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夹缝中的求生机会
想定之后，林冲精神一振。
然而很快，他又苦笑起来。
就算自己想到了这点又怎么样？
这里可是天牢，整个大宋把守最严密的地方。
如果仅仅是没戴手镣脚镣就能逃出去，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比如眼前的牢门就不是自己能轻易破开的。
即使能破开，天牢外肯定还有大量兵丁把守。
自己老老实实在这呆着，还能活到天亮。
如果冒然往外冲，可能连天亮都活不到。
他正左右思量，忽然听到一阵雷鸣般的鼾声，是鲁智深。
林冲有些无奈。
这和尚的心也太大了吧？这都能睡着？
他正准备把对方唤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看看对方有没有计策。
毕竟鲁智深是这个时代的人，对这里的了解要比自己强的多。
然而话到嘴边却愣住了。
还是不对啊！
水浒中的鲁智深做事粗中有细，绝对不会傻到以身犯险，把自己也折到大牢里。
就算要救自己，完全可以想其他办法。
比如纠集一帮人，趁着半夜往天牢放把火，再趁乱摸进来。
虽然救人成功率依旧不大，但总比深陷囹圄要好得多。
还有另外一个可疑的地方。
鲁智深在汴京城只是个菜园子里看管佃农种菜的低级僧人，无权无势。
结果他自曝身份被抓进天牢后，刚好就在自己隔壁。
这是巧合吗？
如果其中一项是巧合还可以理解，但巧合多了，便一定有预谋。
所以鲁智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必然有人故意推动。
而推动此事的人，身份也绝对不低。
那么对方是谁？
林冲立刻想到开封府尹。
因为鲁智深是找他投案的，也是他亲自下令将鲁智深打入天牢的。
所以此事的主使即使另有其人，开封府尹也必然知情。
那么问题来了，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要知道，林冲嘎的可是皇帝的桃子，这种事诛九族都是轻的，说不定还得诛十族。
难不成那位开封府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甚至不惜被自己牵连的份上铤而走险？
等等！
忽然，林冲眼睛一亮。
或许能让开封府尹出手的原因，正是皇帝桃子被嘎！
这和私人恩怨无关，而是政治。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血流漂橹。
那么天子出事，同样要人头滚滚，死一大片。
林冲自己难逃千刀万剐之厄，其他人就能相安无事吗？
比如保护宋徽宗的那些贴身侍卫，这些人大概率也得凉。
那么这些人的长官呢？恐怕也难辞其咎吧？
林冲又想到一个信息，“偷电瓶的老六”和他说过，自己动手嘎那位贵公子的桃子前，殿前司的人曾搜过李师师的房间。
他是凭借对殿前司平时行事的了解，才躲过被搜查的。
所以这次保护皇帝的人马正是殿前司。
再加上林冲又是殿前司的人……
事情很大条呀！
一旦其他官僚体系借机发难，比如侍卫亲军司的人，又比如权力更大，话语权更重的文官集团。
别说那些护卫皇帝人的上级长官，恐怕连殿前司都指挥使都得凉。
这也是宋徽宗出事后，殿前司的人第一时间来杀林冲的原因。
他们要灭口。
或者说，他们要把皇帝在潮韵阁遇刺这件事隐瞒下去。
因为只有此事根本不存在，殿前司才会没有罪责。
而想彻底隐瞒也很简单，第一，杀掉林冲，他们已经做了。
第二，杀掉所有知情人。
第三，让皇帝死。
皇帝一死，殿前司便能立刻封锁皇宫和皇城，不许任何人靠近。
对外宣称是宋徽宗意外暴病而亡，杀掉几个御医当替死鬼后，再将对方儿子扶上位。
等一切尘埃落定，朝堂安稳下来，再将证据毁灭，这事就算过去了。
殿前司的掌权者还能继续享受荣宠。
越想林冲越觉得有道理。
不要觉得不可能。
他以前看过一篇关于明朝历代皇帝寿命介绍的文章。
上面说明朝十六位皇帝的平均寿命，只有四十岁。
再除去嘉靖和万历这两个对朝堂掌控力较强的君王，更是只有三十六岁。
有人将这种现象归功于古代医疗条件不好。
但明代的医疗条件，尤其是士大夫阶层的医疗条件，比现代丝毫不差。
因为这个群体的平均年龄约为七十三岁。
所以谁又能保证，不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或侍卫，在得知皇帝想杀自己后，来个先下手为强？
毕竟以明嘉靖皇帝的强势，都差点在半夜睡觉的时候，被一群宫女弄死。
现在殿前司的人为了自保，想封锁此事，其他势力势必不肯干休。
比如开封府的人，又比如侍卫亲军司的人。
林冲再次看向鲁智深。
其实殿前司的人动作很快，按照常理，此事本不该泄露出去。
但他们漏算了一点，那就是懂摩斯码的李师师。
李师师将信息通过摩斯码加密传给鲁智深，鲁智深知道后，应该做了和自己类似的猜测，然后跑到开封府自首。
但他在自首过程中，应该是和开封府尹达成了某种协议，才成功来到这里。
刚想到这，忽然一个黑影快速潜进来，最后在关押鲁智深的牢门前停下。
接着用手敲击门锁。
砰砰砰，砰砰砰……
原本呼呼大睡的鲁智深瞬间坐起来，他快步走到黑影面前，小声说了几句什么。
接着牢门打开，鲁智深的手镣脚镣也被解下。
黑影做完这一切，再次走到关押林冲的牢门前，用钥匙将门打开。
鲁智深此时小声道：“林冲哥哥，快随洒家走。
具体事宜，洒家改天再与你分说。”
饶是已有猜测，看到这一幕，林冲的心还是忍不住怦怦直跳。
没有任何犹豫，他连忙跟在鲁智深身后。
三人快步前行，很快就抵达天牢走廊尽头。
那里有十来个全副武装的兵丁把守。
见这些人向自己看来，黑影掏出一块令牌。
这些兵丁看过并确认没问题后，三人沿着台阶而上。
接着又是一个长长的走廊，而走廊每向前三十步，亦有兵丁把守。
但只要遇到兵丁，黑影都会出示令牌，然后安然通过。
如此走了三处走廊，两段台阶，林冲才确定，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应该是地下三层。
还好自己没头铁往外冲，如此严格的看守，别说一个大活人，就算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
终于，一股新鲜的空气迎面扑来。
贪婪的吸了两口，看着四周陌生的古代建筑，林冲瞬间有种重获新生的快意。
然而他刚想说些什么，前面那黑影转过头道：“两位，跟我走吧！
老爷想见你们。”
林冲问：“你们老爷是？”
“高俅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