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姓花姓孙?人走寨有情
且不说贾千山到哪去了,是生、还是死?
曹莺莺夜里正打坐吐息,周身暖洋洋的,气血流走蓬勃有力,突然一阵恶寒自心头涌起“…呕、吐…”一口凉血吐了出来,惊得她连忙停了下来,缓了口气后才下了床,倒了杯热茶漱口,好一会才感觉自己舒服了一些。
休息了一会,曹莺莺调息了盏茶功夫,发觉不是练功出岔子,这才放下心来,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居然莫名吐了一口凉血,自己习武多年,非常注意身体的调理,但凡有一点伤,都会修养好,绝不会留下暗伤。“那这又是为何,莫非……嘶,难道我此行有血光之灾?可也不对啊,祖爷可是弄了个摸金校尉成天挖人祖坟的狠人,我自幼就被族里长辈教导习武、包括一些风水堪舆之术,百邪不侵,怎么会吐血。
那就是,我此行有极大风险,待我算算……这是为何,我又没有血光之相,奇哉、怪哉!”曹莺莺皱着眉头思索良久不知所以然,干脆不想了,闭着眼睛慢慢睡着。
历史,虽然是由胜利的一方书写,可总有遗漏的地方,但凡有人死后把真相带入墓中,千百载后,待后世之人启幕,同样会把真相大白于天下。校场上那将军口中所说的人皇殿就十分清楚商纣灭亡的真相,可作为交换条件,为了能苟延残喘,而将这个真相封藏起来和周天子做了交换,从而能延续千多年,人皇殿到底知道多少秘密,这一千多年到底接触过多少皇家秘史、接受过多少皇族后裔加入其中,外人无从可知。
曹莺莺吐血那一刻,就是贾千山离奇消失的时候,这一切,都在了凡的感知中。山顶之上,了凡眼睁睁看着贾千山烤好了山鸡,迫不及待的先咬了一口鸡屁股,然后被莫名的东西吸引,放下烤鸡四处寻找到着,随后撅着屁股,欣喜若狂的傻笑着,最后,爬进灌木丛里消失不见。
这一切,了凡大师都静静的看着,用只有他自己才听得清楚的声音喃喃自语“徒儿,此去莫要多造杀孽,万里会在那里等你……唉,真是孽障啊,若不是人皇殿出世,这世间想必能太平许多吧,为师尽量护着你二人周全。”
不多久,郝万里来到,一通发泄后,目送着旺财跑向远处,虽然发现了大师,但是他没有想着去和大师相认,自从和贾千山结为异姓兄弟,郝万里已经渐渐想明白大师是高人,高人总是会做出些常人不解的举动,作为普通人,想不明白就不想了,还是想想怎么安抚花姑才是正经。
一路回去,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尽了一般,晃晃悠悠的回到家里,路上还摔了两跤,灯笼破了一个角,关上院门,靠在门上缓缓坐在地上。听到郝万里回来的声音不对劲,他媳妇披上衣服出了屋子“咋啦这是?怎么坐在地上呢?”
“假……假和尚他……他失踪了……呜呜”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哭出声来,那是得多悲伤啊。
“那你去找啊,回来哭算个什么事啊……快去啊!”他媳妇也急了,后面几乎是喊出来的,这一喊,把周围挨得近的几户人也给闹醒了,等问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时间整个寨子乱成一团“……咣咣咣……”心急的邻居敲起了锣,这下,连花姑也爬起床,明白自己的男人居然失踪了,吓得眼泪噗噗的往下掉。
“……万里,求你,带我去看看,不管如何,千山毕竟是我男人,最后一面我见不着了,可他最后消失的地方,我要知道在哪?带我去!”一把拉着郝万里,俩女几乎是架着郝万里,在几个相熟的男人帮衬下,一伙人来到贾千山消失的地方,胆子大的打着火把、灯笼四散寻找开来。
“千山……!!!”花姑突然跪在那簇灌木丛前面,泣不成声,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千山,我为你守孝,三年;怨我不是清净的身子,不然我必寻你而去】花姑的心里,浓重的发了这个誓言,两人是从相识到相知,然后是相爱,在这个时代是多么难得的人生体验,想着自己也是身不由己的苦命人,不能就这样随他而去,心中之痛无以言表。
“郝哥,嫂子,让他们都回来吧,不用找了……千山,回不来了,今夜,我在这守着,你们都回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的待着”花姑不是傻子,相反还有些见地,知道这个火球烧灼的痕迹不是一般的温度造成的,就算当世最热的高温也不能烧成这样,这是天罚。
想起自己不止一次摸着千山后背的‘恶’字胎记,知道千山不是普通人,可认识那么久了,也没见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除了力气大点,那个厉害点,可这样一个人,怎么会被天罚?
