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云破晓
沈清展对自家爸妈一副敷衍的样子不满，又不敢声张。
沈好被视线久久不肯离去的男孩盯的心里发毛，露出紧张的神色。
“咳咳。”陈云打破这极为安静的氛围，忙笑着，“好了，快吃吧，饭菜要凉了。”
凌乱中女孩慌忙的看了男孩一眼，男孩快速避开视线，尴尬的轻咳了几声。
“呼。”沈好放松下来，刚刚夹起一块肉就被陈云打断。
“好好，今天回来的很早啊。还适应学校吗？”陈云突然开口。
沈好吓到，不敢直视陈云的眼睛，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来一个字。
沈清展看着沈好吃瘪的样子，添油加醋地说，“你不知道，妈妈。我姐她在学校过得很好呢！”好到学校被封。沈清展咬牙切齿地说。你究竟做客了什么？沈清展表示摸不着头脑。
“啧。”沈好眼神威胁，带有警告的意味。
“怎么了吗？”陈云察觉到有点不对劲，担忧问道。
“……没有！”沈好哀怨。打小报告真的是快！沈好一向看不起他这种小人的行为。
“不关她的事。”男孩开口，一瞬间成了全场焦点。
“哦？”沈清展来了兴趣。
陈云和沈将国也一并看向了男孩。
男孩看向女孩，沈好哀求的表情愈发强烈清晰起来。
男孩叹气，向女孩传达了一个“一切有我”的表情。
女孩恍惚。
“大体是这样，那个学校存在霸凌潜患，此事是警察介入证实过的，然后那学校就被封了。”男孩思路清晰，讲的井井有条。
“哦，是这样啊。”陈云放下心来。
女孩被男孩的一顿操作惊到呆住，脸上流露出崇拜的模样。
避其重点简而明了，还跟他们脱了关系。这男孩实力真是非同一般。沈清展心里默默发声。那丫头成天和他黏在一起怕是哪天把她啃的连渣都不剩！
沈将国和沈清展听着男孩的话心知肚明此事和他们二人脱不了关系，双双心里落下担忧。
饭后，沈好在父母的劝说下答应暂时在家里学习，也好理清她自己那不明不白的心绪。
“等爸爸妈妈再给你找找合适的学校，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学习，休息休息。”陈云开口。
“恩。”沈好应下来收拾了自己碗筷上了楼。
沈清展顺势离开。
“这两天好好在家里自己学习，不会的题目怎么办？”陈云暗暗叹气，“老公，要不我们给好好请个家教吧。”
“好，你安排吧，我都可以。”沈将国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先找找附近的一些学校，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
“……恩。”陈云故作思考。
沈将国起身出了厨房，默默点燃了一支烟。
……
男孩看了看发愁的陈云，慢慢张口：“辅导的事情交给我吧，您放心，我会尽我所能。”男孩信誓旦旦，活脱脱地成为了一位小大人。
女人看着男孩一本正经的模样，笑出了声，“好，就拜托你了小老师。”陈云摸了摸男孩的脑袋，看出了男孩的决心。
楼上。
沈好回到了房间，一脸迷茫。当初下定决心去学校是为了什么？现在的一切都被她搞砸了，还牵扯到了许多无辜的人没学上。对不起……
“咚咚”
沈清展开口，“我进来咯？”
“怎么了？”沈好一脸迷茫地看着弟弟，发出了问号？
“你在迷茫什么？”沈清展一语道破，“后悔了？”
“！”沈好被惊，满脸错愕。
后悔了吗？她不知道。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淡淡开口，“错了吧，我勇敢的迈出过这一步；对了吧，我连累了很多未曾相识的人。”女孩抬头看他，无力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后没后悔。”你总是能一眼看穿我的极力隐瞒，却看不透我心底的悲伤……沈好无奈地笑了笑。
“我这不是没说什么吗？”沈清展担忧，“你不至于……”
“错了！”沈好怒吼。
“！”
“我后悔了。可以了吗。”沈好眼底数不尽的绝望。她只是想要重头开始，痛苦的回忆像泡沫一样数不尽也冒不完，悉数回到她的身边。“错了。是我错了。”女孩念念有词，反反复复。
“喂……”沈清展失措。
“你出去。我想一个人待会儿。”女孩背对着他，眼泪流进了肚子。
男孩叹气，默默关上了房门。
正对上了沈思远，那个“有名无实”的哥哥。
“是你啊。”沈清展漫不经心。
“明明挺关心她的。干嘛把话说那么绝。”男孩不问答案，陈述出来。
“……”沈清展没有回答，“你管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说完便离开了。
男孩望着沈清展越来越模糊的身影若有所思。
给时间时间，让过去过去。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磨平过去的伤痕。
……男孩安静的走了上去，“我能进来吗？”他淡淡开口，转换思路，“我伤有点疼，你能帮我看看吗？”安静的房间显得格外安静。
“……我自己看不到，”男孩等了一会儿，“真的很疼。”
一分钟。
两分钟。
三……
“咔。”女孩面无表情，抬眼看向男孩，眼睛里是一摊死水。
