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月朝（十四）
苏曦把温婷拉上来。
温婷刚坐在地上，她的三个舍友就跑了上来。
这边是个旧楼，有几年没用了。电梯早就停了。
三个人一会儿没停，跑到了二十一楼。
看见温婷坐在地上，三人喘的肺都要炸了，还是松了口气。
然后其中一个走近，抬手朝着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下。
看着她舍友来了，苏曦走到羲尧身边，觉得她舍友那一下是朝着温婷的脸去的，半途转了个弯打在她胳膊上了。
她舍友打完就哭了，一边喘一边哭一边道：“你疯啦！你跳楼！”
说完这六个字，她就哭得说不出话来了。
温婷哭，舍友也哭，另外两个舍友走近蹲下之后也哭。
四个人又抱在一起哭。
哭了一会儿，其中一个道：“到底什么事情想不开啊。昨天一天都不对劲，问你也不说！你倒是说啊！有啥我们在一起不能解决的！非要寻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好的咱们四个好一辈子，你这是干什么！有什么事情说出来一起解决啊！”
“你把我们都当外人，什么都不和我们说。”
三个舍友一边哭一边说，后边说的什么都听不清了。
见其他帮忙的人也都跑上来了，苏曦道：“走吧。”
羲尧跟着她下楼。
楼梯上还在陆陆续续的往上走人，二十一层楼，苏曦走在前边，羲尧跟在后边老老实实一阶一阶往下走。
“不问了吗？”羲尧道。
“这么多人怎么问？”苏曦道。
“把人带走问。”羲尧道。
苏曦看他一眼。
正好一拨人急匆匆往上跑，人太多，楼梯又窄，他们跑的又快又急。
眼见要撞到苏曦了。
羲尧赶紧拉了她一下，把她拉到墙边，他侧身挡住她。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边上的人一边往上跑一边道。
羲尧护着苏曦，两人的距离忽然拉近，衣服挨在一起。
空间忽然缩小，苏曦感觉周围都被羲尧的气息包裹，抬头看向他。
正好羲尧在垂眸看着她。
两人视线相接，须臾，苏曦忽然蹙了下眉。
羲尧看着她的表情，稍稍扬了下眉。
她感觉到了自己的气息，在对抗自己的气息。
他笑了一下，等他们都上去了，他让开。
苏曦看了看他，继续往下走。
往下走了两层，羲尧道：“问题还没有回答。”
苏曦想了想道：“她受这么大刺激，也问不出什么。而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带走，也不太好。”
羲尧又笑了一下。小狐狸成长了，知道为别人着想了。
苏曦听见动静，回头看了他一眼。
“看路。”羲尧道。
苏曦看了看台阶，往下走了几阶又回头看着他。
羲尧见她故意不看路，手放在她的头顶，按着她让她看台阶，一直到走到一楼。
然后被一楼的人围住了......
“苏曦，你刚刚真厉害。”
“是啊，是啊，好勇敢，要是我，我吓死了。”
“你什么时候上楼的，我们都没看见。”
“还好有你，吓死我了刚才。”
“这位是......”
苏曦一边离开，一边回答了一句：“我哥。”
“哥哥好帅。”
苏曦道谢，赶紧从人群离开了。
到了清净的地方。
羲尧道：“认识你的人很多。”
“我很漂亮。”苏曦道。
羲尧看着她，同意了她的话：“嗯。”
“专业课也很好。”苏曦道，“老师还带我参加过比赛。认识我的人多很正常。”
“嗯。”羲尧应了一声。
走在学校熟悉的路上，可能是因为身边这位与其他人不同，苏曦觉得这条路又熟悉又陌生。
过了一会儿，她道：“我去年参加了两个服装设计的比赛。都拿了不错的成绩。”
羲尧听着她平平淡淡，像和家长汇报一样的声音道：“嗯，我知道。”
“你知道？”苏曦看向他。
“一个第一名一个第二名。”羲尧道，“颁奖礼我去了。”
苏曦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睛。
羲尧见她一直看着自己，抬手在她额头上很轻地弹了一下，然后握上她的手腕，往边上教学楼的后边走了。
忽然变了方向，苏曦往楼上看了一眼，是音乐学院的教学楼。
教学楼后边一个爬满藤蔓的小亭子，还有几个长座，两个秋千，周围不少杂草。
白天这个时候并没有人。
羲尧带着苏曦走到秋千边上，一抬手，从杂草丛里拽出了一道白影。
是刚刚楼顶上的那只猫妖。
猫妖被拽的在地上打了个滚，随即直接跪在地上，俯首哆哆嗦嗦地道：“神尊，小妖并无害人之心，请神尊饶小妖一命。”
苏曦看向羲尧，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手。
羲尧问道：“刚刚在楼顶想干什么？”
“回神尊。”猫妖头贴地，根本不敢抬起来，“我本是这学校的流浪猫，曾受过温婷的一些恩惠，我是想去救她的。”
羲尧没说话。
猫妖又赶紧道：“神尊面前，小妖不敢撒谎。”
“那你跑什么？”羲尧问道。
“妖族被嫌弃厌恶，只能躲躲藏藏。”猫妖道，“更何况我这种灵力低微的小妖，一旦遇到神界的人，必死无疑。”
“你没有伤人，不会杀你。”羲尧道。
苏曦攥着的手松开了。
“多谢神尊。”猫妖赶紧道。
“你一直在学校？”羲尧问道。
“是。”
“十月初一晚上你没在。”苏曦道。
她那天晚上为了找杀南月的厉鬼，整个学校都翻了一遍，并没感受到这只猫妖的气息。
“那天晚上......”猫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
苏曦问道：“怎么了？”
“那天晚上，温婷出去打工，回来的很晚。在学校门口被人带上了车，我去追了。”猫妖道，“但半路遇到了抓妖的道士，我绕路躲了一下。我灵力太低了，便找不到他们了。”
“车牌号记得吗？”苏曦问道。
“记得。”猫妖报上了车牌号。
苏曦记下直接发回了通晓天地道：“后来呢？”
“后来温婷在天亮前被送回了学校。”猫妖道，“我一直等在学校门口。看着她从学校门口一路魂不守舍的哭着回了宿舍。”
“有没有遇到其它的事情。”苏曦问道。
猫妖想了想道：“有一件。那天是寒衣节，到处都很多鬼魂。有一个女鬼，她在学校门口看见温婷从车上下来之后，在门口看着那辆车站了一会儿，然后像是也跟着温婷回了宿舍。但那天鬼魂太多，来来往往的，她又跟的很远，我不太确定。”
苏曦从手机里翻了张余曾芬的照片出来道：“是她吗？”
猫妖小心地抬头看了看，又赶紧低下头道：“是她。”
“嗯。”苏曦道，“走吧。”
听到她的声音，猫妖抖了下，哆哆嗦嗦道：“去，去哪儿？”
“我哪知道你去哪？你平时都在哪？”苏曦有点懵的说了一句。
“我平时就在这儿。”猫妖老老实实的回答。
“哦。”苏曦道，“那我们走了。”
“恭送神尊。”猫妖顿时松了口气道。
苏曦看了她一眼，顿了顿道：“不许害人。”
“小妖知道。小妖一定谨记。绝不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