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当包工头
慢慢腾腾地走了有半个小时，边走边问，终于到了一个繁华的地方。这里有好几家饭店，二人挑了一家小一点的、看起来干净点的饭店。
刚坐下，热情的服务员就拿来了菜单。宝妹看了半天，也点不出菜来，因为实在是有点贵，真舍不得花那份钱。服务员等的着急了，只好不耐烦的说：“你们先看，等点好了再叫我！”
宝妹实在是拿不定主意，只好将菜单交给繁荣，让他来点菜。繁荣看看菜单，也不例外，被菜单上的价格吓倒了，这比家乡的饭菜贵一倍还不止。知道两人现在没钱，想吃点好的，可是钱是硬头货，实在不敢破费。
“要不我们一人来一碗面条吧，吃饱就好。”繁荣征求宝妹的意见。宝妹也没有主意，就同意了繁荣的建议。
“来两碗面条”，宝妹冲服务员喊道。
服务员答：“好的，等一会！”
转过身却嘟啷道：“没钱还看什么菜单呀，穷鬼！”
两人的脸唰的红了，繁荣刚要发作，被宝妹瞪了一眼，硬生生的把话咽了回去。心想：别人也没说错，就是穷嘛，人穷志短，就不惹事了吧。宝妹对繁荣说道：还拄着拐，想干什么呀，我们外乡人，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被人骂也少不了二两肉，就忍忍吧。虽说在劝繁荣，宝妹的心里也在滴血，在家里受气，出门还要受气！可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越想越生气，实在气不过，就冲服务员喊道：“再来一盘回锅肉，两瓶啤酒！”服务员顿时来了精神，爽快的答道：“好嘞！马上！”点是点了，宝妹却有点后悔，是不是太冲动了，钱不多呀，经不起这么造的。可转念一想，本来就是出来改善的，花就花了，花了再挣，老娘今天就图个痛快！
虽说只是一碗面，一瓶小酒，但两人却吃的津津有味，吃的开心极了，好久都没有这么享受了。看来人还是很容易满足的，只要是心情好了，吃什么都是山珍海味，吃什么都口齿留香。
吃完饭，还没舒心几分钟，烦恼就点据了全部的大脑。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去是留、是回老家还是另寻他路，两人都没有定见。无奈，还是先回工地看看吧，一来还抱有一点希望，看能不能领上一点工资；二来，总是有点东西要带走，也需要收拾收拾；最重要的是暂时还可以住在那里，这可是头等大事。
往回走的路上，两人有充足的时间欣赏这城市郊区的风光。这么长时间了，还没有真正的认识这坐城市呢。到处都是正在建修的高楼大厦，勿勿忙忙的人流，摩托车横冲直撞的飞驰，工厂机器的轰鸣声，各种乱七八糟的叫卖声，不绝于耳，真是热闹。但这坐偌大的城市好像与他俩无关，他们就是不得已的过客而已，谁能料到这坐城市的辉煌竟然也有他俩的贡献呢，也许他们修建的工厂以后还有亲朋好友在这上班呢。
慢慢地走回了工地，工人们还没有离开，也不知道他们这一天是怎么渡过的，有没有吃饭呢，有没有好消息呢。不过看他们垂头丧气的样子，不用问就知道这痛苦的一天等来是无所适从，是绝望。
宝妹和繁荣回到宿舍，准备休息一会，他们也确实走累了，尤其是繁荣早就累的不行了，必竟走路还得靠拐杖帮助。
“要不今天就不到外面住了，就住这，反正也住过了。”宝妹对繁荣说。
“这好吗？”繁荣还有点不好意思。
“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我还没说要让你负责呢，现在就凭你这样，想干啥恐怕也是力不从心吧。”宝妹揶揄道。
繁荣尴尬地说：“听你的，反正我现在是残疾人，还要靠你照顾呢。”
“知道就好，看你以后怎么报答我！”宝妹愠怒的说，“等一会，我去把你的被褥拿过来，晚上好商量商量以后的事。”
繁荣忽然想起来，刚才出去怎么就没找个公用电话给建筑队打个电话呀，一个多月没有消息，建筑队恐怕已经把我除名了吧。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媳妇和孩子也不知道好不好，该不会急疯了吧。
