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搬给他倒闭
镇抚司。
处于大乾皇城的城北。
此时此刻，一辆大三轮车停在镇抚司侧门边树荫下，一匹壮马安安静静的站着。
一具具尸体，开始被两个狱卒抬着出，放到三轮车上。
狱卒将人放在车上，重新进去搬运。
停尸房和镇抚司之间隔着一条甬道。
或者确切的说，停尸房就是在甬道上面搭起来的一个平房。
是最没有人气最孤单的地方。
随着两名狱卒从停尸房将人尸体一具具抬着，在从侧门出来，逐渐的，马车上尸体越来越多。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这两名狱卒继续再进去搬运时，上面一具尸体发生了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尸体推开身上的人，犹如果冻，缓缓滑落……
“尸体”又默默站起来。
开始把其他尸体重新整理好。
“尸体。”
自然就是沈封了。
从被抬出来后，他就在算二人进去重新搬运尸体的时间。
最后得出结论。
时间完全足够。
在这些时间里，在尸体足够多的情况下离开，是最稳妥的。
反正都被送出来了，只要找准机会金蝉脱壳就是了。
他将其他尸体整理好，重新铺回去，这才走到旁边，贴住大树藏住。
晨曦的光，照射在青石地板上。
没多久，两个狱卒再次出来，
继续把一具尸体，堆放到马车上面。
一具具尸体，堆放而起。
等将停尸房内的尸体都搬运完，马车从大道上开始驶离。
沈封从树后缓缓走出。
“这地方没有人，应该是因为镇抚司的关系，所以都不敢擅自靠近。”
他不在逗留。
当务之急，就是先离开以免多生变故。
然后先找个地方安顿自己。
沿着墙下走了一段路，可见偶有几个摊贩。
宽敞的大路，从眼前穿过。
他身体一转，低头而走。
放眼看去，镇抚司，整体类似于一个凹字形。
他就是处于这个凹字形的左侧，边门也在左侧。
而凹进去的，就是镇抚司大门。
镇抚司周围，皆有高墙。
如果不是被镇抚司的人运出来，恐怕难以获得自由身。
不过，沈封再次顿住了步子。
墙上一张纸告示文。
引起了他的注意。
“镇抚司招人，月俸500文，平常时间搬运尸体。要求男子，年纪20-35，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后天武者最佳，无大病且愿意随时听派调遣。”
“有意可往镇抚司寻找李瑞报名。”
一两银子等于1000文。
除了盛唐时候，一两银子能达到两三千块钱，宋朝差不多就1000多块钱，明朝则是购买力下降到了五六百块钱。
而这500文钱则是，在这基础上继续打对折。
不过，古代消费力不高。
平常人家一个月收入，就是500文。
而眼下这等同于一个人的收入。
算起来已经不低。
就是，具体价值多少还不知道。
看起来，有点像是宋时。
镇抚司是吃公家饭的。
但这种直接招人应聘进来的，肯定不是铁饭碗，而是属于合同制员工。
之前，他就隐约听到两个狱卒在招搬尸人这方面有所谈论。
当时心里是有几分心动的。
因为镇抚司死的人多，各种凶恶之徒，未尝没有玄品功法让他提取。
只是，具体怎么实施，还不清楚。
所以，自然不会贸然行事。
毕竟，当务之急，是离开镇抚司，拥有自由身。
此时看到告示，沈封心里一动。
看来这镇抚司最近人手，严重不足。
“只是这后天武者，这到底是个什么评判。”
沈封一时间没弄明白，告示上面的后天武者为何意。
以目前得到的讯息来看，这个朝代在习武上面，应该是有一定界限分明的。
这得弄清楚。
不弄明白自己实力水平，根本没办法做出衡量和危机评判。
告示周围，零零散散皆有路人。
偶有几个路过的人士正驻足观看。
旁边一位穿白袍年轻男子。
此人腰上佩剑，站着八字步，看着就不是普通人。
突出两个字，嚣张。
沈封当即上前去。
