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冲阵
吕布的赤兔马，速度极快。
周球没跑多远，就被追了个马头碰马尾。
吕布挺戟对准后心，作势欲扎。
周球回头看见，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没留神，摔下马来。
还没等他骨碌起来，明晃晃的戟刺就已经顶住他的脖颈。
吕布生擒周球后，策马返身，再次杀向渡口处的彭城之敌。
因事发突然，彭城兵毫无准备，吃了大亏。
五十多人，被宋宪部百余人和芦苇丛中的弓箭手夹攻，又遭骑兵追砍，不到一刻钟，全部血溅当场。
昌尨列阵之处，距离渡口处约五百步。
这小子自己不去渡口，却让周球带人去搬运财物，是因为痛恨周球又贪又吝。
周球在彭城令上大捞特捞，却不肯多孝敬一点给他。
昌尨对此非常不满，周球却假装看不见。
这一次，俩人一起执行公务，昌尨便想趁机使唤使唤他，给他一点小小的颜色看看。
只是没想到，会横生枝节，闹出这么大的事情。
他听到这边动静，知道大事不好，立刻指挥士卒，列阵支援而来。
昌尨本有二百人，损失五十多人后，尚余一百五十余人。
他把这些人编成十排十五列的密集阵形，又命车夫驾着车辆护住两翼，吼叫着压地而来。
吕布一看，这小子还真是个内行。
两翼有车，可防骑兵迂回。
密集阵形，可挡骑兵冲阵。
吕布见对面来势汹汹，指挥宋宪部，将士兵列成六排十五列的方阵。
这个阵形正面宽度与对面相当，都在十三步左右，只是因人数少于对方，纵深少了两步有余。
与此同时，严畯也将战马和骑矛全部送到渡口。
吕布吩咐先前埋伏在芦苇丛中的骑士，立刻上马，准备迎敌。
他把这二十三名骑士，编为五排，列于阵前，除第五排为三骑外，其余皆为五骑，正面作战宽度与步阵相当。
作战武器不再用刀，而是丈八骑矛。
他决定冲阵，而不是让步阵迎敌，是因为宋宪部舟车劳顿，人数又少，且刚刚战斗结束，与昌尨部生力军相比，体力上要吃亏不少。
真要硬碰硬，几乎没有胜算。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暗子没有使用。
他也不知道成廉这小子到底死哪去了。
说好的，这边一发起战斗，他就开始突击昌尨侧翼的。
这会昌尨都列阵杀过来了，还没看不见他的踪影。
吕布来不及多想，因为敌军已经迫近至二百步左右的地方。
他站在第一排骑兵的中间，右手高举方天画戟，大喊一声：“预备！”
所有骑士闻令而动，竖起手中骑矛。
吕布开始缓缓策马前行，后排骑兵以同样的速度跟进。
提速。
冲锋。
眨眼之间，双方间距已不足五十步。
骑兵队形由松散快速切换为密集状态。
骑士们开始身体前倾，并用双手将骑矛高举过肩，矛头下压，对准敌人。
马蹄溅起的烟尘，也由五道汇聚为一团。
从敌军看来，他们仿佛从烟尘中横空而出的怪物，马蹄声如同数十百名铁匠同时敲打铁锤，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站在敌阵第一排的士兵，随着战马的迫近，心里越来越紧张，以至于握戟的双手颤抖不止。
他们披甲执戟，却在出城之时，并没有想到会发生一场战斗，以至于背无弓箭，手无盾牌。
面对又长又锋利的骑矛，他们除了挥动手中的铁戟自我安慰一下外，能做的只有面接对手的惩罚。
敌兵近在咫尺，吕布大喝一声：“杀！”
骑士们瞬间将手中骑矛斜刺入敌兵体内。
第一排敌兵应声倒下。
吕布奋力把大戟一挑，尸体飞入半空，砸落在后排士兵的头上。
这一幕太过震撼。
后排士兵眨眼之间就丧失了斗志，纷纷向后退却。
退却又瞬间演变为溃逃。
任昌尨如何喝令，也无法遏止。
两翼的车夫一看，士兵都跑了，自己还在这等死吗，于是也蜂拥而逃。
吕布一看，这可不行。
就算有一人漏网，跑回彭城，也会让破城计划功亏一篑。
他把大戟一挥，急命骑兵追杀，务必全歼敌军。
全副武装的骑兵，追杀溃败之敌，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用长矛从背后扎过去，一矛一个，就跟用牙签扎西瓜一样轻松愉快。
昌尨一开始不让别人跑。
到了现在，他一马当先，跑得比谁都快。
但是他运气不好，没跑了。
成廉领着骑兵，凶神恶煞一般，堵在官道中央。
按照吕布的指示，他本想迂回至敌阵侧翼，结果途中被一道深沟挡路，跨不过去。
他不得不再次向前绕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回到官道之上。
再一察看，好家伙，敌兵和己方部队都被甩在了身后，等于往前多跑了许多冤枉路。
成廉气得冒泡，立刻率兵回奔，恰巧遇到落荒而逃的昌尨，一举生擒。
其余溃逃的士兵，见归路被卡，疯狂向官道两旁的土山上逃窜。
还别说，跑得五零四散的，真挺难追。
好在宋宪部及时赶到，分头追击之下，确无一人漏网。
此时，日头已落，月亮初升。
吕布一面命人清理战场，一面审问昌尨和周球。
从这二人口中得知，昌豨给他们的命令是，接收财物后，先到城南二里处的石佛驿暂住一晚，第二天再入城。
为了在自己人面前显摆一下，昌豨还计划在城内戏马台上举行隆重的献礼仪式。
到时候，所有彭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前去参加。
吕布听后大喜。
他正需要接近昌豨的机会，好擒贼先擒王，这机会就来了。
如果能混入城中，在献礼仪式上，活捉昌豨，就算大部队届时未能按时到达，他也不甚担心了。
但是今晚，他还必须到石佛驿暂住，免得引人怀疑。
于是，所有人开始行动起来。
该装车的装车，该扔掉的扔掉。
最累的活是扒掉敌兵尸体上的衣甲，让己方士兵换上。
大家忙活了半天，整理完毕时，已经是满天繁星了。
吕布一马当先，领着队伍，朝石佛驿出发。
连续行军，潜伏，战斗，他也真有些乏了，心中暗道，希望到了石佛驿，能好好歇息一晚，不要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