两人各自想着心事，突然有人敲门，打开一看，原来是几个工人。宝妹诧异的问道：“你们有什么事吧吗？”
其中一个年龄大一点的叫老刘的人说：“我们知道你们在工地人缘好，你们有没有什么消息？给我们透露一点。”
宝妹回答道：“我们和你们一样，什么都不清楚，也在这傻等呢。”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这样等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你们看这样行不行？”老刘顿了顿，“老秦师傅现在不方便，可是他为人老实，技术也好，你人长的好，脑子也灵活，我们想请你们带头给大家找条活路。”
这可把繁荣和宝妹整懵了，他们只是一个工地的，彼此又不熟悉，怎么就找到他们了呢？两人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实在不明白他们能带领别人干什么，自已这边都快急死了。宝妹都感觉好笑，说道：“你们有什么好办法？”
“我们想这样：老秦现在干不了活，让他在工地上看着，有消息了通知我们，我们出去找活干，挣了钱也分他一份，我们总不能在这等死吧。你人年轻漂亮，你带着我们去找活，我们都听你的。”
繁荣想，这不就是让宝妹当包工头吗？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法干，这到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宝妹却不知如何应对，自已哪干的了这个呀，人生地不熟，一个女流之辈，实在是太瞧得起自己了。
宝妹转头看向了繁荣，看他怎么说。
“你们为什么要找我们？你们自已一起不好吗？”繁荣疑惑的问道。
“我们原来也不是一起的，一个是河南的、一个是山西的，还有两个是四川的，我们只会干活，不会办事，也和别人谈不来价钱，人少老是受人欺负。你们来的晚，和贾大勇和柳眉都走的近，一看就是会来事的，所以我们相信你们。”老刘慢腾腾的说道。
繁荣和宝妹真是受宠若惊，平生第一次听人这么夸赞，心里喜滋滋的。
宝妹想了想说：“这样吧，你们让我们想一想，商量商量，明早再决定吧。”
老刘说：“那好吧，我们先走了，明早再过来。”说完就告辞了。
“包工头是男人的活，怎么让我一个女人当呀。”宝妹问繁荣。
“你看那老刘头多聪明，知道我现在动不了，说是让你当，还不是让我当嘛。”繁荣回答道。
“感情你是说我当不了呀！原来你是看不起我，我懂了。”宝妹生气的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女同志本来就不方便，不适合抛头露面。”繁荣解释道。
“不说了，生气了，我去给你取被褥。”宝妹边说边出了房门。
宝妹心里很乱，本来自已是可以回去的，现在一个人的路费是有了，可是自已这样走了，繁荣怎么办呢，毕竟是一路出来的，而且还是陪自己来的，现在繁荣还没有恢复，不能干活，自已一个人走了，他岂不要饿死呀。想来想去，老刘的主意不错，最起码解决了当下的困境，回不回去对自已来说没有多大意义，反正自已是一个人。想明白了这件事，宝妹轻松了许多，不再纠结去留的问题了，既来之、则安之。
取回了繁荣的被褥，天也快黑了，虽然没有干活，但却比往日上班干活的时候累多了。
想喝口水，水壶里却没有。是的，今天连饭都没有，哪里还有水呀，厨师都没有了，谁给烧水。宝妹只好拿上杯子去接自来水喝。说不定过两天连自来水都没得喝呢，宝妹自嘲的想。
繁荣躺在床上无所事事，他盼望着自已的腿早点好起来，腿脚好了，干啥都行，也不至于当个废人。
宝妹和繁荣商量：“老刘说的可行吗？”繁荣看了看自已伤残的腿脚，想了想，这不失是个好办法，最起码自已的生活有了保障，可以好好的养伤了。私下认为这是自已前辈子积了大德，要不然自已没摔死，还能得到别人的照顾和帮助，真是吉人自有天象，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于是繁荣肯定的说：“完全可以，先这么办，再看情况。”
