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识时务者为俊杰
翌日。
叶芝跟随星光商队，踏上前往绝岭山脉的旅程。
莱娜对于这趟走商相当重视，光是运载货物的驮兽就有四十多匹，骆驼、骡马、巨山羊，满载丝绸、茶叶、珠宝，药水与食物。
北境的社会构架当中，伊苏族、人类、半兽人之间通婚的现象比比皆是，然而种族矛盾并不激烈，主要采取的是奴隶制度。
酋长、勇士、自由民、奴隶，构成了北境的四大阶层。
在北境，人类酋长可以与兽人酋长大摆盛宴；而在金狮，北境人被视作必须铲除的蛮夷异族。
虽说北境被金狮王国视作蛮夷，但在北境贵族圈层中，奢靡文化蔚然成风，丝绸、茶叶、珠宝都能找到不错销路。
叶芝骑在莱娜为他精心挑选的一头温顺良种马上，打量驮队在蜿蜒山道攀爬留下的脚印。
马车的运载力比驮兽高出数倍，之所以不采用马车，主因还是绝岭山脉这条商路太难走了，运输成本直线上升。
不是所有商人都有像莱娜一样翻山贸易的魄力，可一旦做成这笔买卖，星光商会势必成为公会中的龙头。
“次元口袋、储物背包这种魔法道具，根本不是寻常法师能够觊觎的，更别说商队了……”叶芝暗想，“这世界的运输力，还是比较原始的。”
格蕾坐在另一匹驮马上，闲来无聊，向叶芝科普金狮王国的地方税法。
“按照领主制定的税法，当地领主有权向一切途经此地的商队征税，甚至只要货物从马车上掉下来，领主就有权把掉落的那件货物占为己有！”
叶芝惊讶：“你还了解税法？”
格蕾得意道：“还算懂一些吧。”
叶芝：“很好，等我以后在晨霜岭制定新的税法，第一个找你当顾问！”
商人在当今社会的地位很低，贵族想尽一切方法从他们身上压榨油水。
晨霜岭若想发展为城镇规模，必先依靠这群商人。
我的领地，由于地处寒带，农业前景很不理想…叶芝暗道…因此除了发展工业以外，还可以酌情给商人们降税，促进贸易。
为了这次出行，莱娜动用了手中全部的护卫力量，还花重金雇佣了‘女武神’希露德一行人。
浩浩荡荡的运输队在道路的左侧行进，右侧是三十多人的护卫队。鹰盔女子骑乘一匹白马，在自己亲信小队的拱卫下，行于队伍最前方。
叶芝望着她的背影，心道：“现在的希露德应该能够独自斩杀三环暗夜主教，我只需要调配一些针对性的药剂，原料就地从商队里购入就行……”
日渐偏斜。
黄昏笼罩苍莽的山脉，回望已经看不见后方的晨霜岭。
驮队已经走出约三十多里路，仍未正式进入山脉，巍峨雄壮的连绵雪山岿然矗立于眼前。
这一天遭遇了几股游荡的敌人，都是寒潮临近向山脉外围转移的魔兽，前几支地精队伍规模较小不成气候，直到一支饥肠辘辘的豺狼人盯上了商队，发出的咆哮声令驮兽陷入些许惊慌，但也很快被希露德率领卫队全部歼灭。
叶芝亲眼目睹希露德那支小队的作战风格：亚龙人传令官横挥双手巨剑，砸断一头豺狼人的腰椎；另一名半兽人猛劈长柄战斧，将豺狼人的头颅劈成两半，红白之物飞溅荒野。
叶芝嘶了口气。
这帮铁誓卫队的老兵，主打一个战斗，爽！
与手下相比，希露德的战斗风格就显得优雅而冷酷，她手持一把细长而锋利的刺剑，带有环状护柄，每一击都戳在眼球、脖颈、心脏等要害，在豺狼人首领倒下之后，漠然挥舞刺剑，甩干剑尖上滴淌的血珠。
叶芝脑海中自动飘过一句胜利结算台词。感受到了吗，何为米凯拉的锋刃……
残阳如血。
夜幕即将升起，商队驻扎在一处荒弃的瞭望塔，等待日出再启程。
随队的辅助人员支起大锅，烹饪食物，炊烟袅袅。
狼女莱娜主动来到叶芝身旁，笑着道：“第一天的感觉如何？趁现在后悔，赶回晨霜岭还来得及，等登上绝岭山脉我可就没法派人护你回去了。”
叶芝微微一笑：“感觉良好，我很期待这次的北境之行。”
对于叶芝为何要专程去趟北境，莱娜没有过问，想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看了眼身旁的鹰盔女子，道：“你对这座瞭望塔很感兴趣？”
希露德鹰盔下的目光频频注视围墙与遗址，低声道：
“这座瞭望塔，是当初金狮王与铁臂王展开晨霜岭之役的地方。虽然当时金狮取得大胜，但这里也已逐渐荒弃，可惜了这座战略要地……”
