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乱世人间凄惨像
自己那个弟弟的武功，朱友珪十分清楚。若非他受了重伤，朱友珪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正是因此，朱友珪十分忌惮朱友文，是不可能让他恢复功力的。所以，他要去准备一番，杜绝这个弟弟恢复的可能。
孟婆跟在冥帝身后，向着地面上而去。对于黑白无常二人，她并没有干涉的意思。
“孟婆……”
“属下在。”
“我记得，岐国境内有咱们扶持的一些暗桩吧。”
“回冥帝，有的。”
“嗯，派些人过去，探探那个李卫公后人的底。这么一个高手突然加入岐国，真是让本座寝食难安啊。”
“属下遵命。只是冥帝，该调动哪些人？”
冥帝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阵，道：“让杨焱杨淼走一趟吧。五大阎君去了，恐怕只会白白送死。”
“冥帝，对方能重创鬼王，恐怕杨焱杨淼联手也并非其对手啊。”
杨焱杨淼也只是刚进入小天位，他们远远不是鬼王的对手。让他们去，别说是不是对手了，能不能完整的回来都是个问题。
“咱们不是有几座匪寨吗？利用匪寨，探探底就是了。本座也不奢望，他们能干掉对方。”
“如此，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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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李瑛，正在原州扎营。他率领的是三路大军中的中军，是整个大军的先锋。如今，已经出战一个月有余，之前大军碰到了十几座匪寨，皆已经拔除，相关的匪徒已经移交给了当地的官府，交由官府审判。
这些匪寨并不算什么麻烦，也就只能欺负欺负过往行商路人，面对正规军就只能歇菜了。甚至，这样的战斗都没有他出手的机会。
但大军行至原州，却遇到了一块难啃的骨头。
大帐之内，李瑛正和一众将领站在舆图前，商议着该如何针对接下来的目标——铁手寨。
原州境内本就山多川少，南部，西部为六盘山山地，东部为黄土丘陵，中部，北部为清水河河谷平原。
而铁手寨是原州境内最大的匪寨，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一直是原州非常头疼的存在。但凡碰到大军围剿，这些匪徒就化整为零，钻到了大山之中。到了这个时候，大军根本就不可能在这茫茫大山之中将这些人抓到。
可一旦大军离去，这些人就又重新汇聚起来，对于山下的百姓更加的变本加厉。
起初听闻这铁手寨的时候，李瑛是非常惊愕的。据他所知，大唐曾在这原州设立了石门关，此关地处中原和西域之间，乃是通往西域的重要关隘，素有关中咽喉之称。
有这么一座雄关在此，附近竟然还能有土匪寨，这可真是让他长见识了，简直是骑在大唐士兵的脖子上屙屎撒尿了。
“这铁手寨因匪首铁手人屠而得名。匪首姓鲁，原名已无人知晓，因其手段狠辣，杀人无数，故此周边百姓以鲁人屠而称呼。”
玄净天静静的向李瑛介绍道。
她和姐姐妙成天是女帝派来，一路给李瑛提供情报的。
“人屠？想当年，秦国白起一战坑杀四十万降卒，纵观其一生，死在其手中的人更是不下百万之数，才被世人称为人屠。”李瑛冷笑一声，向着众将说道：“可你们都瞧瞧，这世道，真是什么人都敢称人屠了啊。”
“区区一个毛贼罢了，也敢称人屠。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李瑛身侧一个副将不屑地撇了撇嘴，然后抱拳一礼：“末将愿领兵两千，为主簿大人取其项上头颅！”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李瑛摆了摆手：“玄净天姑娘，请继续吧。”
虽然瞧不起这什么人屠的称呼，可是李瑛也明白，敢在石门关附近放肆，还没被收拾。这匪首定然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只不过，这原州刺史和石门关守将，回头得让人查一查。让这么一个匪寨在眼皮子底下晃荡，这两人可是难辞其咎啊。
“诺！”
这鲁人屠的确算得上一个狠人，十二岁便能杀人。之后为躲避官府追捕，便上了山落草为寇，投了当时还是叫佛爷寨的一个山寨。
此人性格狠辣，敢打敢冲，所以很快就受到了重用。后来，听人说又在须弥山的佛窟中获得了一套什么掌法，从此武功大增，逐渐统一了原州境内的大小匪寨九座，组建了今天的铁手寨。
“佛窟？”李瑛皱了皱眉，神色间有些不满。
“此佛窟建于北魏年间，前隋时又有扩建。到了本朝，经过了数次修缮，是以一直存续至今。”玄净天解释道。
李瑛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这个时代的佛门，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诚然，偌大的佛门，不乏有值得尊敬的得道高僧，但还是滥竽居多，玩儿的可是非常花的。
只不过，此时还不是收拾他们的好时候。
