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玄阳宗
洛孤城也在吃力地翻阅着，尽管他天资聪颖，却因家道中落，未曾有机会沾学堂的光，私塾就更别提了，大多时候只能在窗外偷听一二。
他就是半个文盲，眉头紧锁着，目光在密密麻麻的文字间徘徊，只能参照旁边的图解，半蒙半猜。
“桀桀桀，小鬼要不要苦求本座，让本座念给你听？”
洛孤城置若罔闻，一点一点啃食。
叶天心头阴郁，连资质都被比下去了，不用些旁门左道真要出事。
后面的内容让其稍微舒坦了些，运气不错，虽然玄阳宗喜欢吹嘘，但确实是正宗的老牌元婴宗门，传承上万年未曾断过，底蕴是有的。
大多数小宗门只收一类弟子，门派以之命名，如金生宗专收金灵根弟子。
这种做法好处显而易见，灵石是修炼的根基，由地脉产出分为不同种类，其一定程度上能后天改造。
通过建造许多人工湖泊，空属性地脉中水灵力便会压制其它，称为水灵石。
水灵根修士运用之效果为最，其次是木灵石，再次金灵石，再再次空灵石，再再再次土灵石，最次火灵石。
玄阳宗地大物博，架构类似于分封制，除太上长老掌管的玄阳峰外，有金木水火土五大主峰。
各峰主皆为结丹大圆满修士，统领山脉及周边万里疆土。
主峰有自治权，各设内务堂、外务堂、藏经阁、炼丹房等等机构，单拎一个出来都是顶级结丹宗门。
当代元婴老祖唯有两位，笔锋中甚是敬畏，连确切姓名都未提，只知道太上大长老成名千年乃风、雷双生灵根，太上二长老为新晋的木灵根元婴真君。
门派惩罚机制简明而严酷：赀罚灵石，废除修为，当场灭杀。
第一种大书特书，各种条例如天上繁星，叶天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理清楚的。
后两种就少多了，他着重关注。
门派内部弟子间不得搜魂，否则废除修为，逐出宗门。
若同门相残，视为叛宗，必倾全宗之力将其灭杀。
但是给有血海深仇的弟子开了个特例：“血鸿乱斗台”，叶天眼神闪烁不定。
“血鸿乱斗台，桀桀桀，小鬼，你不是渴望复仇吗？这就是你的机会。”
“本座给你念念，成年弟子，即年满二十岁，可向玄阳峰申请在血鸿乱斗台与仇敌分生死。”
“申请条件：欺师灭祖，掠夺机缘，杀妻之恨等不共戴天之仇且修为接近或同期入宗。”
“只有生死存亡，没有对错曲直，很合本座口味。”
九年，还要等九年吗？洛孤城双拳紧握，青筋凸显。
要给他九年时间发育？！叶天同样不满。
他恨不得一下仙舟就以凡人之躯斗个天昏地暗，他营养好，体魄强健，再加上前世颇爱武术，格斗技巧丰富，打一个瘦弱崽轻轻松松。
他不知道洛孤城的肉体今非昔比，若战结果难料。
不知不觉间，白玉仙舟已离开秦国，飞入无尽蓝海领域。
桅杆上，厉九思苦笑回眸，饱含深意地凝视秦国方向。
一晃七百载，故地重游，王朝破灭，何人相识？
……
三日后，行程已过半途。
原本静若死寂的海面渐渐泛起了层层波澜。
似有无形之手操纵着脉动，海浪愈发汹涌。
偶尔，海面上会现出神秘光芒，像是深海生物发出的幽幽荧光，或是海底矿物质反射而出。
巨蟒蜿蜒于深海暗流之中，偶尔露出的一截身躯便令人心生敬畏。
少年们惊叹着，这种奇景若是蜗居在小山村里一辈子都不可能遇到。
“师祖，您有什么高见？”
柯楼月传音询问道，作为木灵根弟子，他与厉长老所属同峰，关系自然更亲近些。
洛、叶二人之事还是要师祖拍板。
“无需干预，任他们自由成长。”
厉九思沉吟片刻，淡然回音。
洛孤城是水木双生灵根，门派对这种情况有明文规定。
其中一种与带队长老相同，应归属木松峰，他会于水木边界修行。
