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郭嘉:主公别这样,臣妾做不到啊!
“是想当卫霍么……”
看着逐渐沉寂下来的夜空,晃着脚丫子重新怡然自得起来的郭嘉眉头皱了起来。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至交好友,他还真不知道荀彧那老小子心里居然还向着汉庭,从那老小子平日里尽心竭力的为他们筹划来看,不应该啊。
难道……
目光闪烁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就在他转头准备向他身旁的曹操说些什么时,却看到了一张煞白的老脸与猩红的眼珠,微微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有些尴尬的挠头讪笑:
“主公何需如此,若是不知道也就罢了,如今知道了,嘉此番不去不就行了?”
曹操闻言,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惶恐后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酒壶,并顺手扔出了院外。
“从今天开始,戒酒!”
郭嘉一僵,正准备说话,却被眼前人接下来的话雷的浑身一哆嗦。
“另外从今天开始,你一个礼拜只能碰一次,不,是一个月只能碰一次女人,一次时间不得超过一个时辰,不,半个时辰。”
哇擦嘞?
这你也要管?
“不是……”
“许褚,许褚!”
“主公有何吩咐!”
“去,给乃公去请宫里的太医……”
话到半截,曹操突然想起了什么,顿了顿,眼神一闪,“算了,直接张榜布告,寻民间专精医匠之术的奇人异士。
就说乃公身体不适,需要调理,不要怕钱粮,只要人来,来多少收多少,能帮乃公调养好身体的有重赏。”
他面前好似肉山一般的许褚闻言,低头重重一诺,起身瞥了眼一旁哭笑不得的郭嘉,转身离开了小院。
对此,郭嘉无言以对。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
一来怕死。
就像他刚刚说的,不知道也就罢了,反正真到了那时候怕也没用,该死还得死不是?
可现在知道了,这就不一样了。
活活等死的滋味不好受啊。
二来,经过神迹最后那一段感叹,他隐约意识到眼前这位忘年交在自己死后似乎遭到了重大打击。
而作为玩弄人心的顶尖高手,他很清楚在光幕说出最后那段话时,自己这条命就不是自己的了。
因为对眼前人而言,自己不再是一个可以打闹玩笑的挚友、谋士、体己人,而是一个关乎自己未来成败的关键人物。
而对于曹操这种做梦都想一统天下的枭雄而言,这种人物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不见这老头连乃公玩女人的时间都限制了么。
所以,回过味来的他在面对曹操的强制安排时并没有开口。
只是理解归理解,想起来还是有些不爽。
特么不让喝酒也就罢了,不让玩女人……
本帅哥有一万句彼其娘之不知能不能讲?
下意识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反应过来后,满心悲催的小嘉嘉心里一叹,捏着鼻子认了命。
“主公勿忧,嘉奉命便是,眼下嘉有一事想询问主公,不知可否?”
正琢磨怎么最大限度保全身边这位心尖尖的老曹一愣,顿了顿,眉头一皱。
“你是想问……文若?”
“嗯。”
顿时,曹操沉默了。
不过这次不是因为他的小嘉嘉,而是他的另外一个心尖尖,小彧彧。
如果说郭嘉是他的陈平,那么荀彧可以说得上他的子房,要人给人,要粮给粮,关键时刻还可以给他暖床。
当初吕布联合张邈反叛时,若不是荀彧以一己之力稳住了鄄城、范、东阿三城给他留了个后门,他当时回来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在光幕没出现之前,他并不知道荀彧心中依旧念着大汉,他还以为经过这么多年的磨合浮沉,两人已经合二为一成了一个人。
眼下经过神迹提醒,他才意识到自己这位被自己倚为腹心的荀子房还是当年那个为了大汉抛家弃子,不惜孤身逃离袁绍也要反袁扶汉的大汉守宫令荀令君。
而自己……
低头看着满是刀伤剑茧的双手,他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
“奉孝,某不想骗你,说实话,某也不知。”
郭嘉对此并不意外,神情淡淡的看着头顶重新归于平静的夜空,轻声一叹。
“其实在嘉看来,文若未必是忠于汉室。”
“?”
曹操一愣,眼神一亮,“细说!”
“在嘉的印象中,荀文若并非迂腐之人,否则他也不会先弃少帝,后离袁绍。
所以,日后他之所以会落得那般下场,恐怕是身不由己。”
曹操目光一凝,沉思片刻,忽然开口,“你是说荀氏?”
“恐怕不是。”
郭嘉摇了摇头,眼眸眯了起来;“前汉亡与外戚(王莽篡汉,王莽就是外戚),而外戚起于吕后(刘邦老婆,古代第一任皇后,刘邦建汉之前没有皇后这个说法)。
今朝亡与世家(袁氏乱国,袁氏就是世家豪族),而世家起于世祖(光武帝刘秀)。
论对世家之优渥,我朝远迈前汉,昔年世祖起兵于微末,因自身出身问题,不得不仰仗世家。
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世家在朝堂上掌控的权利越来越大,当世祖皇帝反应过来准备动手时,已经为时已晚。
所以,我朝就有了天子与世家共天下的局面,并出现了弘农杨氏,汝南袁氏这种豪族。
如今朝廷衰败,主公势大,这本与世家子无关,毕竟改朝换代这种事早已不稀奇,无非你来我往罢了。
但偏偏主公恩于民而威于官,这在无形之中触动了许多世家子的利益。
一般的小世家也就罢了,就算侥幸攀上主公这个高枝,他们也底蕴不足,成不了气候。
但荀氏不同,荀氏本就是颍川大族,在本朝数代为公,自有底蕴。
再加上荀文若自主公起势以来一直相随,并屡建奇功,其族叔荀攸也在主公仗下效命。
我、戏志才等等都出自于其举荐,以常理度之,当主公上位时,其身后荀氏该当如何?
届时,莫说汝南袁氏、弘农杨氏之流,就是曹氏本族恐怕也压之不得。
此为其一。
其二,抛开主公个人不论,单说天下其它豪门士族,它们也不会想让荀氏成为第二个天下仲姓的。
届时一旦势大,自然会动用一切手段阻挠攻击,而荀文若又是个面皮薄的呆子性格。
到时候有心人一鼓动,说他侍从逆贼篡汉,以他那娘们性子,就算发现了他们目的不纯恐怕也拉不下那个面去辩解什么。
更何况到时候荀氏势大成火,臣压皇权,主公心里即便再不愿,恐怕也不会留其性命,只能顺水推舟顺其自然。
所以,光幕中他日后的绝食很可能不是在与主公抗议,而是在跟他身后那些推着他往火坑里走的无形之手抗议,只是骂名被主公背了而已。”
“彼其娘之!”
瞬间,弄明白个中缘由的老曹炸了,红着眼对四周漆黑的夜幕怒骂了起来,也不知道在骂谁。
与此同时,丞相府外不远处的荀府,已经年过40的荀彧怔怔的看着天幕消失的地方,脑海里回想着先前光幕一闪而逝的自己,满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