,手还揪着小结巴的衣角,满眼里都是大喜大悲后的麻木不仁。
他寄予厚望的赖以保命的疤爷,如今似乎靠不住了,那他该怎么办呢。
秦槐收敛了一些心神,没再继续纠缠这些闲事,“按你的说法,朱家可是尧光城的头把交椅?”
“爷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头把交椅朱家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小结巴在城里厮混过,又在外城区当了这么些年地头蛇,说起这里面的门道,一点也不结巴。
“尧光城里,以入道为尊,府里供着入道的有朱家和曾家,还有就是一宗两入道的九炼坊和只有宗主一位入道的吞象宗。”
秦槐皱着眉头,九炼坊两个入道,安秉冯柯也是两个入道,哪怕有所不敌,也不该差之太远。
“你说九炼坊和你联系过,你可知道坊里进城负责抓人的都是些什么人。”
小结巴在外城区盘桓这么久,也不是呆子,从钱癞子告完状,看到秦槐一露面,他就知道九炼坊要抓的人是谁了。
但是秦槐不点破,他也装着不知道。
“九炼坊进城的人不少,二三流不算,一流就我见到的也有二十余人,后天宗师据说也有几人。”
“可知道领头的人是谁。”
“据跟我接洽的九炼坊弟子说,这次带头进城的,是坊里第三代弟子里的大师兄,九炼坊近五十年来天赋最高的弟子,霍庭。”
随时观察着秦槐的神色,小结巴情深义重:“这霍庭从二十年前九炼坊初到此地时,刚刚晋入后天宗师。”
“那时候九炼坊和吞象宗闹出好大一场风波,连朱家曾家都牵涉其中。”
“当时的尧光城说一句血流漂杵都不过分,几乎每隔几日就能传出有哪家的弟子被成群屠杀的消息。”
“这其中,死在霍庭手上的,那是不计其数。”
“你说他二十年前晋入的后天宗师,现在可是先天了?”秦槐思索了一会,如果城里带队的是个先天,他还真的不好太肆意妄为。
“爷您说笑,先天宗师几个豪门里都是有数的,哪里是那么好修的。”
看秦槐似乎不以为意,小结巴又补了几句,
“进城的后天宗师绝不止霍庭一个,但霍庭和其他人不同。”
“九炼坊的弟子都是先练打铁,后练武,所以大多弟子武器都是铁锤,唯有霍庭投师以来从没上过火炉,练的是一套风火千机枪,枪头饮血,杀人无算。”
秦槐听到这里已经不如何发愁。
九炼坊的两个入道修士看来真是被安秉他们拖住了,山窟里曾见过的先天境界的执事也没有来尧光城的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另有要务。
如果现在城里只有几个后天宗师,自己的压力就大大减轻了。
可小结巴对九炼坊的了解未必没有纰漏,所说也不一定都是实话,还是要继续暗中行动。
“九炼坊在城中可有自己的驻所?”
小结巴听到这话心头一惊,自己为了示好,已经明说了这霍庭的可怖,难不成他还想去找九炼坊的麻烦?
但是秦槐开口,他也不敢不回答,
“接洽那人说,我若是有了线索,可以到城中琅华巷一间两进宅院中寻他们的人。”
心里细细盘算一遍自觉没什么遗漏,秦槐刀鞘驻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看到秦槐有离去的意思,小结巴心中一喜,跪着的膝盖也不如何酸了。
这次虽然损失了几个人手,但是和这煞星也算是搭上了线。
这煞星年纪轻轻修为比自己还高,背后必定大有来头,和九炼坊、朱家一类相比,也未必就弱了去。
自己能凭一流修为在尧光城混的顺风顺水,靠的就是能看清形势,多个朋友多条路。
尧光城要变天了……
秦槐自小结巴身边擦肩而过,朝他进屋的窗口走去。
“爷,您走正门就行,小的吩咐一声,保准一点事没有。”
小结巴刚想回头,却突然感觉转不过身,胸口还有些闷,喘不上来气。
“是太久没跪了,不习惯了?”
小结巴有些懵懵地低头,却看到一截刀尖从自己的正胸钻出来,过了一会了,刀口的边缘才开始慢慢渗出血迹。
“好呀……”
“妈了个巴子的……好狠啊。”
小结巴脸上的谄媚之色一扫而空,露出一股凶悍之意,强忍着剧痛,一手拽住秦槐的刀脊,一手在腰间抽出一把精钢短匕朝身后捅去。
要么弃刀,要么给爷爷流点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