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文明返祖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十楼搜索完毕，众人带着大包小包的物资返回了八楼会议厅。

吃过午饭后，稍作休息，木渊就带着战斗小组，开始了楼梯间的清理工作。

他们先来到十楼，从附近的公寓里就近搬出桌子、衣柜之类的家具，堵住十一楼到十楼的楼梯通道，以防止上面楼层的污染者进入。

之后，便可以安心的清理七楼到负一楼的楼梯通道了。

整个楼梯通道的清理期间，木渊一直留意着艾尔维斯的声音，以确保万一艾尔维斯感应到强大寄生兽的气息，自己可以第一时间知道。

那些污染者行动僵硬笨拙，一点点障碍物都可以把它们阻拦很久，所以借助楼梯的地形优势，杀起这些东西来，不怎么费力气。

每清理完一层楼梯，木渊都会先去把那层里连接着楼道和走廊的金属防火门关上，以防止走廊里的污染者闻声而来。

然后，再让洪参、李冰冉这些后勤小组的成员，清理后方被杀死的污染者尸体。

一直忙到下午七点，众人终于把七楼到负一楼的楼梯通道全部清理干净了。

其中最为惊险的便是一楼的楼梯间。

一楼走廊里，只是可以直接看到的地方，就有接近二十只污染者。

木渊等人必须在不惊动它们的情况下，杀死楼梯间的那两个污染者，然后迅速关上金属防火门。

所有人必须万分小心，一旦出了意外，就会导致走廊里那群污染者涌入楼梯间，大大拖延清理负一楼的计划。

好在，有惊无险，一切都顺利完成了。

众人满身疲惫却又满脸欣喜的返回了八楼会议厅。

吃完晚餐，照例是闲聊时间。

李冰云坐到床边沉思，膝上摊着几张草稿纸，上面记录着每日食物和水源的消耗。

刘泽瑞一脸痴笑着凑在柳姗姗旁边，眉飞色舞的说着些什么，而柳姗姗则忙着清洁自己的长矛，时不时点头回应一句。

李冰冉和另外两个刚加入的小女生聚在一起，三个小丫头叽叽喳喳的聊天，时不时偷瞄一眼木渊，然后继续叽叽喳喳的聊天。

王蒙在整理着一堆收集起来、还未分类的物资，其余几人也都坐在地板上，或是闲聊，或是发呆。

看着眼前的一切，木渊觉得有些恍惚，仿佛并没有什么世界末日，现在自己只是在和一群朋友聚会。

摇了摇头，木渊明白现在不是幻想的时间。

站起身来，他来到郑宏旁边，淡淡的说道：

“郑哥，地下负一楼情况不明，趁现在天还没黑，你和我下去侦查一下，方便明天行动。”

木渊把一杆长矛递给郑宏。

接着，他又转头对柳姗姗、王蒙几个战斗小组的成员说道：

“我和郑哥先去负一楼探查一下情况，你们几个好好守在这里，不要乱跑，保护好大家。”

柳姗姗几人点点头，郑宏也接过长枪，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木渊，随后跟着他走出房间。

在走廊里，两人并排行走，木渊故意领先郑宏半个身位，倒拿长矛，装作毫无防备的样子，露出明显的破绽。

他是故意这样做给郑宏看的，给他营造一种可以趁机偷袭的错觉。

大战在即，木渊不敢冒险和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并肩作战。

虽然他装作对郑宏毫无防备的样子，但实际上，木渊时刻不在提防着身侧，一旦郑宏有什么不正常的行为，木渊的动态视力就会瞬间启动。

木渊确定，不管郑宏如何突然偷袭，自己手中的长枪都会抢先一步刺穿他的喉咙。

而此时，郑宏的心中却无比煎熬，他双手紧握长矛，极度纠结着。

郑宏不知道木渊此行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如果木渊想除掉自己，正面战斗的话，他相信自己是绝无可能有胜算的，也许抢占先手的偷袭是唯一机会。

但，如果木渊并不想杀自己，而自己主动发起偷袭，那么一旦失败，将会必死无疑。

这是一场以生命为注的豪赌。

郑宏双眼发红，片刻，忽然长叹了口气：“木渊兄弟。”

木渊回头，看到郑宏单手提矛，一个迈步，身位和自己平齐。

“那个，你以后叫我全名吧，别叫郑哥了，毕竟你是这里的头头，叫哥不合适。”

说着，郑宏越过木渊，自己走在前面，主动把自己的后背暴露给了他。

如同一只公狼，在狼群中的首领面前俯下身子、露出肚皮，表示臣服。

这是一种已被和平社会抛弃的表示臣服的姿态，也很早就已经被人类遗忘在基因深处。

可如今，没有任何沟通和约定，郑宏本能的表现出这个姿态，木渊也无师自通地读懂了这个姿态的含义。

很多年后，史学家们将这种现象称作，末世下的文明返祖。

那个时期，生命几乎是幸存者唯一拥有的东西，所有人为了活着可以付出一切，可偏偏，在这个末世，生命又如草芥般轻贱易逝。

最珍贵，又最易逝。

所以，任何尊严与诺言都无法与生命挂钩，规则与道德崩塌，下跪、发誓、合同这些之前文明世界的约束，不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

唯有这种人类在远古时期茹毛饮血摸索出的身体语言，以生命为砝码，才可以代表承诺与信任，

…………

木渊和郑宏沿着楼梯，进入负一楼的通道口。

这条通道连接着负一楼的停车场，专门供车主步行出入用的。

整个停车场呈长方形，左右各有一条通向外面的车道，分别负责车辆的进出。

木渊和郑宏从步行通道向里看去，停车场里面一片混乱，地上焦黑的刹车印、四处散落的各类物品、飞溅干涸的血液、多辆汽车杂乱停放，有的直接撞在一起，大开着车门。

借助黯淡的光线，二人数了数，直接可见的区域，就起码有十五只污染者在游荡，而在步行通道的视野盲区，还不知道有多少。

并且，让木渊不安的是，刚进入这里，他就觉得心跳加快，右手变得灼热。

上次面对那只寄生兽时，他心中也有一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