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祠堂议事
赵洛一很沉得住气，知道这时候不能开口说什么大家安静，听我说，否则的话会被唾沫淹死。
毕竟他一个人就是再如何能喷，也绝喷不过百十号人，何况台下有大半辈分比他大，剩下小半年岁也比他大。
他身后祠堂上坐着的五个，也都很沉得住气，没有人出声制止，这些人人老成精，就算不老的两个，心智也是高于一般人，看似各个漠不关心，发呆的发呆，喝茶的喝茶，其实都在看赵洛一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
“说话啊！长辈们问你话呢！你哑巴了！”
“是啊，你说话啊！”
“到底给不给粮种，你给句痛快话！”
原本多数人都是在求粮种，但在他大伯激动的带节奏之下，台下的人愈发激动，甚至直接开始指责起来，甚至指着赵洛一质问。
赵洛一心中冷笑，台下最激动的那几人，平时在村里就不干什么好事儿，这时候在他大伯的带头冲锋之下，言语越来越激烈。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赵洛一却像是没事儿人一样，哈哈一笑来到主座前向三叔公问号。
“三叔公，您身体还硬朗吧？”他声音不高，因为他故意凑到三叔公耳朵边说的。
“啊，好，好。”三叔公翘着青胡子笑着回应了一句。
台下已经准备冲上台的人，此时气焰却是忽然矮了下去，赵洛一挨个座次问号，问族老就问身体好不好，老毛病怎么样了。
“福伯，这两天给他们吵的头都炸了，一直说要给您送十斤尝尝鲜呢，这也没来得及，待会儿结束了我给您送过去？”赵洛一笑呵呵的问到了赵福成那里。
赵福成笑了笑就回了两个字：“好啊，晚上我让人炒俩菜。”
到赵书和面前时候，还没等他开口，对方就先开口了，说到：“洛伊啊，三叔让你跟大家说说，你怎么跑这来问好来了。”
赵洛一无奈的笑了笑说到：“书和叔，您看这架势，他们也没打算让我说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继续晾着他们？”
“那哪能，不过我估计他们也吵不了太久，跟书和叔您多说两句话，他们也就偃旗息鼓了。”赵洛一笑嘻嘻的说到。
“哦？不能吧？”
“有您五位坐在这，他们肯定不敢上台来拉我，既然不能动手，只吵吵的话能有什么用，吵吵累了就没事儿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打算呢？这东西真的能藏着掖着，不给人看？怕是做不到吧。”赵书和认真的问了一句。
“这东西藏着掖着，那时要天打雷劈的。”赵洛一也严正的说到：“大家都想种，我也想让大家都种上，但是现在时机未到，我也没有办法。”
“你说的时机…”
“原因有很多，我捡点主要的说，第一，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种，第二季的气候和第一季不同，万一没有收成呢？其二，大家都想要粮种，先不说我根本没有那么多，我该给谁不给谁？还有就是这东西，他可不太好保存，一旦保存不善，长出了绿芽来，是有毒的，而且毒性不小…”
“也就是说，这东西要是用好了，咱们村灾年荒年至少饿不死人了，但是用不好，没准备好一头扎进去，搞不好今年还得有二三十家逃荒去，这样的结果，不是您几位想要的吧？”
赵书和听着，神情逐渐严肃起来，旁边几个原本老神在在的老头，此时也都竖起耳朵来听，这使得台下鼓噪之人顿感尴尬，一时间有些闹腾不起来了。
“还有咱们村的井，还有水渠，也好多年没修了，再跟前年一样来场大旱怎么办？”
“所以你的打算呢？”
“一来我此时的粮种还远远不够发给所有人，再种一季是一定的，二来何不趁着这个机会，发动大家的积极性，修一下咱们得引水渠？我用这种苗调动大家积极性，几位长辈再稍微出点粮食，修一下咱们村的水利，问题不大吧？”
原本垂垂老者模样的三个老人，听到这话眼睛都是一闪，用作伪装的老眼昏花消失不见，开始饶有兴趣的插嘴起来。
“原来如此…你小子…”六叔公抿嘴一笑，点点赵洛一的脑袋说到：“以前都没看出来，你这小脑袋瓜还挺灵，要说修水渠，按照这几年的情形来看，原本是不可能修成的，毕竟村里这些年，连续几年都没有丰收过，但按照你这个方法来，还真有点希望。”
赵书和眉头微皱，手指翘着椅子说到：“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台上这几家，拿出点粮食来修渠？”
“不错，真要引水引的好了，受益最大的不也是您几位吗？”
“受益第二大的，不是你吗？”
赵洛一非常无语的说到：“书和叔，您莫不是觉得，给全村人提供粮种是一笔小数目吧？”
赵书和一愣，一拍脑袋苦笑一下说到：“是叔不对，一时想岔了，这事儿我同意。几位老叔呢？”
几位叔公笑呵呵的点点头，他们手上田也不少，水渠修好以后对他们有好处，出点粮食还能落下个好名声，再加上能得到新的作物粮种，未来有个一两年经营，撒出去那点粮食能十倍回来。
最后轮到赵福成表态了，他对种地没有什么兴趣，但他对赵洛一可是愈发有兴趣了，见状笑呵呵的说到：“几位族叔算好工，粮食我就不出了，不过开渠若是用到什么工具牲口，只要我家里有的，都借与使用，我再出十五两银子，用作开渠资金吧。”
赵洛一略有吃惊的看了他一眼，暗道此人出手当真够阔绰的，赵福成对他微微一笑，说到：“洛伊啊，说好的送十斤给我，可不能食言啊。”
“啊哈哈！那哪能！我今晚就给您送去！挑最好的！”
此时台下早已安静下来，因为他们发现吵闹根本没用，不仅赵洛一不搭理他们，连台上五位族老都没表态，还跟赵洛一有模有样的讨论了起来，不知道他们是在讨论什么。
“洛伊，还是你去宣布吧，毕竟这事儿是你挑的头，出力也是最大，我们几个老家伙，就不沾你这点便宜了。”
赵洛一点头，再次站到台前，这次无人出声干扰他说话了，全都侧耳听着翘首以盼，想知道他跟台上几位到底说了些什么。
“第一，粮种发，每户都有，但不是现在发，而是明年春耕之前发，因为粮种不够，而且这粮食跟小麦谷子不同，食用和保存都有许多禁忌，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在这个期间，我和赵三叔还有罗七我们三个，会把这作物的习性和禁忌研究总结出来，交给大家！”
“第二！粮种要发，但不白发，要有付出，咱村里的水渠已经好多年没修了，早两年大旱，粮食减产的结果大家都见过了，村子里饿死了几户？逃荒了几户？所以我们必须修水利，参与修水利的人家，才给发土豆粮种，不参与的就没有，而且作为粮种的提供者，我要你们两年内土豆每季十分之一，两年之后就不用了，收多少都是你们自己的。”
“第三！我会开课，讲述这新作物种植时候的细节，讲述新作物如何保存，如何留种，而这课只讲给参加村里修水利的人听。”
“第四!我知道除了我七哥以外，个别人手里，现在其实有这个东西，怎么弄来的，我也懒得理会，你们在想什么我也知道，无非是我播种你们就去看，我怎么种你们就怎么种，我怎么收你们就怎么收，无所谓，随意，我不管！我只提醒一句，这东西一旦发芽，且不可食用！有毒，会死人！喂家禽牲口也不行，一样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