“常听说希露德大人统略过人，眼光果然不同凡响。”莱娜邀请道，“阁下想必同样精通国王象棋，用餐前不如和我先杀上一盘？”
国王象棋，传说是策略之神黑骑士发明的棋类游戏，规则和西洋棋如出一辙。
希露德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以警戒四周为由告退。
莱娜有些困惑，转头道：“叶芝小少爷，我刚才的话可有得罪她的地方？”
叶芝讪讪一笑…这点不怨你，毕竟没人知道希露德是个臭棋篓子。
她的棋品，甚至差到输了以后，抄起棋盘打人！
夜色已深。
暗夜笼罩，瞭望塔下的营地，数名哨兵负责放哨。
黑衣黑袍的女祭司蒙着面纱，隐身在营地外围，目光定格在营帐上。
经过半天的观察，女祭司能够断定，那名衣着华贵、长相俊美的贵族少年，并不具有超凡实力。
祭典在即，不能放任不稳定的因素进入山脉，为此需要在这支商队当中造成混乱。
刺杀，暗夜女神的神职，女祭司作为信奉暗夜女神的刺客，对自己的身手极为自信，即便是三环强者亦不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黑夜隐匿她的行踪，她的身上被一层黑纱似的法力笼罩，悄无声息地来到营帐之前。
女祭司屏住呼吸，将手搭在帘布一角，突然间瞳孔收缩，凌厉的杀意从中袭来！
刹那间汗流浃背，女祭司快速后退，听见营帐里的对话。
“叶芝，有刺客！”
“你怎么知道的？”
“龙裔的直觉！”
女祭司心头冰冷，正欲借助隐身状态溜走，却见一头雪白的猫头鹰飞出营帐。
猫头鹰的黄色眼睛炯炯有神，它仿佛能够探测魔力波动，扇出两道锋利的光芒。
竟然是月光？！
女祭司面色顿时惨白，虽然月之刃没有命中，但暗夜面纱却被月光照破，隐身状态被迫解除，一时间无所遁形！
下一刻，更为强大的气势从另个营帐杀出，女祭司只记得昏迷前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希露德，留个活口！”
*
“你要亲自审讯这名暗夜教派的祭祀？”希露德手抱鹰盔，红发如火，微微皱眉。
叶芝点头道：“刺客找上门来也是好事，有她在，直接能带我们找到暗夜教派的隐藏所。”
希露德沉默片刻，道：“暗夜教派的信徒信念坚定，常规手段怕是无法生效。”
叶芝：“放心，我已经派人给她喂下魔药，很快就生效了。”
希露德道：“具体是什么魔药？”
叶芝：“我亲自调配的，奇痒药水！”
奇痒药水，顾名思义，饮用后会陷入全身发红、奇痒无比的中毒症状。
《幻翼》玩家对这种药水还有个更通俗的名称，叫做‘脚气药水’，对一些行动迅速的BOSS有奇效。
“……”
希露德对于给刺客用毒一事并不反对，只是有些疑虑能否起效。
毕竟，暗夜女神有着毒药神职，她的信徒大多辅修毒药学，对魔药的抗性也是有一手的。
随后，她跟随叶芝走入审讯帐篷。
只见暗夜女祭司双手反绑在一条椅子上，身体不断扭动，满脸发起红斑，痛哭流涕道：
“求你了，把解药给我吧，我发誓，我什么都会听你的！”
希露德沉默，看了眼身旁一副早有预料的叶芝，心底莫名升起一丝敬意。
居然能用毒药撬开暗夜信徒的嘴。
这位领主大人，折磨人有一手的……
“在我的家乡，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叶芝道：“只要你把刺杀的目的，还有你们暗夜教派的计划，一五一十地讲出来，不光给你解药，还大大有赏！”
威逼利诱之下，暗夜祭司说出与叶芝记忆中大致吻合的剧情：暗夜教派要展开一场活祭，祭祀目的是为了得到暗夜女神的青睐，从而获得神赐予的力量。
为此，暗夜主教命令手下毒倒并绑架周围村庄的平民，准备以血祭的方式，祈求暗夜女神投下注视……
叶芝冷冷一笑。
什么阿猫阿狗也配向神祈求力量。
这不得一锅把他们端了，爆点金币和装备，再向王国领取封赏！
离开帐篷，叶芝同希露德商议道：“不知道阁下，有没有兴趣做一笔买卖？”
希露德自然领会，报出分红：“七三开。”
叶芝：“我怎么才七成？”
希露德沉默，凝视叶芝。
叶芝：“三成就三成……”
识时务者为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