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问题
沈封对那人挥了挥手，等对方出去后，才转过身，看着身后面貌清秀之人。
小何。
容貌清秀，身材纤瘦，看起来绝对没人觉得，他能扛下天玄一掌。
沈封叹了口气。
“你在继续提真气压住，你就会很麻烦，强提真气一次，同样会连带着寒气冲击心脉一次。”他左手一挥，金针已眨眼刺入对方丹田。
之前出城查清乐谷，镇抚司库房他就准备过，持了各种日常用品。
其中就有粘胶。
他一直都是左右手各围一排，金针粘于上，真气震哪个，掉哪支。
亦是能眨眼取针。
真气而附，精准制导。
小何脸色一震。
这针不仅仅来得突然，而且非常迅速。
“大人……”
“你别以为可以扛得过去，你跟我之前的一个朋友一样，寒气已侵蚀你全身。”沈封实在不能理解，对方到底在想什么。
不同的是，血液同样出现了快速侵蚀。
以目前情况，重伤了还扛着，说没有难言之隐，他是不信的。
“我……咳。”小何一口鲜血溅了出来。
竟然已经成块。
她本想着拼一掌后，自己离开治伤，却没想到，伤势比她所想还要严峻。
当年情报上，此掌根本不可能如此伤重，竟然还让她气血问题，如此严重。
沈封将对方带入到了屋内，放到了桌子上。
“大，大人。”小何心里焦急，只是这气血此时竟让她头脑里的反应跟着慢下来，更别说越来越有种沉沉之感。
血气凝团。
此时此刻已经是几近彻底。
她咬了咬牙，心乱如麻。
好在她决断非常之快，平稳住了呼吸。
此人明辨是非，在知道她有问题的情况，愿意替她做各种遮掩，也是可以相信之人。
她本就是做情报的，刀口舔血，决断更非常人。
以目前情况，无论她是死是活，对方肯定都会一探究竟。
就算她死了，对方也能知道，她伪造身份的问题，而牵连到温掌使。
将对方放平，随之打开他的飞鱼服。
掌力和其他不同，是以外部掌印，而出寒气，这和之前的陆玥儿完全是相同的。
但这一刻，沈封沉默了。
这缠着的一坨，勾勒出的弧线。
沈封眼疾手快，金针猛震。
神元针法，对于去寒气，自然大有效果。
几次之后。
很快，沈封重新将对方衣服合好盖好，对方也是急忙转过身去。
天玄掌劲，伤了一点脏腑，倒无大碍。
不过，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还是这股寒气。
凝气又凝血。
这会儿，不管是真气，还是鲜血，都是开始有了一些转动，可以开始排出寒气。
“谢，谢大人。”小何缓缓呼吸着，胸口跟着起伏。
沈封看着对方掉下冠帽之后的发型，这丸子头……
这丸子头？
“是我冒犯了。”沈封沉吟之后说道。
但此人，强提真气以提神，却是不知道气血这个时候已经危险。
小何红着脸道：“不，不怪大人，是我自己也疏忽了。”
强提真气，确实没发现气血竟已经出现了凝滞。
还以为，只是那一掌带来的其他后遗症。
沈封直接道：“你受此重伤，也不想被治疗，可是有顾虑。”
小何想到这会儿大人，借着机会，带自己来这里，而不让别人觉得有问题，却也清楚，帮她的掩饰，已经是做到了极致。
“别人若知道了我的情况，掌使便有麻烦，我是她带进来的。若是大人直接在外面替我治伤，便是害了掌使。”小何缓缓坐了起来。
以她对沈封的了解，对方心思细腻，有能力去猜到原因。
再去欺骗对方，反而会适得其反，埋下隐患。
她自幼做情报，同样反应灵敏聪慧。
到时对方若是擅自深入调查。
一旦顺藤摸瓜，查到掌使更大更多的秘密，就更麻烦了。
对方是有这种能力的，
沈封点了点头。
他想着应该也是这个原因。
假扮身份入镇抚司，她被惩处不要紧，可是她却是温子鱼所授，不牵连才怪。
“那你还替我挡这一掌，知道自己情况特殊，就不该挡这一掌才是。”对方刚才挡那一掌，沈封可不会觉得，对自己心有所属，所以悍不畏死。
对方为温子鱼之人，且对温子鱼如此衷心。
能想到的就只有，案子。