铁手寨就位于须弥山上，背靠悬崖，只有一条上山的路，可谓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更让人恶心的是，这铁手寨之中，竟然还有现成的水源，这使得大军围而不杀，彻底将其困死的想法也难以实现。
“你们怎么看？”李瑛抬起了头，看向了几个手下。
四路大军，每一路都有一正两副三位将军。这中路先锋，自然是他李瑛担任统帅，而两位副将一人名叫邱达飞，一人名叫夏世云。
除了这两人外，还有五个折冲都尉，十个果毅都尉。只不过，这十五人并未到齐。
“嘿嘿，主簿大人，您让我上阵杀敌尚可。可让我出主意，这，这就为难人了……”邱达飞很是尴尬的道。
此人生的面色黝黑，满脸络腮胡子，嗓门很是响亮。听说，原本是山东人，后来投奔了李茂贞。颇有一副莽张飞的做派。
李瑛无语的掠过了他，将视线放在了另一个人身上。
夏世云却和邱达飞截然不同，此人颇为英俊，善使一杆长枪，而且武艺在一众将领中颇为不俗。在李瑛亲自领中路大军之前，此人才是中路先锋军呼声最高的统帅。
听到上官询问，夏世云沉吟了一阵，回答道：“主簿大人，这须弥山依山而建，唯有一条上山之路。且寨前地势狭小，不利于大军展开。若是派小股部队强攻，就成了添油战术，我军将会付出极大地伤亡。
故此，末将以为，强攻不智，当以智取为上。”
李瑛微微颔首，道：“继续。”
“斥候来报！”夏世云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继续说道：“末将听闻这须弥山周边有不少林木，不如砍伐林木，以火攻之。”
火攻？
一众将领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天气，用火攻合适吗？
此时正值盛夏，天干物燥。一旦放火，却收不住火势引发山火，那可就成了大麻烦了。到时候他们这些人，可别葬身火海了。
李瑛看了看舆图，这倒算个不错的办法。
不过，岐国内还有大量的工程需要修缮，就这么杀了有些太便宜他们了。
“办法不错，不过得修改一下。”
“请主簿大人赐教。”
“改用烟熏吧。找个合适的天气，用烟熏将这些匪徒熏出来。”李瑛继续道：“那么，现在的问题就是该如何吸引这群盗匪，不让他们遁入大山之中了。”
大军兴师动众，一定引起了这些盗匪的注意。这些人自知不敌，定然会退入深山。
这样一来，可就难以捕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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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李瑛亲率大军，进入了大山之中。果然不出他所料，这铁手寨已然空无一人，只留下了一座空空的寨子。
李瑛站在这人去楼空的寨子中，看着这空无一人的所谓聚义厅，脸上泛起了冷色。
“启禀大人，有发现！”一个屯长前来禀报道。
“有何话说便是。”
“这……大人，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李瑛皱了皱眉，转身看向了这个屯长，看其脸上夹杂着不忍和愤怒的表情，他的心顿时一沉：“前头带路吧。”
“诺！”
这屯长起身，带着李瑛朝着匪寨后面而去。
这匪寨建立的距离佛窟并不远，只有半里地左右。是以，走了没多久，前方高大的佛像便隐约可现。
可是这个时候，李瑛却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顿时让他心中有了更不好的预感。
随着不断靠近，这预感最终演变成了现实。
只见一尊巨大的释迦立象前方，十几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了那里。这些尸体全都是年轻的女子，其中最年轻的只有约莫十一二岁的模样。
看她们脸上的怨恨，看她们那被撕扯的破破烂烂的衣物，看她们满是伤痕的尸体，便知其死前受到了怎样非人的折磨。
这死不瞑目的遗体与那庄严的佛像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不断的冲击着在场每一个人的神经。
“大人！”夏世云沉着脸向李瑛抱拳道。
李瑛阴沉着脸，攥在一起的拳头被捏的咯吧咯吧作响。
夏世云能清楚地感受到主簿大人心中那极度压抑的怒火，可他也愤怒。
一路上清缴那么多匪寨了，从未遇到过这种敢于挑衅大军的。这些匪徒，分明是知道大军即将来袭，故意折磨这些女子给大军看的。
良久，李瑛深吸了一口气：“烧了吧！”
“末将遵命！”
看着这血染的佛门净土，李瑛心中涌起了一股怨怒：
“青烟扶摇檀香燃，今日血洒泥塑前。
人间苦难何其多，不曾见过仙神怜。
吾问苍天神何在，缘是香烛遮佛眼。
他日手持轩辕剑，重开宇内庇人间。”
轰隆……
话音落下，一道晴空霹雳骤然响起，轰在了须弥山上。
眼前这尊巨大的释迦塑像受到雷霆轰击，微阖的双眸出现了片片裂纹，没多久碎石便噼里啪啦的掉落下来，砸断了佛前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