“兄台，打扰了，敢问告示上这后天武者，是个什么概念？”
那人一脸像是看到大熊猫的表情。
大乾以武立国，武风盛行。
竟然有人连后天武者是什么都不知道。
天上掉下来的？
“你这都不知道，我大乾以武立国，你怎么会连这都不懂。”对方满脸不可置信。
“哦哦，不好意思，我以前都在山里过活，最近上城里挣钱，在我们那里没有武者这个概念，大家都是大山里混饭吃的，这不我家里人才让我出来见见世面。”沈封礼貌不失憨厚。
“你这待的是哪个破旮旯，我大乾以武立国，百年盛世，武风盛行，你竟然不知道后天武者。”那人摇了摇头，原来是个山里村夫。
“这后天武者，就是先天之下，先天之下，就是普通人，气灌筋骨，还有气灌筋骨到先天之间，这三种类型都是属于后天武者，指没有先天真气的武者，他们纯靠皮肉筋骨和所学的功法剑术来进行打斗，在先天之下属于最多的一部分人。”
原来如此。
昨天我全身筋骨肌肉不断被热流灌溉，那可能就是属于这类型了。
“哦哦，那先天和后天有什么差别？”
“后天皆看不出差别，先天武者在筋骨达标的基础上，体内真气形成循环，气灌筋骨之后，至少还要在练二十年才能达到。”男子一脸倨傲。
“原来如此，看兄台炯炯有神，神气非凡，莫不是兄台就是先天高手，失敬失敬，在下失敬。”沈封神情羡慕。
兄台看着眼前这土鳖，神色淡淡的道：“我没有先天，在下后天武者，也就差一点点先天。”
原来不是先天，可是你比先天还装逼。
沈封恨不得揍这小子一顿。
但沈封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先天。
属于搬尸人应招的条件了。
“那你后天武者，肯定也很厉害了，你这是要应招这镇抚司的搬尸人对吧？”沈封继续打听。
虽然想揍这小子，可是他现在就需要这种人在他面前装逼。
“笑死，搬尸人，这镇抚司也不害臊，500文钱打发叫花子呢，我跟朋友去替人送两趟货都有这钱了，我还给镇抚司搬尸体，陈妈妈都嫌的活儿。”
陈，陈妈妈又是谁？？
沈封愣了一下。
不过，看情况，这年代练武的人很吃香。
可以做很多事情。
但从侧面也反映出。
世道怕是不平。
否则为何会需要那么多武者？
世道纷乱，习武者自然水涨船高。
什么酒楼了不得请人看着。
大户人家不得请几个保镖？
暗杀的不得多请几个高手？
这形成闭环之后，产业链不就开始辐射周边。
医药，武器，镇抚司，争斗不就跟着卷起来。
那最后问题来了。
这些钱从哪里来？
沈封心里一叹，赶紧借坡下驴，“那兄台这是觉得，搬尸人不好干吗？”
“唉，不是什么好不好干，是这镇抚司拿不出钱来，就这五百文，能干点啥，我去烟雨楼一晚上都不只这点钱。”
就离谱。
净踏马听你吹牛逼。
一问境界，结果是个二百五。
“兄台的意思，是这镇抚司现在没有经济……没有银子来支撑运作是吧？”
“这谁知道，反正现在镇抚司没以前风光，他们掌刑罚，可是问题太多了，特别是今年，朝堂上面还有大内监察司魏无忧，镇抚司还算个屁啊，看看最近，地方上不能处理的案子越来越多，堆积不断，京城自己的案子他都处理不来了。现在大内监察司都已经开始接手部分案子了。”
沈封不由得沉思了起来。
果然，这镇抚司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权利不小。
主做各地大案。
应该类似于锦衣卫类型。
只不过。
现在是外有压力，内也有压力。
眼下似乎还有其他势力开始分权的样子。
不过。
这关他屁事。
老话说得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其他啥事也跟他挨不着边。
沈封撕下一张告示。
朝着镇抚司大门而去。
这会儿，必须光明正大入。
走大门。
……
镇抚司占地极广，四平八阔，放眼望去，守卫森严。
很快，沈封就来到了镇抚司大门口。
连台阶都有人看着，两个镇抚司护卫，腰佩长剑，神色冰冷。
都不给人靠近。