这是阳谋，同一起跑线且资质更佳，若最终败北，只能证明其不堪造就，只配沦为垫脚石。
又过一日，仙舟抵达一片新的大陆，再过二日，仙舟速度减缓。
一路顺风顺水，肆意妄为的邪修都不敢动不轨之心。
劫掠仙苗是太岁爷上动土，触动修仙界根基，古有七宗盟约，天下共击之。
更何况都是些裤兜里掏不出半枚钢镚的小白，一点油水都没有。
苍莽大陆，灵瀚州，玄阳山脉。
山峦层叠，云雾缭绕，林木苍翠，溪流潺潺，妖兽灵禽无数。
所至终点正是至高峰玄阳峰......的山脚。
仙舟渐渐降落，叶天身姿如松，颇为期待，却突觉头晕目眩，几欲栽倒。
若他是结丹真人且修了一门瞳术，便能观察到刚刚穿透了一层薄膜。
一段机械的声音自他耳畔响起，似乎在审问其灵魂深处：
“为何入我玄阳？”
“矢志成仙。”
“是否对宗门抱有不轨之心？”
“并无！”
“善。”
“桀桀桀，区区问心阵也想窥探本座？”方伤意识咂嘴嘲讽道。
洛孤城的答案是诛杀叶天。
叶天站稳脚跟，有些后怕。
幸好没问他来自何方，不然他恐怕会回答：“吾自金陵来。”
设定的程序数据库里不存在这一项，会触发连串的追问。
华夏——蓝星——太阳系——本地炮——银河系——宇宙……，给它CPU都干烧了。
按照仙舟下降的速率，最多只过了半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意一个小环节都可能栽跟头，引发杀身之祸。
“厉长老，别来无恙乎？”
山脉五处如彩虹般流光溢彩，下一瞬就有五道身影凭空出现，皆为仙风道骨的老者。
“最后一批了，绝灵之地的仙苗。”蓝衣老妪微眯双眼感知了一遍仙舟上的孩童，面色不愉道。
玄阳宗雄踞方圆十数万里，生源完全能自给自足。
跑那么大老远去招生，基本上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
只是绝灵之地名声在外，地理条件与苍茫大陆天壤之别，每个时代都有些古怪人想去那碰碰运气，开特殊盲盒。
久而久之，每三年远赴招生也就成了灵瀚州各宗门的传统项目。
“不枉此行，新晋弟子潜质超乎寻常，等不及将入宗名册交予掌教了。”厉九思轻抚山羊胡颇为满意。
玄阳宗掌教执掌宗门大权，事务繁重如山，很是拖累修行，但作为宗门牌面，不能随意挑些阿猫阿狗，必须要有足够实力震慑宵小。
历代大多为结丹后期，入了巅峰便全身心应对元婴大劫。
“先安置弟子入峰。”红袍老者火爆说道。
他右掌下压，山脉左下角冲出数百道赤色灵光，犹如火焰龙卷般急速升腾。
与此同时，一道暗红色葫芦从他袖中浮现，迅速膨胀，终与仙舟一般大小。
灵光坠于其上，化作与叶天年龄相仿的少年们。
叶天对此景并不感到意外，他们算是外乡插班生，还要与本土灵根们一同入读。
五行灵根归属简单，他是火灵根自然要前往火炎峰所管辖区域。
异灵根弟子们则留于玄阳峰，待掌教分配。
风、冰等与五行较为接近的灵根倒好安排，玄阳这么多年也不是吃干饭的，后天改进了不少地脉以适应各种需求。
但如牛、马动物系灵根或是刀、剑这样的器灵根等等，由于与玄阳宗道统大相径庭，只能和毗邻宗门等价互换，点名隔壁万兽宗，堪称金牌商业合作伙伴。
叶天和舟上七位同伴逐渐燃起火膜，将欲遁走。
洛孤城目光如刀，向着远去的身形伸出右手，紧握成拳，冷声宣告：“九年后，我必取你项上人头。”
“我会让你和妹妹团聚的。”叶天淡淡回应，只留下一道背影消散于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