女孩只是露出来一个脑袋和半截身子，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看样子难道是不想让他进去？男孩心里想。她难道以为自己也是像她弟弟一样来惹她难过生气的？男孩心里一连串的问号。
女孩思绪缓了过来，连忙开口，“快进来，还在外面傻愣着干啥？”说着便拉着男孩手臂强行拖拽进屋。
男孩有些尴尬，为自己刚才的行为羞红了脸。
“很疼吗？”女孩关心地问道，“你别憋着啊，脸都红了。”担忧的神情升起。
男孩脸滚烫，更加通红，他干咳几声，“没，没错！疼得我脸红……”呵呵。男孩表示，这个谎用尽了自己毕生功力。
“我看看，是不是渗血了？”女孩一把抓住男孩的衣袖，准备查看男孩的情况。
“不用了！”男孩猛推女孩，“我现在不疼了……”
沈好被搞得一头雾水。
“不要紧，”男孩正色，看向她，“倒是你，还好吧？”
“我？”沈好一脸茫然，突然反应到什么，心情有些低落。
男孩看着难过的女孩心里不知问什么也跟着难过了起来。正当他想办法安慰她的时候，女孩却气势汹汹地走了上来。
“好啊，我算是想明白了。”女孩步步紧逼，“感情你在这儿套路我呢？”
“没有……”男孩连摆手，“我这不是关心你吗，你不知道吗，关心则乱啊。”
“！”女孩停了下来。
男孩一脸赔笑，“我不这么说你会开门嘛。”
女孩呆滞。
唰一下的脸红彤彤的，女孩急忙用袖口捂住脸蛋，“心情像坐过山车似的。”女孩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怎么了？”男孩有些慌张地双手握住女孩挡着脸的手臂，想要查看女孩的情况。
手被拿了下来，女孩露出了绯红的脸蛋，睫毛慢慢向上扫视，对上了男孩慌张的神情，眼珠微转，“唔，没什么。就是挺开心的。”
“！”沈思远快速地撤回双手，干咳了两声，“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出去了。”男孩慌慌张张的离去。女孩在原地呆愣。
年幼的女孩说不明白心里匀了蜜的那种感觉，只能听见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很强烈，她是真的很喜欢他这个哥哥啊。
女孩回忆起他们的初见，明明没有见过，第一眼却将他看的真真切切，很玄妙。脑海里又回忆起了那个女孩，笑容凝固。不过，这种感觉不一样，她以为的，原来交朋友感觉都不一样啊。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的认知只能停留到这，就像是她想不明白，自己以后对他愈演愈烈的感情是不是喜欢。
步安仁真的很宠泠泉。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因为一场赌气住在了一栋房子。
泠泉睡的很好。这一觉安安稳稳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她静悄悄的下楼，努力让自己的脚步声变小，减轻房子里的噪音。
“姑娘。你醒了啊？”乔妈端上刚刚加热过的早餐。“昨天跟着少爷一路颠车劳顿，累坏了吧？”女人依旧慈眉善目。
“还好。”泠泉礼貌地回答，“我没有吵到您吧？”
乔妈依旧笑呵呵，“没有没有。姑娘不必小心翼翼，就把这里当作自己家，不用客气。”
家吗？泠泉莫名有些感伤，随即露出微笑，“好。”
乔妈敏锐地感觉到了女孩的落寞，“快来就餐吧。”是想家了吗？
“恩。”女孩落座，抬头看向她，“乔妈，您吃了吗？”
“哎哟，这孩子，”乔妈一脸惊喜，“谢谢姑娘关心。我用过了。”
女孩乖巧一笑。
“乔妈，有什么吃的吗？我好饿啊。”步安仁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打着哈欠走了过来。
“你还吃吗？还睡上懒觉了？”乔妈怼道。
步安仁故作委屈，“乔妈，你怎么这么说我。我起来的不算晚嘛……”
“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晚？”乔妈气不打一处来。
“噗。”泠泉憋地破相。
“恩？”步安仁注意到，一把摸到了女孩的脑袋，“小家伙起这么早？”
泠泉不语，捏了一把汗水。
“人家怎么会跟你一样。你看看你，一副邋遢样，我都不好意思说你。”乔妈又是一顿训。
泠泉心虚，保持微笑。
“唉，看来我这么招您不顺眼。”步安仁一脸无奈，“得，我等会就走，不碍您的眼～”
泠泉看着他，男人望了她一眼，笑道，“带上她。”
“我？”泠泉疑惑。
步安仁顺势拎出座位坐了下来。“快吃吧，吃完哥带你去疯。”
泠泉无语。
“你带她出去注意安全。”乔妈没有阻拦，只是叮嘱了一句。
“乔妈，你果然还是在乎我的。”步安仁一脸欣喜。
“滚。”乔妈白眼，“我担心的是你把女孩子再弄丢了。”
“……”步安仁笑而不语。
泠泉眼里满是笑意。压抑的环境早已让她疲惫甚至同化，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让她破防。
“走。”男人见女孩吃完最后一点面包，自顾自穿上了外套，拿出了车钥匙。
“恩。”女孩动身。
“注意安全。”乔妈笑眯眯地说道。
“恩。”泠泉笑道，“乔妈再见。”