“大人出事，此案便真的成为无头冤案。届时掌使大人，还不知道是何情形。”小何摇了摇头。
“何况我根本没想到，这幽冥爪，这么强，还会伤及气血。”
当年此掌威力，不是这样的。
强不强的不说。
可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可太离谱了。
“别人的命是命，你的命不是命？”沈封摇了摇头。
这上下级观念他能理解，但不代表可以认可。
小何低声道：“那不一样，我自幼流落，是掌使领我入门，没有她我早就死在外面，此恩情哪有不记的道理。”
原来如此，这倒情有可原。
“那就算是没有气血问题，你这寒气就不治了？”
“我修为高，已快天玄，比起普通先天来说，可以服用散元丹，虽说利弊皆有，全身皆散，但我自然可以服用，一服用，会先散寒毒之源，在散真气寒气。”小何轻声道。
沈封神色微微一震。
散元丹，他听到好几个人说了。
非常之珍贵。
朝廷库存里才有的东西，珍惜异常，可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许无尘说刺客同样需要散元丹。
“散元丹宝贵，不是说极其稀少，你哪来的？”
小何低声道：“我有一粒，掌使给我的。”
“这是个法子，但你需要损耗功力不说，还冒险，远不如我帮你。”沈封摇了摇头。
也就是我几针下去的事。
小何红着小脸，捂住衣服。
沈封只好不说话了。
对方有散元丹，也难怪并不愿意给自己治疗。
何况那缠的技术并不算好，太明显了。
当然，主要也是人不可貌相。
“若不是大人一直绑着我在身边，我寻机会脱身后服用散元丹，就能给我自己治伤。”小何语气幽幽的道，“我都想好路子了的。”
沈封哪里知道还有散元丹这种东西。
他之前有过经验，陆玥儿的玄阴之气，只有神元针法可解。
而对方重伤都不愿意治疗，可能有难言之隐。
他带对方来这里，比起外面强行让对方难堪，自然好很多。
而过来之后，对方不断强提真气，完全就是在加快这寒气的行进速度，加快鲜血凝滞，而很明显，对方应该是没发现这个问题。
他算计来算计去，就没算到这两坨。
沈封心里一叹。
“你到时候应该会告诉温掌使这些事吧。”
小何本就是聪慧之人，立刻想到了大人有所担心，当即低声道：“大人不用担心，温掌使不是不讲道理之人，而且大人还是为了救我，不会有事的。”
沈封好奇道：“话是这么说，可是，我既知道这秘密，那为保险起见，你不怕我杀了你。”
毕竟，温子鱼知道后，万一干点啥。
小何笑着道：“大人若想杀我，刚才何须救我。大人之所以走到今天，却是因为明辨是非，而我还替大人挨了一掌。”
沈封摇了摇头。
“你又不是男人，难道不能是我馋姑娘身体，而有所想法。”
小何红了下脸蛋。
“那，那你刚才就已经触手可及，大人倒是如何会急着帮我合衣。”
“……”
沈封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任何时候都有个轻重缓急，何况替他挡掌身中寒气，他又不是畜牲。
“而且大人事务繁多，如今天子遇刺一案，若分心其他问题，非大人作风，大人心思细腻，处事自有思路，若是杀了我坏了大人的事，徒添祸端，那不就因小失大。”小何低着头道。
对方每一步都非常小心。
如今天子之案没破，如何会自寻麻烦。
从哪一步想，对方都没有理由杀她灭口。
这么多人在场，她死在这里，怎么都撇不清。
再者，对方若是真想杀自己，刚才就不会出手救她了。
她根本就没想过，大人会杀自己。
沈封看着对方清秀面貌，忍不住道。
“你今年多大？”
“做，做什么。”小何红着脸道，她今年年纪，倒是不大，本来温子鱼带她进入镇抚司时，她就年纪小，只是，却也不是能随便跟男人说的。
“小心头发掉光光。”沈封摇了摇头，小小年纪，学人家揣摩心思。
“整理一下，你的真气应该更顺了一些，我们该走了。”
小何神色一怔。
