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岳平川:生子当如陈江流
陈江流跟着岳承辉入了后院,只见水榭之中,俱已陈设妥当。
四张桌案,都摆着时令鲜果,精致糕点,峨眉香茶。陈江流正打算吃点东西垫吧垫吧,这时水榭另一边传来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
“陈小旗公事忙碌,斩妖除魔不遗余力。今日拨冗前来,实在难得,晚些时候,一定要与我把酒言欢才是啊。哈哈哈哈哈哈.......”
四十出头的年纪,面白无须,有些小肚子。也是四方巾加道袍的打扮,田叶秋像个儒生,岳平川却像个普通富员外。
“岳家主抬爱,怎好推辞?不过晚辈晚上还有些事,恐怕要失陪了。”
岳平川闻言眼睛闪过一道精光,也不追问,而是装模作样的叹口气:
“唉,金英侄女是出家人不便饮酒,陈小旗也不能饮,真是遗憾”
说着,一身海青缦衣的杨金英果然从楼阁间现出身影。陈江流对这个出家习武的女子颇为钦佩,同时也感念她庇护黄花,快步上前作揖行礼。
“心妙法师,黄花的事,有劳你和昙大夫了,这段时日公务繁忙,还未曾登门道谢。”
杨金英合十一礼,朱唇微张:
“陈小旗不必客气。镇魔司救我母亲,这是大恩。举手之劳,何况又是善举,这是出家人当做的。”
陈江流闻言更生出几分好感,“心妙法师不愧是在菩萨道场修行.....”
杨金英闻言摇了摇头,“峨眉是普贤菩萨道场,但我与其他弟子一般,都是普通修行人,没什么特殊”
“再者我年纪轻轻,德行低微,法师之名不必再提。都是习武之人,我年纪略长于你,若不介意,称我师姐便可”
两人一番交谈,倒把岳家父子晾在一边。
岳平川也不恼,大笑三声,对着岳承辉说道:
“你看他们二人,男子肃肃如松下风,女子濯濯如春月柳,都是一等风流人物”
“若非金英侄女诚心礼佛,立志学道,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伯父说笑了”,杨金英面色淡然,陈江流也知道这是玩笑话,虽然不怎么好笑。
众人各自落座。
陈江流环视一圈,忽然觉得少了一人,下意识问道:
“岳继祖兄弟怎么不在?”
岳平川和岳承辉闻言愣了一下,前者面色如常,后者却面色古怪:
“舍弟愚钝,还在闭关。不像陈小旗,已然突破胎息了。”
陈江流面色尴尬,赶紧打了个哈哈,没想到岳平川却不放过:
“承辉,这你可看错了。陈小旗不但突破了胎息,而且已经开了两窍。”
什么?
岳承辉大吃一惊,杨金英原本平淡的表情也消失不见。
‘几日前与清漪见面时,我还感慨陈江流一夜入胎息,如今几日不见,竟然开了两窍,比我的还多开一窍。怪不得刚才看不出他的修为。’
‘师父说我二十岁开窍,放眼天下也算奇才,只比少数几个妖孽差一筹罢了。如今陈江流.....’
‘枉我还想指点一二,却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杨金英啊杨金英,武道修行,戒骄戒躁,今日之事,正是对你的提醒啊’
繁杂念头斩去,杨金英身上气息顿时更加精纯,无形的锋锐之气一放即收,桌上的茶杯顿时多出一条利落的直线,却没有一滴茶水渗漏出来。
‘真不愧是通远法师的关门弟子,受挫而不气馁,反而更加勇猛精进,光是这份心性,就超出他人不知多少了’
‘但这陈江流,就真的是妖孽了。’
‘不过七日,破气海,开两窍,势如破竹’
‘若是这个势头持续下去,怕不是二十五岁前就能成就气脉,练形之境,怕也不难’
岳平川暗自慨叹,陈江流也不无唏嘘。看杨金英那样,分明是心有所感,立时顿悟,这才是真正的武道天才啊。
不像自己,只能靠劫灰三两天升一下级才能维持生活这样子。
“陈小旗年纪虽轻,却已在锦都闯下不小声名。但我听闻陈小旗孤身一人,未免不美。”
“这年轻人,总要结婚生子,开枝散叶,家族兴旺,才算扎下了根”
“不知陈小旗可有意中人?我在这锦都还有几分薄面,也能从中说和一番,传出去也是件美谈”
若是有意中人,我能从中说和。若是没有,那就巧了,我家中也有待字闺中的姑娘.....
岳平川一番话说得委婉。陈江流听出岳平川的示好乃至联姻之意,拱手行礼:
“多谢长辈厚爱。只是我年纪尚轻,正是攀登武道之时,无心男女之事”
“因此,不得不辜负您一番好意了”
岳平川和岳继祖暗道可惜,若是能有这样一个人做女婿,未来的几十年,岳家必能一举压倒田家、余家,跻身锦都第一世家。
岳平川半生浮沉,心里可惜,面上还是言笑晏晏。眼见招揽无望,立刻换了话题,说些锦都的风土人情,间或旁敲侧击,隐蔽地问起镇魔司和余家的事来。
前夜三更,朱骏忽然带人乘鹤离开,昨日辰时便回,随行人员中多出伤痕累累的闻人景行和曹虎痴,还有筋疲力尽的田清漪和精神奕奕的陈江流。
闻人景行的第七队是朱骏手下头号打手,能叫他吃亏,对手必定不容小视。
镇魔司斩妖除魔,镇压一府之地。这些世家又是畏惧厌恶,又是信任依赖,见此情况,自然想了解一二。
闻人景行以往并非没有吃过亏,但当下是多事之秋,余家的怪异任谁也能看出一二。锦都三家,牵一发而动全身。
几日前余伯耀等三位开窍出城,虽然隐秘,但瞒不过岳家。虽不知是去干什么,但岳平川疑心和镇魔司有关。
‘可惜陈江流这小子年纪不大,口舌却滑,竟是半点都不透露’
岳平川暗自叹气。
“岳家主,在下还有事在身,不能奉陪....”
眼见日色渐西,陈江流拱手就要告辞,这时一直侧耳聆听的杨金英缓缓起身。
“师弟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未免可惜”。她的动作很轻,话语却很有穿透力,桌上茶杯好像都受了惊,突然从中滑开成两半,茶水倾泄。
“既已开窍,何不与我切磋一番?”
陈江流惊讶回头,一股战意在她身上勃发,连腰侧的长剑也好似发出一声轻鸣。
“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