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是雨，击碎了时光的锁链……

是春天阻挡春风的力量

是美本身扭转美的方向

是黑夜的隧道奔出另一边

是雨，击碎了时光的锁链！

而时光，它的河流汇集力量

一遍遍冲洗动物的幻想

时光，它那闪烁着切肤之痛的照耀呵

灯火的点燃太使那刚刚丢失长夜的人难过

而那连幻想也委身于现实的人

击碎的音乐把他玻璃的爱情毁灭于瓶中

他搂抱日常的躯体

把干燥的吻贴上那裂开的唇

不想生活，而生活在啰嗦

不想奔向远方而背后在催迫

在咬牙、切齿、加鞭！

在挑衅他脖子上那畜牲的沉默

但却是雨，击碎了时光的锁链

是春天用一把把日子的尖刀刺伤他的脸

他的目光往自身的深渊里望

他望见一张庞大的脸在发狂

而他是一个目的论者站在那边缘

手持着矛盾在理论

肉的尺度，灵魂的出路

但却是面包和盐指明他的方向

并且永远是雨，击碎了时光的锁链！

是海港的浓雾包围日出的空间

当一支金箭射进那涌动的光荣

夏天来了，而秋天浮现在更大的期待中

而他接受了季节安排的粗俗礼物

他的太阳穴里太阳正在暴动

他在双眉间烤焦呼吸

他的呼吸是一片火焰临风尖叫

当临风招展的形象飘摇在山巅

冲天的巨树迎送夏天炽烈的燃烧

当远方的旅人穿过明亮的隧道

是雨，击碎了时光那垂下的锁链

闪过他的骨头，惊动他的大脑

是薄荷之脸，柳叶之眉

是一次显示召唤出水中的光荣

是他，把一个声音痛失于舌尖

并且发现

也是时光，击碎了雨的锁链！

是一颗心掩映在心间

是一场午夜的风暴掀开黎明的圆顶

塌陷下万丈的光芒和灰尘，飞溅出

生命中埋葬意志的日常沙石

是他的影子

穿过真理寂静的瞳孔

进入死亡眯起的眼睛

在它脑中盛开出簇簇眩目的繁花

覆盖记忆

覆盖记忆中那迅速缩小的图像

那眩目的过程多么像雨啊

在——击——碎

时光那垂下的锁链

……

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