从治伤到这会儿，对方一直陪着她，以对方如此重视这些案件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真的很必要，想来不会浪费时间。
她知道，这和自己替大人挡了那一掌有关系。
“好，好了。”小何整理好衣服，小跑了过去。
沈封点了点头，仔细看去，还真没什么引人瞩目的。
果然很多时候，都是人不可貌相的。
“你于我有一掌恩情，所以我还是想提醒你，你身上还是有一些破绽，表面没问题，但还是需要注意，你不是男人，可能不太懂。”
“大人请说。”小何心里微微一震。
“你的脸色肤色，因为掩饰，太过蜡黄，可能反而成为你最大的问题。你若是掩盖身份而强行掩脸，反而容易适得其反，很多时候看不穿，不代表一直都看不穿。”
小何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可，可若不让脸做掩饰，我却是更容易引人瞩目。”
她也知道自己的特点，因常年都是藏起来，少外露，自小肤色确实比别人更为出众，所以必然要做掩盖。
何况那么多年过来了。
并无问题。
也只有大人今天看了如此之多。
“所以这就是问题，你在小心，也不是每时每刻都能不被知道，等温掌使出来，你还需要跟他好好商量一下，如果没错，如今镇抚司中应该有人，可能都会对你和温掌使有所怀疑的。”沈封神色平静的道。
小何心中巨震。
“大人知道些什么？”
她倒是不要紧。
掌使可是不能出现任何问题。
大人足智多谋，心思之细，她平生仅见，想来真的发现了什么。
毕竟，大人还是男人，可能真的能知道，她所没照顾到的一些情况。
“却是知道一些，但我还不确定，到时候需要跟温掌使商讨才是。”
小何点了点头，要掌使出来才讲，那么到时候自然只能等掌使出来，才能知道了。
“你刚才说，那幽冥玄手寒气，并不应该这么强，是为何？”沈封开口道。
“对，此寒气虽说是快及玄阴之气的强，可是，也是有差距的。”小何急忙道。
“而刚才这一掌，和所知道的完全不同。因为此掌当年很出名，是出名在简单极致的杀人提升掌力的威力，所以是有所得失的，正常来说，此人天玄这一掌，给我带来的侵蚀……应该跟之前，你和掌使带的那位姑娘差不多才是，不至于让我鲜血凝滞，因为当年的幽冥玄手，天玄威力也不过如此。”
“虽说可能是，今天这位杀的人多，所以威力更强，但我记得，当年那位幽冥玄手，杀了不少人，威力都没变化，所以我今天才会觉得奇怪，怎么此人掌法那么强。”
沈封跟着沉默了。
“幽冥爪，黄品，增加真气寒气。”
“普通呼吸法，内门黄品。”
这是他从那个幽冥玄手身上发现的。
另外一个是呼吸法和黄品刀法。
当然，对他没有任何意义，自然不会去浪费提取机会。
毕竟，御马术，凝体术，草药方，顺血术，已经四种了，他之前的六次提取功力，只剩下两次。
而先天的功力，并没有变化。
先天到天玄，不断修炼出来的先天真气，会挤压丹田内的先天真气凝炼，达到和外界真气更为相似的程度，只要不断精炼，就能到达天玄。
当然，对于他来讲，不一样。
只是以从后天到先天的修炼情况看，殊途同归。
提升心法以提升功力修为。
“所以最大的问题来了，这幽冥玄手的幽冥爪，并没有说，杀人可以提升寒气。”
“可是为什么，大家都知道，幽冥爪杀人可以加强寒气。”
那么问题来了。
幽冥爪。
不能提升寒气威力。
那到底这幽冥玄手，是怎么提升寒气威力的。
“禅宗，慧明大师……”沈封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当年，这是最后一个，见过另外一个幽冥玄手之人。
但今天又出现了一位。
这里面，如果说没有关联，那么，为什么他们都可以提升寒气的威力。
“不是因为武技和心法，是用其他方式提升的寒气威力。”沈封眼神闪烁。
这里面，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