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过往
我回到了过去，好像，我所挣扎的、痛苦的不过黄粱一梦。———-【闲落灯花】
棠醒来时，正坐在公交车上。斑驳的光影在公交车里游离，仿佛大梦一场后的真实的虚幻。
她随便找了一站下车，看见了靠在站牌边的艾尔·冰。
冰穿了一件米白色的大衣，脸藏在一条宽大的围巾里，披散着乌黑的卷发，深棕的眼眸里倒映着手机盈盈的光亮。
棠站了很久，直到寒风都吹去了她的温度，天上绽开了朵朵烟花。
“森？走啦。”冰把手机揣进兜里，一把抓住棠的手，往前走去。
棠嗅到了冰身上寒凉的气息。
她的嗓子好像卡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日日夜夜所想念的人，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勾勒出她的模样，一遍一遍在脑海里回放她的声音，好像这样她就没有离开，可是她已经走了几个世纪了，我只活在过去。———【灯火】
在这个时空里，冰是个作家，化名落冰。
冰一直都有写作的天赋，她满腔的情感与奇特的经历一直都是她最好的文章底蕴。
“姐姐。”棠轻轻喊出声。
“嗯？怎么了？”冰回头，棠一眼就撞入她的眸子。
“没事。就是想叫你。”
我只是太久太久没见过你了，只是太久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灯火人间了。
街上热闹非凡，冰带着棠在小巷里穿行，总算是找到了一家小店。
“老板，两碗牛肉面！”冰轻轻柔柔地喊。
“好嘞，打包还是在这吃？”老板是个豪迈的女性，笑起来眉眼弯弯，眼角堆起细细的皱纹来。
“在这吃。”
“哎呀，小落，来吃面了？”老板一愣，笑嘻嘻地道，“上次看见你还是好多年前了。这是小森吧？”
棠有些无措，她早已记不清这个热情的老板了。
“她是小森，好久不见了。”冰的嗓音仍然柔和，“生意还不错吧。”
“那是，我做的面好不好吃你还不清楚吗？”老板乐呵呵的，一边忙活一遍唠嗑，“之前见你们还是那么小一个，溯老板带着你们来吃面，还都不肯说话，结果就一直来吃，后来就都走喽。”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哀伤，却听得棠一惊。
“溯老板？您是说，溯离吗？”她攥紧了拳头，急急地询问，眼里装着不可置信。
“不可说，不知道，不可说。”老板弯着眸子，声音却低了些，“这是秘密———”
狂风卷起了漫天的大雪，寒意铺了棠一脸。
我知道你知道了些什么，森，你离真相很近了。———【灯火】
棠跟着冰到了她的住所，是不大的房子，有很多书，以及堆得满地的纸张，大多写了密密麻麻的小字，“这是什么？”棠声音很轻。
“我的文章。”冰将它们一一拾起，柔和的灯光衬得她似乎周身泛着光辉。
棠捡起一张，温和地念着：“在漫长的风里卷起的那一连的叶.........”纸张被冰夺去。棠诧异地抬头，看见红色漫上了冰的脖颈。
“废稿而已。”
棠似乎没有见过这样的冰，她看起来很是窘迫，长长的睫毛垂着，留下一小片阴影。
“啊.........好吧。”棠噙着笑意，声音轻浅活跃，看着冰把稿纸一张一张捡起，再一张一张整理好，收在了柜子里。
风卷起漫天的大雪。
大红的灯笼转悠悠。
.（我是分割线）
嘿，别紧张，我只是想和你过一个新年。———【闲落灯花】
其实棠是踩着这一年的尾巴见到冰的。
不过几日，街上就热热闹闹地挂了灯笼，卖对联、福字的小摊到处都是。
家家户户都开始热热闹闹地把年货准备起来了。
棠跟在冰后面，跟着出去采购年货，到处是人山人海，人们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与激动。
“姐姐？我们要买些什么？”棠几步跨到冰身旁，笑着问。
“对联，福字是必须买的，还有瓜子....额........”冰深棕的眸子里出现了一丝懊恼，“好吧，我想不起来了。”
如果我真的身在这里许久，那我也许不会忘记我每年都在做的事情。只是很可惜.......我不是。不是的概念有很多，比如现在，你不是艾尔·森，我不是艾尔·冰。我希望我们是人间灯火里的一部分，我想看这新年里亮起的红色灯笼和响起的鞭炮声响，还有嬉笑着奔跑着的孩童。
我想给你一个快乐的时光，我想让你在这里洗去身上的寒凉，能够重新回到烟火人间。
我想，我该走了。我想你平安喜乐。
再见，还有，我爱你。
———【灯火】
棠久久地注视着冰，然后嫣然一笑，不知道谁先开始放的烟花在空中绽出美丽的形状，倒映在她的眸子里。
“那就不想了。”她缓声道，“没事儿的。”
有孩童嬉笑着跑来，撞到了冰，冰与棠抱了个满怀。
时间好像静止了。
棠听见自己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咚
咚
咚
远远卷席而来的冬风，卷起了一世的热闹，轰轰烈烈而来。
绚丽的、浪漫的、喧闹的烟花一朵又一朵地在墨蓝的天空开，斑斓的光影，还有嘈杂的声响仿佛隔世而来。
“对不起对不起！”一位慌忙的妇人抱走了孩童，带着歉意的笑容。
棠看着冰温柔的笑着，看着她慢条斯理地采购着年货，看着她悠然往家走。
“回神啦。”她看见她灿然的笑，还有她身后一世的风雪。
“姐姐。”棠的嗓音干涩，眼里带着晶莹的光亮。
“怎么了？”
“没事儿，就是想叫你。”
我不敢说，怕再也见不到你。
“是吗？”
“当然。”
她们的声音与她们的身影一并远去。
在白雪覆盖的地下，暗色慢慢流淌。
雪有很纯净洁白的外表，仿佛世界都是那样的干净澄澈，可是这些美好之下，却掩埋着无数的肮脏。———【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