就突出两个字气派。
“做甚？”
护卫伸手拦住，黑色的官服，腰佩长剑，气息冰冷。
在镇抚司当差，气势，这气场。
放哪里不都能镇得住场子。
“应招。”沈封抬起手将告示一递。
镇抚司不倒，我沈封朝九晚五干到倒。
护卫看了眼对方手上的告示。
指着东边的一个院子。
“去里面，找李瑞大人。”
态度确实不咋滴，换以前，看我不投诉你。
只是，想到自己可能成为人家一员。
而且人家镇抚司的派头摆着，沈封也就不跟他计较了。
沈封转头看去。
镇抚司大门两边，则是错落有致的院子，排列而开。
而后面则就是高高立起的，镇抚司大楼。
看情况，刚才自己停尸房是在镇抚司大楼的一侧，高墙之内。
他收回目光，转身往东而去。
可见两侧院子进立，坐北朝南，其中一户门户大开。
院子中间端坐着一位带着圆帽的中年男子，续着几缕胡须，此时正轻轻推开手中茶杯，品着香茶。
而他身上的衣服，除了外面雕青花饰飞鱼，内饰还带着点鲜艳的红色。
在他面前，还有几个穿着各异的男人。
“姓名。”
只见他推着茶杯，轻声问道。
“李大柱。”
“今年几岁。”
“二十一。”
“哪里人，通州。”
“以前干过什么？”
“老子以前杀猪的。”李大柱嘴巴撅起，大拇指朝着自己一指。
属猪八戒撅屁股。
露老底了。
“一天能杀十头猪，送来你们乾京，听说你们招人，俺来应招。”
“刘二，试试。”李瑞挥了挥手，“看能否接下一拳，五步不倒。”
“好。”
旁边一位黑色官服的男子，猛地站出，一拳凝力蓄积而起。
“接招！”
二十多岁的汉子，愣了下。
片刻间，拳随人到。
这人被这一拳打中。
直接倒飞出去。
沈封在门口看得暗自咋舌。
这么猛的吗？
镇抚司做事真嚣张。
沈封瞬间精神抖擞。
嚣张好啊，就怕大树不够大。
咱不欺负人，也不能让人欺负，镇抚司这牌子果然够硬啊。
就怕你们不够嚣张。
“大人，大人饶命，小的不干了，小的不干了。”
“小的能力有限，小的不干了。”
那屠夫忙从地上爬起来。
李瑞叹了口气，抬起头，目光冰冷。
“告示写得清清楚楚，招搬尸的后天武者，不招杀猪，下一个。”
院子里还有几个人。
都是互相对视了一眼。
“大，大人，在，在下，在下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
“在下也有事要办……”
李瑞重重的哼了一声。
这些人，真是不自量力，不知死活。
搬尸虽不用什么力气，可亦不能一点基础都没有。
只是，有基础的又有几个愿意进镇抚司搬尸？
李瑞心里一叹。
本以为如今镇抚司人手不足，大人会愿意多拿点出来。
谁知道就给了500文钱，让他招人。
这点钱，还是搬尸体，能招到什么人。
这就算了。
招人还得招三年以上基础的后天武者。
“大人。”
又是一声传来。
“何事。”
李瑞抬起头，皱了皱眉头。
上面交代的任务办不成，他不免语气中多了几分不耐。
“在下应招镇抚司搬尸人。”
李瑞瞥了眼，神色淡淡的道：“你不行。”
年纪不大，衣衫褴褛，和乞丐差不多。
500文虽然不多。
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浑水摸鱼的。
去了个杀猪的。
又来了个臭要饭的……
真当大乾镇抚司现在是收破烂的了。
沈封拱手道：“在下以前跟家中长辈，替人在村里送过尸体，烦请大人给我一次机会。”
李瑞抖了抖眉头。
搬尸人，除了其他条件之外，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克服对尸体的恐惧和排斥感。
大部分想混500文钱的，就算是经过了拳试，不一定真的能干得下去。
以往倒是没有拳试。
只是，镇抚司天牢不久前遭遇劫狱，狱卒死伤惨重。
至此，要求就起来了。
至少需要能打的，而不是普通人什么都不会。
就算是搬尸人，同样需要和普通狱卒相同，能接得住气灌筋骨的人一拳。
“你以前做搬尸，可是镇抚司皆是大恶大凶死相凄惨，这点你可知晓。”
