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女……朋友，生病了
江拙没表态，对陆渊说在办公室等他，便走了。
江奕揉揉被掐的地方，走到颜文沁身前，“感冒啦？”
上次见颜文沁，她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无精打采，跟霜打的茄子一样。
颜文沁：“嗯，有点。”
江奕看看陆渊，“你女……朋友，生病了。”
颜文沁：“江组长，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
江奕再次瞳孔地震，她是在说他吗？
他可是她的前辈，她怎么一点都不怕他！
陆渊看着手中的资料，没接话。
技术部长是个中年秃顶男子，身上终年穿着格子衫。
他揣着手，似乎很喜欢看小年轻谈恋爱，拉开抽屉抓出把瓜子。
“江总应该是默许了，新人交给江奕带吧。”陆渊开口道。
技术部长捏着瓜子，没好意思磕。他心中思量一番，能让江总说优秀的人，那必定是真的优秀，以后应该会成为部门主干力量。
江奕的性子，这公司里谁不知道，一周能在办公室看见他一回就谢天谢地了。
刚看江总那样子，明显是不想让江奕带，但碍着江奕是他弟弟，他就没说出口。
是想等着让技术部长拒绝呢。
可这办公室里，陆家公子说了这么一句，他还能咋开口？
技术部长：“我看也是，江奕，人交给你了啊。”
部长起身烧水沏茶，这公司是江家的，他犯不着操那么多心。
“交给我，你放心。”江奕拍拍胸脯，又对颜文沁道：“先带你去领入职的东西吧，我以后就是你师傅了，俗话说，一日为师……为师一辈子罩着你。”
他话还没说完时，就收到陆渊警告的眼神，他后面的语调都拐了个弯儿。
领完东西，办完手续，已经中午了。
颜文沁把工位擦一遍，趴到桌子上休息。周围同事陆陆续续出去吃饭了，办公室很快就剩她自己。
办公室暖气开得足，颜文沁闭上眼睛，正想睡觉，门口传来敲玻璃的声音。
她没理，敲门人跑来敲她桌子。
江奕说：“跟我一块出去吃饭。”
“不饿，不去。”
江奕叹气，真诚道：“去吧，还有一下午呢，你这样子感觉都快嘎了。”
“不去。”
“去吧，我好歹是你师傅，你好歹是我带的第一个徒儿。”
写字楼附近有不少餐厅，颜文沁跟着江奕进了一家，入座之后，不出所料看到陆渊。
“吃药了吗？”
“吃了。”
这一问一答过后，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话可说。
江奕搓搓自己胳膊，有点后悔答应帮忙把人叫出来。
在上菜前，餐馆送上来三盘小菜。
江奕点完菜，见三盘小菜里，只有一盘是不辣的。于是，把那一盘放到颜文沁身前，起身去拿热水了。
他怕陆渊在这儿，颜文沁有淑女包袱，磨不开面吃饭。江奕叹气，下次他不帮忙牵线了，气氛好尴尬。
这盘小菜是份蔬菜水果沙拉，份量少，但用料新鲜。
颜文沁夹起一块芒果，往嘴里送时，水果从筷间滑落。
陆渊一直暗中观察着她，见她脸蛋红红的，知道她肯定发烧了，烧得还不低。
所以，在颜文沁闭眼，脑袋要磕到菜碗里时，陆渊眼急手快，伸手托住她的下巴。
颜文沁脸上的肉很软，但因为发烧，皮肤摸起来烫手。那双漂亮的眼睛阖着，睫毛长长的，显出几分安静乖巧。
拿东西的人去而复返，包间的门被关上，江奕愣住，“卧槽，陆渊你居然搞强制爱，趁我不在，欺负我徒弟！”
颜文沁的脸放在他手上，从门口的角度看，确实像陆渊掐住她的下巴。
“闭嘴，过来帮忙。”
“哦。”
江奕颠颠地跑过来，帮着把人扶好，“我还是头回见，感个冒，跟生一场大病似的。”
陆渊把人揽过来，让她脑袋靠在他肩头，靠得近，陆渊感受到她身上的温度，跟个小火炉似得。
“江奕，”陆渊把车钥匙扔给他，“去车库，把我车开出来。”
颜文沁是疼醒的，她梦见橘彪在啃她的手背，挣扎着睁开眼。
她被陆渊带来医院门诊，护士已经帮她输好液，拿着东西离开了。
向右看，看到陆渊帅气的侧脸。他手里拿着本红色封皮的书，外套的领子遮住他半个下巴。
“谢谢。”她说。
陆渊翻页的手顿住，不熟悉、不亲近的人之间，才会道谢。
手里拿着书，突然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颜文沁输液用的左手，右手放在扶手上，而陆渊恰好坐在她右边。视线从书本移开，陆渊想拉她的手。
迷迷糊糊间，颜文沁觉得有人在摆弄自己的手，眼睛睁开条缝。
见到是陆渊，颜文沁便升不起什么防备心，继续闭目养神了。
他拿了两个暖宝宝，撕开包装，给她左右手底下各放了一个。
输完液，颜文沁继续上班了，一连三天，她没再见到过江拙。
而江奕尽职尽责的当着师傅，把她的工位安排在身边，讲解各种注意事项，颜文沁画好的图纸，他都审一遍之后，再交给专门审核的员工。
“颜文沁，这里画的不对。”江奕看着图纸，眉皱起。
“这里应该不是这样，这项目的稿件在我哥办公室，我去找下，你等会。”
颜文沁意动，“组长，我去拿吧。”
江奕没想太多，“嗷，办公室有个大的文件柜子，在第三层最边上，我记得是用牛皮纸袋子装着呢。拿了就赶紧回来。”
颜文沁推门进去时，江拙不在里面。
这间办公室很大，中间是一张实木桌，左侧是沙发，右边立着大文件柜和茶吧机之类的电器。
昨天来的时候，颜文沁扫了一眼，没在这里面见到监控。打开柜子，颜文沁快速浏览，一共五层。
里面的东西归置得都挺整齐，第三层是摞好的文件。再往上一层，是专业书籍，只是其中夹杂了本一指厚的笔记本。
颜文沁伸手把本子拿下来，浅绿色的皮革封面，边角上印着金色的花纹，很符合记忆中那人的审美。
或许因为时间长，角上的花纹出现磨损。
打开磁扣，颜文沁翻开第一页，入眼是“桑睿”两个字，大气舒展，风骨铮铮。
他的字很好，好到别人请他担任书法协会的会长。
颜文沁小时候的字不好看，他曾试图教颜文沁写字。
“小沁，饭是一口口吃的，字要想写好，也得一天天练。”
颜文沁一脑袋趴在桌子上，撂挑子了。窗户开着，花瓶里被她偷偷塞进去的狗尾草被微风吹动。
那人无奈，轻轻叹气。
那时的颜文沁没心思学这些，等她想学了，那人也没法再教她。
颜文沁用手指蹭眼角，抹掉眼泪。
“你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