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故神
庙上的黑眸盯着几个妖神，烟霞凝聚的眸子里，露出几分人性化的嘲弄。
黑山依旧是幽黑的，飘荡着浓郁的血气，残肢断臂，内脏血水，即便是完好的头颅也见不到多少。
本是胜券在握，一脸痴魇的它们，看着本是一脸惶恐，如今却残忍发笑的众人，以及比之它们更加怪物诡异的陈长命，踟蹰不前。
它们从陈长命身上，感应到了比自己更恐怖的气息。
“是你得到了道果碎片？”
沉默良久，一个无目扁圆头，口生三排细小碎齿的妖神沉声询问，它的周身凝聚着黑色夜幕下的鲜红丛林，而此时，丛林中睁开了一双双血红的眼眸，无声地看向陈长命。
有诡异的力量要在自己身上种下，陈长命面色不变，依旧狰狞地笑，好像并未察觉。
“我可没有得到什么道果碎片，这个东西我也在找，你们谁有消息，告诉我一声，我可以让你们死地痛快点。”
说话时，那无目妖神突然整个头颅爆炸，周身的异象中，一棵棵鲜红的树木尖叫着枯萎，转眼就如同抽干了血液的人，落叶败黄，枯枝灰飞。
而陈长命则笑着看向其它几个妖神，对无目妖神的突然死亡，视若不见。
残躯掉在地上，陈长命挥挥手，刘力与杨九立刻上前，当着几个妖神的面，扒开它的衣服，剥下它的皮肤，切割它的血肉，用小桶将血液收集起来。
这一切做的无比流畅，已是熟能生巧。
妖神们感受到了死亡，羊头大妖突然身影虚幻，想要逃出黑山，却在山脚下时一声惨叫响彻，看去，陈长命双手插进了羊头妖神的脑袋，獠牙镶进了羊头的天灵盖，用力一掀，红白四溢。
没有声音，其它妖神趁此机会二话不说就要跑，谁也没通知谁，谁也不会通知谁，都期盼着不要找上自己，让其它妖神为自己垫背，为自己争取时间。
“你到底是谁——”
“不可能——！”
“啊——！饶了我——！”
三道凄厉的惨叫同时响起，三个要逃跑的妖神尽皆身首异处，陈长命手上抓着三个脑袋，三个脑袋上，眼神恐惧，连连求饶。
“求上神不要杀我，我愿做上神的信徒，为上神永远效忠，求上神饶我一命！”
“我也是！我也是！求上神不要杀我！”
....
它们都是活了数千年的大妖，它们不想死，它们好不容易修行到了现在的境界，它们还没享受够！
陈长命舔了舔嘴角的红白浆液，眼里泛起饥渴的神色：“你们的味道果然不一样，香！甜！还有一种特殊的味道，好吃！”
没等三个脑袋开口，陈长命将一颗兔耳鼠相的头颅提在嘴边，迫不及待咬了一口，缺了一角的残破头颅惨叫着哀求：“不要吃我！上神饶了我！吃它们！它们好吃！”
“上神，吃了它！吃了它！它好吃！”
“对对，上神，这家伙好吃！”
三个脑袋死到临头，反而内斗了起来，听地陈长命心烦意乱，一个脑袋来了一口，顿时只剩下了惨叫与哀求。
....
舔了舔嘴角，陈长命站在山下，望着白茫茫的烟霞。
“出来吧，我知道你没走。”他对着远处喊了一声。
一片幽火随着这声呼喊，蓦然在远方的白雾内燃烧起来，白雾被驱散，一道周身缭绕着幽黑火焰的朦胧魔影显出了身形，幽火跳动的眸子里，直勾勾地盯着陈长命。
“你是谁？”陈长命不解问道：“它们几个都进来了，为何你却退了，难道你不为道果而来？还是说，你发现了我？”
陈长命很疑惑，他自认自己演的很好，并没有出错，那几个妖神都被引诱进来了，没道理被这一个看穿。
而且它只是自己跑了，其它几个都没提醒。
魔影阴恻恻地笑，一语惊人：“你竟然没死，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陈长命惊愕：“你认识我？”
自从来到这里，陈长命自己都不认识自己的这副身躯，如今却出来了一个认识自己的，还是个妖物。
也对，自己这副身躯就是个怪物。
魔影身上的幽火跳动地更旺了，也见不到它张嘴，大笑的声音传来：“太一座下第一神，怎么可能会不认识，只是没想到啊，如今你却是被困在了这一座小小的山峰。”
它指了指黑山上的破庙：“这座庙应该就是专门为你修建的吧，怪不得我感受到了似是而非的太一道果波动。”
魔影自问自答，自己肯定自己的想法，声音里听不出是讥讽还是感慨：“当年的第一神沦落成了这幅狼狈的模样，可真是令我等唏嘘啊。”
陈长命挑眉，凶笑道：“难得遇见一位故友，何不进来一座，叙叙旧？”
“叙旧？哈哈，那可不敢，怕不是你心里正想着怎么吃了我，好得到你想知道的消息吧！”
魔影怪笑，身边的幽火也跟着燃烧。
“你这第一神的名声可不好，当年太一无故失踪，不久后便是天地秩序崩溃，而我等座下众神死的死，自封地自封，也就我和其它几个修为不高，牵扯不大的躲过一劫，安然从神境里逃了出来，却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你。”
它盯着陈长命大惑不解：“按理来说，你这么强，跟这片天地秩序牵扯地那么深，还跟太一神君走地那么近，怎么会没死呢？奇怪，真奇怪。”
他又突然笑了起来：“不过，你虽然没死，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也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怕是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吧，哈哈。”
它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陈长命狞笑，露出嗜血的杀意：“你在找死吗？”
“我站在这儿，你若是能杀了我，尽管来。”它向后又退了几步，讥笑道：“怕是你没那个能力吧。”
陈长命眼神逐渐冷了下来，魔影与陈长命对视，也渐渐平静，叹了口气：“没意思，你出不来，我不敢进，谁也奈何不了谁，走了。”
陈长命冷声道：“留下你的名号。”
“烛火。”魔影的余音从远方回响而来：“有方上神若能脱困，尽可来寻我。”
魔影的气息消失不见。
“有方。”
“烛火。”
他转身看向破庙。
“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