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红霞女

第一天的开荒结束，时间来到傍晚，所有人围坐在一小块平地上，等着开饭。

“大家想听故事吗？”赵洛一忽然笑着问到。

众人的兴趣一下子被勾了起来，纷纷点头，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

“目前我这里有三个故事，分别是王小二，红霞女，还有…”

“红霞女！我们要听红霞女！”

“哈哈哈…”

有人刚说出口，就遭到了一片哄笑声。

赵洛一也笑了一下，说到：“好，那今天我们就讲红霞女…”

他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计划书，从里面选取了一张，开始讲起了故事。他有过无数次讲学的经验，这种当中讲演可以说是毫不费力。

“在山里桃源村的外面，有一座临山的小村子，叫做田家庄，田家庄里有一户人家，家里共有兄妹五个，幺女红霞天生丽质，性子也是十分的好，十里八乡的人都是交耳称赞…”

“一家七口耕织劳作，生活的虽然并不富贵，但也十分的平静美满…”

老实说，他故事讲得干巴巴的，因为王小二和蠢书生的故事，是他早就写好的，这几年间也时常修改润色，而红霞女的故事，他只有一个腹稿而已，毕竟是这几天才开始构思而已。

“红霞渐渐长大，说媒提亲的人踏破门槛，邻村有一个大户已经五十多岁，偶然见到红霞之后十分眼馋，回去后便如百爪挠心一般，按耐不住，于是他便想了一个‘好主意’，他让人许下重礼前去田家…”

“田家人初时以为大户是为了自己儿子提亲，加上礼物颇为厚重，因为并未拒绝，询问自己女儿的意见…”

“但他们怎知大户是在为自己提亲，他让自己儿子几次露面，只是为了迷惑田家人而已，见田家人意动，他不由得摇头晃脑的自语道：等到新娘子过了门，谁又管得了这新娘子，是归了儿子还是归了老子，美人十六如皎月，揽入怀中如饮酒…”

“呸！这老不羞的！”

“怎么又这样的老东西，太可恨了。”

顿时不少人怒骂，赵洛一不为所动，继续讲述下去：“然而这大户不知道的是，惦记红霞的人，可远非他一个，既有县里书吏的外甥，又有山里打家劫舍的强盗，还有周边村子的里长亲侄儿，几方人各有各的算计…”

“书吏想要给外甥说亲，便指示手下小吏故意使坏，加收一家人的皇粮杂税，里长找来十里八乡的地痞，不时去骚扰田家人，也想逼迫田家人接受，就是山里的强盗，也化妆成游商来村里踩点…”

“然而田家上下都很有骨气，他们没有接受大户的金钱诱惑，遵从了女儿妹妹的意见，也顶住了小吏们的刁难，红霞的父亲，曾因为不愿顺从书吏的意思，被人关进牢里好一段时间，红霞的哥哥，也都奋力与那些地痞去斗，就是被人暗中打断了胳膊，红霞的母亲，也被人传各种风言风语，一夜白头，但他们谁都没有去劝说红霞女…”

此时饭已经做好，众人虽然饥肠辘辘，但是大家的兴致却全都在故事上，赵洛一干咳一声，告诉大家先吃饭，吃完饭可以继续讲，其实主要是他这个故事，前几天在蹬破天的山寨时候，才有的想法，现在故事的主要脉络和人物，都还没有想好呢，他得趁着吃饭时候，再琢磨一下。

从刚才讲述的话语当中，就可以看出来这故事很粗糙，连底稿都没有，里面逻辑漏洞不少，语言组织就更不用说了，但众人依旧入迷。

二妞打好了小米粥，拿着两个盐水土豆走过来，放到赵洛一面前，小声问到：“那…红霞女最后怎么了？”

借着火光，赵洛一看到二妞眼眶微红，心里不禁一愣，安慰道：“只是个故事而已…你…”说到这里，他却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真的只是故事吗？王小二的故事，是他根据王五兄弟遭遇写的，甚至都谈不上创作，因为只需要把真相写出来，就足够了。

红霞女的故事，自己演绎和脑补了许多，但对于这些饱受欺压的人来说，里面叙述的哪一条，是他们不曾经历，或者不曾听闻过的真实？

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擦去二妞脸颊上划过的泪水，然后说到：“放心吧，故事很曲折，但是结果是好的。”

匆匆吃饭饭，众人又吵嚷着要听后续，赵洛一道：“红霞的家人不愿屈服，但红霞自己，看着自己的家人们被逼，心里却是无法承受了，她也深爱着她的家人，于是她打算妥协了…”

“她找到邻村大户，告诉他自己愿意嫁了，但要他帮忙打发其他人，大户十分欣喜，只要能得到红霞，他可以出些银子，摆平其他人…但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大户的儿子就杀死了自己的父亲，因为大户的计划，已经被他儿子得知…”

“红霞无奈，又找到里长，表示自己同意嫁给他侄子了，但要帮自己家人摆脱目前困境，里长也是满口答应，但谁能想到…”

“最终化作游商的山中强盗，抽刀杀死了小吏和地痞，抢走了红霞…他邀请了周边寨子的强盗，抢来了酒肉美食，邀请到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好汉，他得意洋洋的在聚义堂里，炫耀着自己的勇武，自己是如何杀死地痞，砍死小吏，又如何把红霞截回山寨…”

“他对红霞说到：看，我是这般的爱你，我为你杀了为祸乡里的地痞，为你杀了祸害一方的小吏，帮你报了父母哥哥的仇，我还为你抢来了这些，都是从那些大户，还有官吏家里抢来的美味佳肴，他逼着红霞女吃下这些东西…”

“红霞女满目血泪，一字一顿的说到：你是强盗，这些酒，是我们农人的血，我们在田地里耕种，一滴滴汗珠换来一粒粒粮食，这粮食酿成了酒，被你抢夺来了…”

“这些肉，就是我们农人身上的肉，你从那些大户官吏手中，抢来了这些肉，但这些肉原本也是他们从我们身上剥削而来…”

“红霞女死了，在洞房里等待时候，她咬断了自己的舌头，一次又一次…直到血液从口中流尽，喉咙堵塞无法咽下，只能向外吐出，鲜血染红了她的面颊，染红了身下的床单被褥，像极了一片打碎的红霞…”

“哎呦…”

赵洛一猝不及防，被人狠狠拧了一下腰间，回头看去只见二妞恨恨的瞪着他，那眼里似乎是再说你答应过我的，会有一个好的结局的。

“这强盗是如此得意，他在众多强盗面前吹嘘，自己娶了十里八乡最漂亮的女子，他曾带兄弟闯入大户家里，杀死了对方的护院和家人，抢来粮食和没救，他带兄弟杀入那些官吏府中，杀死了那些逼迫他们进山的贪官污吏，抢来这些美味佳肴…”

“所有强盗都在称赞他的勇武，羡慕他能娶到这样的女子，他沉迷在这样的吹嘘当中，如痴如醉…直到酒宴结束，他回到洞房，却发现红霞已经死去，于是他的脸迅速变得冷漠，面对一具冷冽的尸体，他失去了所有兴趣，挥手让手下把人埋在后山…”

“他的手下喝了不少酒，只想早点休息，于是随便挖了个坑，匆匆埋了一尺厚的土，就离开了。”

“等到第二条有人路过那里时候，却发现那坟已经破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所有人都说，那是埋得太浅，被狼刨出来拖走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赵洛一却是说到：“未完待续…后面的故事，我们明天讲。”

“人都死完了，就剩下那个强盗，还能有什么故事？”有人愣愣的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