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天亮
签字画押之后，程三爷让张超帮忙带着两个小孙子，自己则跟程文林和程文华，单独在一边说话。
出乎苏凡意料的是，程三爷打算让程文林今天尝试去龙楼挑战一下幻境游戏，来赢取鬼币度过当晚。
程三爷的这个打算其实很合理，这个世界如此凶险，不仅要小心晚上的诡异月亮，还要小心其他的生存者。
所以他这个爷爷，必须要活下来，才能庇护孙子。
大孙子程文林今年14岁，二孙子程文华今年11岁，显然大孙子去挑战幻境，可能会更合适一些，毕竟体力和力量虽然比不上成年人，总是明显比二孙子强壮不少的。
但是程文华的性格却有些倔强，他拒绝了程三爷的方案，即使在程文林已经同意的情况下，他也不愿意，仿佛是前一天晚上的误会导致他对爷爷和大哥都有意见。
“昨天晚上就是你偷的苏叔的鬼币，爷你还冤枉我，我才不要你们的帮助，我要自己赢鬼币，我要靠自己活下去。”
程文华的声音里透出倔强，他带着哭腔嘶吼着，往龙楼跑去。
程文林看着跑走的程文华，不知所措，看了看程三爷，他的视线扫过苏凡，对上了苏凡的眼神，又快速躲开，看向程文华跑走的方向。
程三爷摆了摆手：“算了，让他去吧。”
程文林没说话，就是那么看着程文华跑走的方向。
“去给你苏叔道个歉，这四枚鬼币是他借给咱们爷孙的。”程三爷拍了拍程文林的肩膀说道。
“爷，我给苏叔道什么歉？”程文林试探性的问道。
“天亮前的事情，你当你爷眼神花了还是当你爷脑袋浑了，你三个叔没当面拆穿你，是给咱们爷孙留了情面，快去道歉认错。”
君千面站在苏凡的旁边，戴着耳机，在听着什么东西，他看了看两个小孩子，又看了看苏凡，笑了笑，往前走去。
苏凡也明白他的意思，他看了看程三爷和程文林。
张超看到君千面往前走，也意识到了局面的发展，带着程三爷的两个小孙子也跟了上去。
程三爷说完没有再说话，揽着程文林的肩膀，走到了苏凡旁边。
“给你叔认错道歉。”程三爷拍了拍程文林的背。
程文林低着头，弯腰鞠了个躬。
“叔，对不起，昨天晚上你的鬼币是我拿的，我想让爷今晚能活下去……”
声音越来越小，有些呜咽。
苏凡看到眼泪滴在地上，将土浸染出灰色小花。
“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在这个地方，好好活着，好好照顾你爷。”
苏凡拍了拍程文林的背，随后扭身往前边走去。
……
看到苏凡跟上，君千面开口问了个问题：
“为什么帮他们，这个地方，想活活不了，想死其实也死不成。”
他难得地露出了感慨的情绪，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抽出一支，点了起来，扭身看到苏凡，又拿着烟盒，弹出一支，递给苏凡。
苏凡接过那支烟，君千面打起火机，蓝红色焰心喷涌，将烟头点燃。
他吸了一口，却被呛到了。
“咳咳”
他咳嗽几下，皱了皱眉，感觉有点奇怪，虽说自己不算是烟鬼，但是也不至于这么几天没抽烟就如此生疏。
但是很快也算是调整了过来，几团烟气吐出，他说出了内心的答案：
“兴许是看着他们像小时候的自己，看着程三爷，像小时候的爷爷。”
“像小时候的爷爷，不像现在的吗？”
君千面抽了一口烟，吐出一个烟圈，烟圈飞起来，在面前的头顶上消散。
“小时候爷爷走丢了，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
苏凡一口将手中的香烟抽劲，扔了出去，随后两手插在裤兜里，一脚踢开了路上的一个易拉罐。
易拉罐击打在旁边建筑的墙上，再掉下来。
“抱歉。”
“没事。”
……
一行人到龙楼的时候，龙楼宽敞的大厅中，已经有了不少人，小一楼小二楼和小三楼那些房间前，几乎都排起了队。
这是龙楼的传统，在无月之夜当天，所有人都会尝试赢一些鬼币，来租赁晚上的安全屋，度过晚上的无月之夜。
“唬人的吧，晚上要是没有月亮，那多好了，肯定安全。我今天晚上就不信了，如果晚上没月亮，明天我肯定来这里戳穿这些人的话。”
一个黄毛路过苏凡众人旁边，叫嚣道。
君千面笑着看着这个黄毛，正好对上对方的视线，伸出手给了对方一个大拇指，并且开口说道：
“大哥真勇士！大哥明天如果还活着，我一定投奔你。”
那个黄毛被君千面这么夸奖，伸手扒拉了一下他的黄毛，随后手插裤兜，仰着脸回答道：
“兄弟好眼光，明天我就在这等你，到时候我带你办大事。”
黄毛的一口牙有些外翻，两颗门牙尤其显著，仰着脸的情况下，看起来有些夸张。
噗嗤一声，苏凡看到远处的邵云看着黄毛的行为，笑了出来。
这一笑让黄毛感觉到自己被冒犯到了，甩着膀子走了过去。
“你这小娘儿们笑什么呢，不服出去练练？”
“好啊，走，我正好手痒痒了。”邵云一口应下来。
苏凡看着这一幕的闹剧，皱了皱眉头。
这个黄毛有些奇怪，说他聪明吧，看着不像，说他不聪明吧，他也知道这里不让打架。
战斗很快就分出了胜负，黄毛被打的满地找牙，叫喊不止。
“怎么样，服了没？”邵云拧着黄毛的胳膊在背后，黄毛被按在地上，满嘴是土。
“服了服了，姐，疼，轻点轻点，饶了我吧。”黄毛很快认怂。
“叫姑奶奶。”邵云像是在戏弄黄毛一样，继续开口。
“姑奶奶，姑奶奶，饶了我吧。”黄毛也不逞嘴上英雄，服软的很快。
“以后长点眼，”邵云满足的松开了黄毛。
黄毛起了身就往龙楼跑，边跑边扭着头喊：
“娘希匹的，小泼妇下手真狠，还让我喊你姑奶奶，我是你爷爷。”
就在他欢呼雀跃地准备迈进龙楼的时候，一个巨大手掌呼在他脸上，捏着他的脸按在门外的地上。
那是一个身高有一米九的魁梧大汉，给黄毛按在地上之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看起来很重，给黄毛都给打懵了。
在他懵着的时间，邵云已经追了上去，站在黄毛头顶，低着头，笑着看着他。
在苏凡八卦看戏的时候，一个身影从旁边，走进了龙楼。
留着板寸的头发，黑色背心，褐色工装裤，劳保鞋，正是伍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