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的故事胜过你写的!:10种方法让你的剧本更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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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与论点

我在家庭生活中学到过一个经验,过于强烈地提意见会惹上麻烦——尤其当提意见的那个人是我。在故事的开始阶段,这个道理也适用于你的主人公。这并不是说,主人公一开始就不能有意见,而是这些意见往往不那么确定,还没有什么说服力。

欧比旺希望卢克成为绝地武士,卢克不知道这在他们所处的“现代”世界有什么意义(《星球大战》)。布罗迪警长不确定自己和家人是否会被艾米蒂镇所接受(《大白鲨》)。安妮·里德不太确信爱情是否真的可以那么神奇(《西雅图夜未眠》)。杰克·萨利不知道纳美人作为一个种族有什么价值(《阿凡达》)。

与此相反,你的反派却不会因缺乏信念而备受困扰。塔金总督坚信不会再有绝地武士(《星球大战》);山姆心知爱情的魔力不会再次降临(《西雅图夜未眠》);夸里奇则把纳美人看作毫无价值的野蛮人(《阿凡达》);而《大白鲨》中的鲨鱼代表着一种论点:外来者永远不会被艾米蒂镇接受!换句话说就是,主人公提出关于主题的问题,而反派则陈述关于主题的论点。最终,主人公和观众会发现,尽管反派的论点可能很有说服力,但却是错误的,不仅如此,他们在第三幕中的最终失败正是由这种错误想法所导致的。

“信仰和技术哪个更强大?”——这是《星球大战》的核心议题。在欧比旺告诉他“原力”存在之前,卢克一直觉得自己相信技术的力量。现在,卢克犹疑了,在故事的整个发展过程中,他都在努力解决这个困惑。

相比之下,塔金总督就没有这样的困惑。他就存活在技术之中。从死星到他的半机械随从达斯·维德,塔金的整个存在都是技术比信仰更强大的论证。塔金调侃维德的冷笑话可以体现出这一点:“绝地武士已经灭绝了,他们的火焰已经在宇宙中熄灭了。你,我的朋友,是他们仅存的那么一点儿火星。”尽管维德有很多毛病,但却体现了与塔金不同的主题论点(thematic Argument)。维德相信,信仰比技术更有力量,就像他在下面这个场景中明确表达的:

维德不用为你们以技术制造的这恐怖玩意儿沾沾自喜,和原力相比,就算能摧毁星球的力量也不算什么。

帝国军官维德大人,别用你那套妖术吓唬我们了,你对那个古老信仰如此忠诚,真是可怜,它没法帮你召唤回被盗的数据磁带,也不能给你一双千里眼找到叛军的隐藏堡垒……

(维德用手比画,施展原力,帝国军官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维德你如此大不敬,让我很生气。

不过,尽管维德干掉了叽叽歪歪的帝国走狗军官,他自己的信念也是摇摆不定的。在《星球大战前传3:西斯的复仇》(Star Wars: Episode III — Revenge of the Sith,2005)中,维德与欧比旺战斗,信念的不坚定导致了他的失败,而在《星球大战3:绝地归来》(Star Wars: Episode VI — Return of the Jedi,1983)[1]的结尾他获得了救赎,正是由于他最终恢复了信念。

(插句题外话:达斯·维德经常被误认为是《星球大战》里的反派,但真正的反派是彼得·库欣[Peter Cushing]饰演的塔金总督。死星是塔金的宝贝,而不是维德的。如果事情搞砸了,不得不面对皇帝的是塔金,而不是维德。维德不过是塔金的打手。)

《西雅图夜未眠》的主题问题(thematic question)由安妮提出:“爱情魔力有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两次吗?”安妮在广播中听到山姆说,自己再也不可能遇到与亡妻曾有过的那种爱情。安妮不完全认同山姆的看法。其实,山姆正是安妮故事中的反派,因为他提出了一个主题论点:爱情的魔力绝不可能再次降临。山姆的儿子乔纳却相信那种魔力可以再来。看完电影,人人都相信了。

《星际迷航》(Star Trek,2009)的主题问题是:“你能把几乎要摧毁你的愤怒化为自己的力量吗?”史波克之所以加入星际舰队,是因为他对那些嘲讽自己不是纯种瓦肯星人的伙伴心怀怨恨。这股怒火成就了史波克,而且他相信自己不会受到负面影响。罗慕伦帝国的指挥官尼诺则认为,愤怒使人更强大、更专注。人再怎么愤怒都不为过!当史波克意识到愤怒会让自己无法胜任星际飞船的指挥官,他选择了让位给柯克。而尼诺到头来也没有搞明白是愤怒毁了自己和船员:

尼诺就算罗慕伦帝国彻底毁灭,我也不会接受联邦星舰的帮助!

柯克好吧。

尼诺对愤怒和复仇的执念毁掉了自己。史波克愿意放下愤怒,代之以理性思考。这个主题让《星际迷航》系列重获得了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