是夜,在花姑近乎嘶哑的呼喝下,郝万里夫妻和寨子里帮忙的人回去了,人们不时地回头看着花姑,眼神里满是担忧“都回去吧,我不会做傻事的!”和大家挥了挥手,花姑收拾了下之前的火堆,重新在灌木丛边上烧了一堆火,整个人跪在贾千山失事前最后出现的位置。
“哧!”抽出小刀,把一段头发割了下来,丢到火里,看着被火苗吞噬的头发,花姑脸上无喜无悲,这一切,只有了凡大师在山巅之上看得到,远在长沙的曹莺莺还在熟睡中,命运的齿轮似乎并不希望贾千山和曹莺莺在郝家寨碰上,只是稍微变换一下时间,让这两个命运纠缠在一起的人,在时间长河的某一个节点重新相遇。
“徒儿,你应该感谢花姑,是她的出现让你的第十难简单了许多……花姑,希望你再次见到我那徒儿的时候能顶住那能让你崩溃的遭遇吧……旺财,你是留下还是和我离开?”
“汪……呜呜……”旺财回头看了看村里,又看着了凡大师,急得用爪子爬了爬地,然后跪伏下地,给了凡大师扣了几个狗头,尾巴使劲的摇晃着,像被大风吹着的风车一般。
“罢了,我只等你三日,三日后,在这里见我,过时不候!”说完,了凡大师飘然而去,像片落叶轻飘飘的往山下飘去。看着大师离开,旺财兴奋地仰脖朝天吼着,那声音哪有半分土狗的样,简直就是一头狼的声音,浑厚、悠长;吼声在山间回荡,花姑自然也听到了,心里确实很紧张,握紧了刀柄,依旧安静的跪在原地。
不多时,花姑听到身后的山道上有动物奔跑的声音【坏了,难道是那头狼?这下,得交代在这了】,花姑紧张起来,翻身单膝跪地,紧紧盯着声音传来的方位;“呼啦”,旺财从不远处的草丛中钻了出来,看到是花姑,开始摇晃着尾巴,冲她咧嘴笑着。
“旺财?你跑哪儿去了,现在才回来,千山……千山,他……”想到贾千山,这个已经定了终生的男人,花姑心情又难过了起来,将刀狠狠插进地里,吓得旺财“嗷呜”低吼一声,后退了些。
“对不住啊,我,激动了些。”花姑安抚着旺财,摸了摸它的狗头,一人一狗就这样在灌木丛前待到天亮,然后花姑来到几乎布置完成的婚房,也就是贾千山的家,收拾了些他的衣物,拿着锄头,和郝万里夫妇俩回到灌木丛弄了个衣冠墓,竖了个墓碑,上面书写‘亡夫贾千山之墓’,落款写着‘妻孙氏诗怡’。
摆上贡品,身穿孝服的花姑恭恭敬敬的插上香烛,寨里也陆续有人来祭拜贾千山的衣冠墓,钱纸随风飘散着,一股凄凉的感觉蔓延开,和贾千山亲近的人都低声的哭泣着,旺财也像个孤狼一般的仰头哀嚎着……渐渐的,人少了许多,最后剩下郝万里和花姑依旧在墓前待着。
天蒙蒙亮,曹莺莺就起床了,在马驿更换了一匹青骢马,便开始朝潭中赶路。三天后,来到潭中,她牵着马在市集里闲逛着,顺便打听最近有什么特别的消息,想那孙尚香麾下的那一支脉,经过了这么多年在此穷乡僻壤处生活,应该有大图谋。
相传,孙夫人跳河殉夫?哼,一群匹夫之见,那孙夫人如果真有那么贞烈和爱那个伪君子,怎么可能回娘家待好几年,投江自尽的多半是替身,真实的孙尚香应该就在潭中地界。只是这几十年过去了,不知道她还活着么?这鬼地方不大,山挺多的,一个郡有几千个寨子,姥姥的,我怎么不知道郡县制还有这样的劣势,找个人得花几年啊。
曹莺莺闲逛着,脑海里倒是思绪丰富,各种吐槽和对前人的诟病,可见,曹莺莺的思想还是挺前卫的,思路天马行空,如果被自家的长辈知道她是这么想问题的,怕不得把她吊在树上,饿个三天三夜。想到这,曹莺莺打了个冷战,记得15岁的时候把祖爷留下的一副字画弄破了,被二爷爷抓了起来吊在树上,自己的父亲求情都没用,足足吊了一夜。
混乱的思绪无边无际,曹莺莺突然收起了遐想“嗳,听说了么,郝家寨发生怪事了……”
“啥事啊?大惊小怪的?”
