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途径六谷现端倪

祁连山南麓的一道山梁后，李瑛一行人在此安营歇息。

白少泽蒯了一勺子肉酱，涂抹在热好的饼上，又卷了些咸菜，递给了李瑛。

李瑛正在研究手上的地图，接过来便咬了一口。

行军的吃食好吃是别想了，能填饱肚子就很不错了。为了尽可能的延长保存期，这些吃食咸的能把人齁死。这些东西也不例外，一口咬下去得就好几口水才行。

“吩咐大家伙儿都吃快一些，今天天黑之前，得翻过前面两道山梁，才能有歇脚的地方。”

“是，大人。”

对于常人来说，要翻越祁连山脉那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对李瑛等人来说，这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一行人都有武功在身。

训练镖师的时候，李瑛也没让这些亲兵闲着，而是让苏行之和白少泽教众人习武。用的都是当年神策军内传播的功夫，虽然相比起江湖中人来说少了几分精妙，但是却简单易学，容易上手。

惟一的缺点就是练武消耗大了些，好在李瑛此时亲兵数量不多，还可以承受。

因为这些人都是李瑛亲自挑选出来的，一个个资质还算不错，所以这段时间下来，产生气感的亲兵已经超过三分之二了。

一行人麻利的吃饱喝足，再次踏上了行程。

这一路上，多的是沿着山崖的陡峭山路，最窄处仅能容纳一人通过，行路需谨慎谨慎再谨慎，稍有不慎就容易滚落下去，摔个血肉模糊。

从午时一直到黄昏之际，总算是抵达了山麓后的河谷地区。

前面探路的亲兵回来了，惊奇的说前面河谷之中，竟还有一个不大的部落。

李瑛瞧见众人筋疲力尽的模样，便命大家都伪装好，假扮成行商的模样朝着那部落而去。

这部落并不大，就在一处河谷的转弯处。粗略一看，也就二三十座毡房，人数应该在几百人上下。

李瑛走过去的时候，此时正有人将二十多头牛羊赶回部落。

放牧的是个干瘦老头，黢黑黢黑的，戴着顶羊皮帽，手上拿着一根长长的套马杆，浑身的羊骚味。这是游牧民族经常有的味道，再正常不过了。

见到有人靠近，老头很是警惕，丢掉了套马杆从腰间拔出了一把短刀，嘴里面叽里咕噜的警告着李瑛不要靠近。

“老人家，我们是中原的商人，路过你们这儿，想歇歇脚。（吐蕃语）”李瑛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表现的和善一些。

李瑛之所以会吐蕃语，还是很久之前学的。不为别的，就为了未来打上高原做准备。没想到阴差阳错，这一百多年后还能派上用场。

尽管老头警惕性很高，但还是在李瑛的斡旋下同意了他们一行人采买些吃食，可哪怕李瑛磨破了嘴皮子，老头都咬死了不允许他们进部落。

李瑛只能答应，带着苏行之和白少泽两人跟着老头前往不远处的毡房。

这一路上老头的嘴巴很紧，视线时不时地在李瑛几人身上扫过，看向远处的毡房很是紧张。

李瑛几乎从他嘴里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让他不禁暗骂真是人老奸，马老滑，兔子老了鹰难拿。

不过，任凭老头如何狡猾，可终究还是露出了马脚。

就在他们几人即将靠近部落的时候，从毡房里面涌出来了十几个十来岁的小娃娃和七八个妇人。看样子，应该是十岁刚出头，还远未成年。

小家伙们手忙脚乱的帮忙将牛羊收拢，并未注意到跟在后面的李瑛等人。

看到这些孩子，李瑛眼中闪过了一缕精光。

从部落里面购买吃食的过程并未出什么意外，大唐的通宝在这吐蕃地界也是十分坚挺的。或者说在整个汉文化圈，来自天朝的铜钱比各个国家发行的钱币还要坚挺。

这也是自古以来，天朝缺铜的原因之一：铜钱外流的量非常大。

用随身携带的一袋子茶叶换了些肉干，奶制品之类的东西，李瑛四人就离开了。

行至半途，李瑛突然开口道：“行之，安排人盯着这个小部落。我们离开半天之后，再赶上来。”

“诺！”苏行之干脆的接了令，跑去执行了，连问都没问。

一般来说，一个游牧部落之中放养牧牛的都是青壮年，其余的打草料，浆洗衣物，收拾粪便之类的活计才是妇人老人孩子的。可从刚才来看，除了那老头之外，并没有青壮年出现，反而都是些妇孺。

此地虽说靠近秦州，可却并无战事，按理来说不该如此。所以只有一个解释，这个小部落里的男人被抽调走了。这也是那个老头死活不让他们这群人进部落的原因——害怕李瑛这群人抢掠。

虽说他们打扮成了行商，但李瑛知晓这也就骗骗无知愚民了。毕竟，他们一行人并未带多少货物，而且身下的马匹可不是驽马，而是军马。这其中的差别，经验丰富一些的牧民都能看出来。

所以，他必须保证这个小部落不会在他们走后将他们的消息上报。

夜里，一行人点了篝火围在一起取暖。

李瑛一边给两人解释着原因，一边啃着刚换来的肉干。

不多时，一个亲兵跑了过来：“大人。”

“嗯，坐吧。”李瑛很随意的道。

那亲兵连连摆手：“不了不了。属下是来禀报的。”

“有什么话就说，又不是当值的时候。”

“是。果然如大人所料，那个部落里面的人在盯着我们。他们派出了几个大点儿的孩子，以为我们发现不了。”

李瑛看了眼另外两人：“看来，我们还是暴露了。”

苏行之脸上泛起了狠辣的表情，做了个手刀：“大人，用不用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白少泽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李瑛，等待着他的决定。

李瑛皱了皱眉毛，并未开口。

白少泽还以为李瑛在顾虑什么，于是便开口说道：“若是大人担忧留下尾巴，我们不如杀完了放一把大火，给他烧的干干净净，保证神不知鬼不觉。”

李瑛有些无语，不愧是武安君后裔，这杀性还真大啊：“不了，留着吧。”

“大人，这……”

李瑛解释了起来：“只要保证我们能及时脱离他们的视线就行。留着他们也算是给古浪河部提个醒，让他们将人往回调一些。秦州大军正在集结。我们这些人，便是大军行动前的斥候。”

两人一想也是，便不再建议了，而是安静的听着李瑛接下来关于路线的安排。

部落中的牧民们恐怕怎么也想不到，就在刚刚，他们这些人在鬼门关的门口转了一圈，差点儿就要尸骨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