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姐姐
“姐，目前接洽的本子大概就是这些。”
容歆点点头，从温小云手里接过，一一翻看。
后续资源都是电视剧本子，没有电影资源。容歆已经拿过影后，电视剧也有视后提名，而且刚刚拍完《重案组》这样的现实题材主流正剧，再接其他电视剧，尤其是偶像剧或者言情剧这些类型，颇有些资源降级的意思，容歆有些兴致缺缺。
“我听之前华凯的同事跟我说，白心蕊那边马上有主流电影的客串机会，还有个新饼，说是一部大热的古代仙侠小说知名IP改编的神话电影，听说直接担纲大女主呢。”
“啊……”容歆轻叹一声，“真让人羡慕啊。”
温小云低头扫了眼散在桌子上的剧本，也是一声叹息。
白心蕊的姑姑毕竟是主流演员，涉及圈子广，名导又大多都是京圈或港圈出来的，封杀个小明星，不过是人家动动嘴皮子的事。
立竿见影啊。
两人正相顾无言着，符喆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容歆，在哪儿呢？最近什么日程安排？——我马上到，有个绝好的电影本子，想不想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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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喆带来的电影本子叫《姐姐》。
剧情没什么稀奇，就是把视角对准了重男轻女思想下备受压迫的女性们。
佟琴佟昆是一对姐弟，家里穷，从小重男轻女。姐姐佟琴高考成绩好，但家里没钱不想供她上大学，老师很惜才，专门到家里家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又例举助学金和助学贷款，还说大学毕业后找工作更好，能赚更多钱，这才说服她父母。
填报志愿时，又出了岔子。佟琴想学医，但学医时间长，花钱多，还要走规培，乱七八糟的走完也不一定挣大钱，二老强烈反对，强制把志愿改为会计。佟琴彻底和家里闹僵，搬出家住学校，一边申请助学金和助学贷款一边打工，硬是自费读完了大学。
弟弟佟昆成绩不咋地，从小被宠着长大，吃得好个子高，面对小时候营养不好个子不高的姐姐，总是开玩笑笑话她，佟琴每次只是笑笑不说话。
弟弟一直和姐姐有联系，总劝她和父母服软道歉，姐姐每次凉凉看他一眼或者一沉默，他就不敢再提，忙着干笑岔开话题。
弟弟毕业后回到乡镇，成绩不行考体制考不上，父母走后门托关系，总算求了个体制内单位。虽然不是正式编制，好歹强过在家啃老。
佟昆有班上了，就开始琢磨成家立业，该找对象了。但是他家那地方一个小县城，小地方找不到好对象，女孩都考走去了大城市，弟弟心野了，也琢磨着想去大城市。
靠佟昆自己显然是不行的，就他拿文凭，进厂流水线打工可能堪堪能挣够房租水电吃饭钱。他又不是能吃苦的人。
琢磨来琢磨去，又想到了姐姐佟琴，商量着能不能也去姐姐的城市，两人一起住，还能省一半房租。佟琴本不同意，奈何佟昆撒娇耍赖那一套没完没了，她被烦得头疼，就应了。
佟琴在大城市租房子上班，弟弟和她同住，也找了份工作先干着。但他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邋里邋遢不能自立，还要姐姐洗衣服做饭收拾家务。
佟琴忍了一次又一次，忍够了，彻底不管他了。他只好自己学着做家务，又脏又累，偶尔打电话时跟爸妈抱怨两句，把二老气个够呛，直接要了地址上门来闹。
佟琴也火了，吃我的住我的还要我伺候你？不同于高考上大学直接以她离家单方面避让结束，这一次是家庭内部有史以来爆发的最大矛盾。
父母两位老人嚷嚷着反正弟弟已经住进来，清官难断家务事，就算警察来了也没辙，佟琴被彻底惹毛，冷笑着扬言：只要还敢像以前那样，她绝不续租，租期只有一年不到，到时候彻底断绝关系。反正她不再怕的。
弟弟慌了，连忙和稀泥保证自己一定好好做家务努力自立，父母哭天抢地养了个没心肝的白眼狼，佟琴只觉得头痛。
租房的事总算了了。到了春节，姐弟俩回老家，姐姐给父母送钱买东西，父母给弟弟包红包，姐姐只当没看见。
姐弟两人都在城市发展，先后都谈了对象。弟弟有了女朋友，姐姐谈了男朋友。弟弟闲聊时说姐夫哥这么有钱支援他买套房子，被姐姐冷冷瞪了一眼。
但这事还没完。弟弟的房子是迫在眉睫的事，肯定要解决。父母一开始想把老家房子卖了，给弟弟在城市买房子，但小县城的房子值不了多少钱，于是二老又打起了未过门女婿的彩礼钱。那贪婪的眼神，让佟琴第一次发现，欲望就像深不见底的黑洞，永远也不可能被填满。
这次佟琴认真严肃正式地提出断绝关系。
理智告诉她，她不想被这道永远无法填平的欲壑拖住。
佟琴再一次被父母劈头盖脸的骂，但她没有动摇，更没有后悔。这一次连弟弟佟昆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他甚至大声质问姐姐，为什么胳膊肘往外拐，佟琴听了只想笑。
往外拐？恐怕她也是个外人吧。
佟琴和男朋友的事终于提上日程，没了弟弟在家里拖累，她终于能更好地集中精力在工作中，事业取得了小成就，就在一切都渐渐变好的时候，弟弟出事了。
弟弟因为女朋友的事和别人起了冲突，打架斗殴受伤，器官破裂，姐姐不得已又得给家里送钱。眼见弟弟的情况很可能成为新一个吸血的无底洞，姐姐男朋友家里强烈反对，骂骂咧咧，坚决不让“扶弟魔”进门。
弟弟和男友，跷跷板的两边。
佟琴站在中间，需要做出选择。
对弟弟，她有一定的义务，但她不可能一辈子背负这个责任。弟弟出的事是他自己冲动不懂事咎由自取，也是对方的责任，不管怎么找都找不上她。
这一次，她在家庭和未来中，坚定选择了后者。
断绝关系。
父母被她的冷漠无情惊呆了，把她告上法庭。
电影结尾，佟琴被法院判处每月支付一定费用。
也仅仅是一定的费用。
她彻底与之割席了。
合上本子，容歆微闭上眼，久久不能平静。
“这部片子，我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