“我知道。”沈封作为乙方久了，心里明白甲方招人，就要先摸清楚甲方具体意向，想要的结果，能接触的底线，最后，达到双方一致的意愿。
“镇抚司天牢皆大恶，只是人已死，不就是一抔黄土，谁都有此结果，看多了，也就淡了。”
“哦？你这倒是看得开。”李瑞神色淡淡道：“只是，我们镇抚司要的不是普普通通搬尸人，不过，看你倒是有些经验，我且给你个机会，刘二！”
李瑞也不抱希望。
只是这人尚有些经验，他倒是愿意给机会试试先。
至少不是个杀猪的。
“是，大人。”
刘二箭步上去，右手成拳。
气灌筋骨的一拳，平常人挡不住。
他这一拳，就是考验。
沈封神色严肃。
这一拳很关键。
关键到自己能不能进入镇抚司。
对方后撤步的同时，一拳蓄力轰来！
刹那间，已是拳劲生风！
他同样可以感觉得到，这速度在他眼中。
属于不慢也不快。
似乎处于一种平衡。
也就是。
他是可以躲开的。
甚至于，他隐约有一种感觉。
如果。
自己现在以雷玄剑法出招，惊鸿一剑。
就有把握。
能将这人当场斩杀。
沈封看准拳风，眼神之中精光一闪。
脚下步伐微微挪动，看似避开，实则让自己进一步迎上去，从而化解一部分力量。
而与此同时，他在经过真气淬炼以后的身体肌肉，同样是产生了一股极强的缓冲！
砰！
力量产生的巨大推动，让他退后了几步！
对方是蓄力而出，自然不一样。
其实，沈封并不清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伤害。
只是。
刚才那杀猪的人，接了对方相同的一拳。
眨眼之间就站了起来。
就代表，普通人接这一拳，并不会产生严重的伤害。
而他，则是十年功力，那么这伤害，必然会跟着随之减少。
再者。
镇抚司招人，且条件后天武者，那么，肯定不会随便就对来应招的人一拳打出事。
打坏了，还招个屁！
但能在什么程度扛下。
则是需要去把握好。
一拳过来，噔噔噔后退几步的情况下，随之跟着用力站住。
本来退两步就可以了。
他多退了三步。
达到五步。
对方之前说的是五步之内。
他不知道两步会不会过于引起注意，毕竟万一看自己过强，不让自己去搬尸。
那可咋整。
转瞬之间，神思已至，步伐已落。
反正后天武者看不出来。
“哦？”李瑞见这人并未退五步之外，抖了抖眉头。
“小兄弟练过？”
“练过些时间。”
沈封没有说具体年限，生怕露馅。
“不错。”李瑞笑着道：“你这身皮肉，应是练了两三年，非常结实，你哪里人？”
虽然并不算多优秀。
可却是来应招的人里面表现最好的了。
“通州。”
“跟谁练的武？”
“村里人，曾经帮他们家拉过尸体，抬过棺，主人家教了我几年。”
“原来如此，你在练练，有机会气灌筋骨。只是你基础还是要打，刘二是气灌筋骨的实力。”
李瑞摸了摸下巴的几缕胡须。
招聘后天武者，所以只要不是先天，都可以来应招。
当然，不是说先天武者招不起。
而是没有必要。
先天武者皆是大乾之中能挤入二流高手的人物，也没人愿意为了500文来镇抚司当搬尸人。
如果有先天武者愿意。
那么，事出反常必有妖，可能就有一定的问题。
这也是刘二出现在这里的缘故。
刘二拥有特殊的功法，只要刘二一拳过去，就能知晓对方是后天还是先天。
因为后台天武者没有先天真气，所以如果对方是先天武者，就能立刻洞察。
以免有先天武者浑水摸鱼，伺机行不轨。
镇抚司岂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进的。
李瑞轻轻吹了吹茶水，笑着道：“行吧，你先试试，一个月的时间，看你表现，我们镇抚司也不是什么人都招的，如果你干得不行，本使同样不会留你下来。”
沈封憨厚一抱拳。
“谢大人！”
虽说搬尸体，看似简单，可是沈封想到刚才接触的各种死状尸体，心里还是不由得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