“不知道吧,我姐夫的小姨子的儿子的发小就是那个寨子的,前几天有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失踪了,听说是天罚,你不知道,那现场有多恐怖”
“吹牛吧,要是天罚,怎么没啥动静啊,净扯淡”
“别不信的,都是真的”
“干活吧,再不干活,就轮到你遭天罚了”
……
【天罚?有意思,那就去看看】曹莺莺艺高人胆大,当然不相信什么天罚,说不准是什么人弄出来的障眼法呢。问清楚路,曹莺莺把马还了,朝着郝家寨行去。郝家寨的奇事当然没有就此结束,反而随着曹莺莺的观察,彻底引爆了,成为当时最为热门的大事件,直到两年后才逐渐平息,这一切,曹莺莺是不可能知道的了。
半日后,郝家寨,寨尾通往后山的大青石处。
只见寨子里的男人们手拿扁担、锄头把灌木丛围成了一个圈,所有人面向外边,圈里,花姑神情哀伤,跪在一个土坑前,这原本是贾千山的衣冠墓,现在却被人扒开了,墓碑倒在一旁,贾千山生前的衣物凌乱的散落在地上,沾上了不少泥土,旺财不见踪影,想来是三天时间已经到了,它去追随了凡大师去了。
“我管你是县令还是谁,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打扰亡者安息,你们不就是贪图那点儿财宝嘛!”
“就是,早都说了什么都没有,没想到你们这些人打着调查异事的幌子,尽干丧尽天良的事。”
“对,千山兄弟泉下有灵,今天这些动手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你头七还没过呢,等你头七,把他们都捎下去给你做牛做马、”
寨子里的人和潭中县衙的打手们对峙着,曹莺莺不急着问话,而是静静的在边上看着,弄明白是什么情况了,看着圈子里的花姑一脸悲伤的跪坐着,恻隐之情泛起,可想想后,觉得这事肯定不会像今天这么简单就结束了。
贾千山就在这消失的,人家把衣冠墓立在这本没什么问题,可最大的问题就是,这样的离奇之事,不管是什么东西在这都不合适,这还是县衙,如果等到府衙或者其它更高级别的人来,还是得把墓推了,如果遇到类似自己这样的组织,估计这个寨里的人都得被灭掉吧,看她挺可怜的,还是帮帮她,免得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位姑娘,你这样跪着也不是个事,也别为了这些人把身子给气坏了。”曹莺莺走上前来开口,郝万里见是个女子,也不像是来找茬的,倒是没有呵斥曹莺莺,示意旁人给曹莺莺让了个位置进到圈内。其实他也知道这样围着不合适,而且眼看这事被传得神乎其神的,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惦记着这里呢,曹莺莺的的到来,让郝万里有点想法,如果能劝花姑最好,要是不能,也只能夜夜守在这里了。
“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难道你也是为了这里有宝藏而来……你也看到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夫君的衣服”花姑气馁的抓起贾千山的衣服扑棱到地上,恨自己没能力护住夫君的衣冠墓。
“你比我大几岁,我还是叫你姐姐吧,你说的我都懂,而且我是从京城来的,路过附近,听说出现这等奇事,自然要来观察一番。姐姐你别担心,我对你说的宝藏不感兴趣,我只是想要帮助你们寨子而已,这事儿,你们管不住,现在是县衙来人,之后肯定要上报,到时候,府衙、再到京里面……你们说,就寨子里这些人,够杀几次的”
“这……大妹子,你说的不是真的吧,别说几次了,杀一次我们寨子就没了,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帮我们啊?”郝万里开口问道。
“对呀,别不识抬举,我们过来都是给你们这些山民脸了……”县衙的打手头子开腔,满脸的得意和无所谓“要是再敢拦着我们,就屠了你们寨子……啊……,呜呜……”
“我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这些狗奴才插嘴了,下次再插嘴,就把头留下来!”曹莺莺杀气突的爆发,取剑、拔剑、挥剑、收剑一气呵成,而打手头子却两手捂嘴,鲜血从指缝流了出来,泥地上有一截寸许长的舌头还在蠕动。
“滚,让你们县令亲自过来,如果想头七下去给贾千山做牛做马,那就别来了!”曹莺莺的脾气不好,火气也大,刚才听郝万里说了墓主人的名字,随口喊了出来。
【我丢,这女人更卵大的火气,还好刚才没有喝她,要不然……】郝万里闭嘴动了动舌头,离曹莺莺的距离远了一些,估摸着其他人也都差不多,个个不敢站在曹莺莺的身边。
曹莺莺可不管这些,回头只是和花姑说话,那些个打手也只是好勇斗狠之流,遇到个中高手跑得比谁都快,打手头子连舌头都不敢捡,五六个人狼狈而逃。
虽然曹莺莺帮自己出了口恶气,可花姑毕竟有些见识,对曹莺莺有了些戒备,毕竟人家说是从京里来的“姑娘,你也说了,这是是非之地,你也早点离开吧,你的劝告我也能明白,是我们没想得那么远,只是,我家夫君命苦啊……死无尸骨不说,现在头七未过居然被掀了坟,如果真能让他们几个下去给我夫君做牛做马,方能解了这份怨气才是!”
【噫!她姓孙?】曹莺莺意外的看了眼地上的墓碑,心思百转【看来这寨子就有玄机,我不妨在寨子里待多些日子,好好的调查调查】于是说道“这位姐姐,我不是怕事的人,吾虽为女儿身,可最见不得这样的糟心事,路遇不平当拔刃相助,再说了,我都动手了,不得等他们县令来了,先给你们解决眼前的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