女孩和男人一起消失在了视线中。“多好的孩子啊！”乔妈暗自感叹。
“你带我……”女孩开口，“我们去哪里？”
男人发动了汽车，“想说什么直说，不用有顾虑。”步安仁没有看女孩，淡淡开口。
“……哦。”女孩看着他的脸，没想到他用叠词说话还挺正经的一人。
“带你回家啊，”男人开玩笑，“你不想你爸爸妈妈吗？”离开前闹的别扭是偶然的吧？步安仁想，天下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
女孩一惊，没有吱声。
莫名的安静男人瞥了少女一眼，面无表情，一脸淡漠，像极了当年的他。也是，这世界上确实有不爱孩子的父母，比如他。
“哎呀。”男人打哈哈，“给你开玩笑呢。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恩。”
嗯？她回答我了？那刚才怎么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她难道真的和自己父母相处的不愉快？
三月初的天气真的荒芜。连景色都显得那么单一。
汽车在路上飞速行驶，车内安静的女孩呆若木鸡。
“到了。”
两人下了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热闹。
“游乐场？”女孩不可置信。
“恩。”男人满面笑容。“不想来玩吗？”
女孩一震，自从和父母关系僵话后没有来过这里。她发笑，“噗，你刚才那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把我卖掉呢！”
“没钱的话把你抵押在这里也行。”步安仁笑容不减。
“哈哈哈哈。”女孩开怀大笑。
“在这里，不用感到那么压抑。”泠泉嘀咕。笑意不减。
“恩？”男人应声。
“没什么。”女孩冲着男人吐舌头。忽然，她看向远方，“我要玩那个。”
“好。”男人牵着女孩的手朝着游乐场跑去。
治愈童年的永远都是从前童年不幸的人，他长成了她的小大人，为她遮风避雨，帮助她的心不再流浪。
游乐场一片热闹，假期，人山人海。
女孩撒了欢地疯跑，畅快淋漓地玩着。步安仁气喘吁吁地瘫坐在旁边的座椅上，拿出准备好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他休息片刻后目光紧随着女孩，炙热的目光让女孩稍作停留，但很快不在意地又玩起了旋转木马。
步安仁看着女孩爽朗的笑容不由地感叹小孩子的精力好好，唉，自己老了。
“叔叔。”泠泉的突然吓到了步安仁，更为一惊的是她那不变的称呼。他抬头笑眯眯的问，“怎么了？”
眼前空无一人，他四处张望，看着女孩安全地坐着旋转木马才松了口气。男人紧捏眉心，满脸无奈：“步安仁啊步安仁，你魔怔了是不是。”
“叔叔。”泠泉出现在他面前，“你累了吗？一起玩啊。”
步安仁断定这次是幻觉，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敷衍的说，“你去玩吧，我年纪大了，玩不动。”
“……”泠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站在他身边。
男人突然反应过来，猛抬头看到了真真切切的女孩。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步安仁尴尬地笑笑。
“我们回去吧。”泠泉开口。
“！”男人不解，“为什么？”不是玩的好好的吗？
“恩，玩够了。”女孩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热闹的游乐场别人做伴相陪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步安仁不在追问，他起身，“好，那我们走吧。”
“恩。”泠泉乖巧道。
一如既往的安静，安静的让步安仁几度想要睡着，女孩几次三番地提醒他。
熬到了那栋眼熟的房子。女孩下了车，走的优雅，却迅速。
步安仁三步并两步才赶在她进房门的那一刻追上了她。
“啪。”微微打开一条缝隙的大门被猛烈的做功强行关上。
泠泉回头望去，男人温热的气息在旁边缭绕。
“你怎么了？”一向神经大条的步安仁这次却一反常态。
女孩皱了皱眉，反问道：“我怎么了？”
“……”毫不示弱的态度让步安仁吃了一惊，将堵在门口的她放开，手摸了摸脸，心虚地说，“我以为你不开心了，第一次相信自己的直觉，显然还不可靠。”男人尴尬的移开视线。
女孩无语，以为这人嘴里会吐出什么金莲。
泠泉转身准备进门。
“喂，你要我答应你一件事情，你要什么时候想要告诉我，我都在。”男人信誓旦旦，“我一定会帮你实现的！”
女孩一顿，心生一暖。
她转身看向他，一脸微笑，“好，那我们说定了。”
女孩的笑容，让他对她有了改观。他第一次，认为他们之间破了冰。
噗。初见你的时候，真是幼稚的很呢。那样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原来一直隐藏着自己真实的性格。你还真是和我小时候如出一辙啊。步安仁笑着，笑如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