宝妹本来也同意这个方案，就等明天大伙商量具体怎么操作了。两人又说了些闲话，就等繁荣的腿彻底好了，再做其他打算。正准备休息，却又尴尬了，孤男寡女再次共处一室，真是让人脸红害臊。不过有了前面的经验，也不是什么难事。宝妹依旧睡上铺，繁荣睡下铺。
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繁荣又想入非非，想宝妹那丝滑的皮肤，那逍魂的叫声，越想越兴奋，越想越睡不着觉，可惜现在他什么也做不了，除非他不想让自已有一个健全的肢体。
宝妹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也想着自已这么个青春少妇，没有男人的滋润，岂不太可惜。她又想起繁荣那凶猛有力的身体，可是现在却成了要人照顾的病夫，只能是望梅止渴了。越想越生气，只将那床板蹬的“砰砰“响。
听着上面的动静，繁荣瞪大了眼睛却不敢声张，他知道宝妹的痛苦，一个女人因为他留在这陌生而又破烂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看不到希望，整天围着一堆臭男人，实在是太委屈了，只能拿自已的脑袋不停地在枕头上磕碰，那心里的烦躁比宝妹有过之而无不及。
两个人折腾了大半夜，却全凭各自的想像，都悔恨这次出门，可都无能为力。夜静更深，繁荣有了酣声，宝妹也入睡了。
“咚咚咚……”一大清早就传来了敲门声，两人同时被惊醒，睁开惺松的睡眼，新的一天开始了。
同时，真正的困局需要面对了。
老刘带着几个工人来问宝妹如何打算，他们期盼着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商量后的结果是繁荣留下盯住工地，宝妹几人去另寻活计。
当然所有的人都没有吃早饭。
一伙人走到宝妹们吃饭的镇子上，这里有自然形成的工集，用工的人都来这里找工人，卖工的人也都来这里找活干。找个地方蹲下来，看有没有人来找他们。如果过来一个像老板模样的人，所有人都扑上去，都想把自已卖出去。讨价还价，有的人跟着走了，有的人失望的再等下一个主顾。
等了一个上午，他们也没有合适的主顾，就在众人绝望的时候，有一个像大老板模样的人向他们几人走过来。
“你们一共几个人？”大老板问道。
“我们5个人，够不？”老刘抢先回答。
“都能干啥活？”
“我们是建筑工人，她是我们的头。”老刘用手指了指宝妹。
“你好，我叫程宝妹！”宝妹自我介绍。
“人有点少，最好有8个人，要不然你们干不过来。”老板说道。
老刘几个人都生怕再把这个活失误了，一个个急的不知怎么向老板说，便看向宝妹。
“人我们有的是，我们上一个工地刚干完，工地上还有几个人，你要用人我去把他们找来就行，就是不知道工钱怎么算？”宝妹边答边问。
“每人每天40元钱，吃住在工地，每天收10元钱。”老板抽口烟慢吞吞地说。
这个价钱也不错，每天还能落下30元钱，比干了这么长时间一分钱没拿到强多了，老刘很愿意干这个活。但宝妹确不这样想，钱多钱少是一回事，要能拿的到才是关键。
“工钱怎么发呢？”宝妹关心的问道。
“你们想怎么发呢？”老板反问道。
“最起码一个月发一次，要不我们没法干，我们都等着这钱养家糊口哩。”宝妹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只是你们要把活保质保量的干好！现在跟我去工地看看，明天你们就可以来干活了。对了，还要再找3个人，一共要8个人，组成一个小班组。”老板交代到。说完骑上摩托车，让他们跟在后面。
到了工地一看，和他们在孟浪工地上差不多，都是修房子，住的也一样是工棚，环境差不了多少。
宝妹刚答应说没有问题，肚子却“咕嘟咕嘟”的叫起来，于是大着胆子问老板：“你能先给我们管顿饭吗？我们现在都没钱吃饭了。”
老板生气的说：“活都没干，就要吃饭！”但看看她们几个，好像也是真的没钱吃饭的样子，反正他们要来干活，也不怕她们白吃，可是灶上没有多余的饭让她们吃，想了想，就拿出50元钱，让她们去外面吃饭，以后从工资里面扣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