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03腋下刀与醉八仙
曹国舅，酒醉仙。
手儿里，拂尘翩。
直臂横肘随他便，随他便。
虽则是，身步齐进，也须臂膊浑坚。
顶肘开，顿肘填，坐时谁知身坐连。臀肘右下，左臂身旋。
醉八仙拳法歌诀：
曹国舅-仙人敬酒锁喉扣。
秦墨扣指来前，活脱脱一个失了清醒的酒鬼举着酒杯，猛然将手里的酒杯顶到来人的脸前。
来人左手拦下秦墨这一招诡异莫名的拳法，蓦然间感觉秦墨的手上竟然没有太强的力道。
就在来人暗暗戒备秦墨的后招时，但见秦墨踉了个跄，身子颠倒似的扑在来人的跟前，原本阻拦秦墨出拳的左手仿佛是无意间被秦墨的手肘顶开。
又仿若是将欲倒身时及时反应过来，秦墨往前颠倒的身体猛然一收。
如是寻常的醉汉一样，有时候让其摔倒的并非是第一次踉跄，而是意识到身体倾倒后猛然抽身，然后身体用力过猛，忽然间失去掌控。
此时秦墨的状态就是这般。
跌撞中晃了一个大圈，秦墨的左臂手肘竟莫名其妙地击向来人的鬓角。
要知道一个人鬓角上的穴位，不论是曲鬓穴、悬颅穴，亦或是悬厘穴等，都是极其容易受到重创的穴位。
在秦墨那宛如醉汉般的出招下，隐隐有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玄妙。
“阎某缉拿江湖败类这么多年，也从未在江湖上见过如此诡异的拳法。”
“在下阎铁心，不知少侠名讳？”
阎铁心猛退了一大步，避过秦墨的招式后，持刀抱拳道。
作为六扇门的神捕，阎铁心对于江湖上的好手或多或少都有过一些了解。
只是如今对于这个出现在玉女神医扁素问医庐中的醉客并无半点印象，便有了想要考校下此人武功的心思。
没想到仅是一次交手，此人所展现出来的武功迥然特异，全然不似江湖任一门派的武学。
阎铁心对于秦墨的来历越发好奇，也认可了秦墨的武功修为。
“秦墨。”
“若是无事，可晚些时候再来。”
秦墨的身体摇摇坠坠，让人看了不免担心下一刻恐怕是要一头栽倒。
可即便是已经如此迷醉，秦墨也没有停下把着银葫芦，仰头灌酒的动作。
嫁衣神功的霸道真气每使用一次，都不亚于一场剔骨削肉的剧痛。
哪怕只是与阎铁心交手一招，秦墨却也需要更多的烈酒来麻痹经脉的阵痛。
此时秦墨的脑中已然混沌一片，听得阎铁心的姓名后，一时间也忘了阎铁心究竟是谁。
“今日阎某必须见到素问姑娘，请恕阎某多有得罪。”
“要得罪，那就得罪吧。”
秦墨晃了晃脑袋，不以为意道。
“少侠请小心。”
阎铁心不气不恼，举刀横指。
一双锐利的眼眸直视着摇摇欲坠的秦墨。
从秦墨武功的路数上瞧，似乎有些许地躺拳的神韵。
然而地躺拳中最为出名的绝学：睡梦罗汉拳，又不如秦墨拳路的诡异。
“小心是一刀，不小心也是一刀，既然都要挨上这一刀，小不小心又有什么用。”
“要不你赶紧出刀，我也好回去躺着。”
秦墨随手摘下了头上的白纱斗笠，在斗笠的内衬上，绣着一个小小的素字。
一张苍白却极其清秀的脸庞出现在阎铁心的眼前，迷离的眼眸微闭，偶然睁眼的时刻，亦是浑浑噩噩的一片。
可也正是这样一个半醉半醒的酒鬼，与六扇门神捕阎铁心交手的第一招，丝毫不落下风。
“请。”
阎铁心单刀逼近，出刀的角度极其诡异刁钻。
若是常人的刀法多数都是大开大阖，有着横扫千军之威势，然而阎铁心出刀的角度却比平常的刀法要低上三分，所挥砍的位置也是极其防范的部位。
人称刀剑双绝的六扇门神捕阎铁心有两大绝学。
袖中剑。
腋下刀。
腋下刀专攻人体最为薄弱的位置，断人之经络，是一门极为可怕的刀法绝学。
然而阎铁心的腋下刀法斜入，挑向秦墨的手腕腋下时，秦墨将倒不倒，摇摇晃晃的身体往后倾斜，堪堪与刀锋错身而过之际，又猛然将身子拔了回来。
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秦墨像是辨认阎铁心的方位般，伸手往阎铁心的胸口推去。
只可惜两人的身位虽近，也非秦墨只手便能触及。
估错两人距离的秦墨扑了个空，在倒身之前，竟错有错着攀上阎铁心持刀的手腕。
借着稳定身形，秦墨抓着阎铁心的手腕往前一带，肩膀瞬间抵上阎铁心的心口。
“嘭。”
一道闷响声传出。
阎铁心脸色煞白。
还不及阎铁心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秦墨的肩膀抵着阎铁心的心口，两人的脚步交错而过，推着阎铁心硬生生退了四五步的距离。
“不好！”
阎铁心暗暗惊呼一声。
就在他还想着如何防备秦墨的招式时，不经意间竟尽数落于秦墨的招式算计之中。
别看秦墨只是像一个醉汉般靠在阎铁心的身上，推着阎铁心退了四五步的距离。
在阎铁心没有第一时间迫开秦墨贴近的身体后，此时再想拉开两人的身位距离已是不能。
诚如阎铁心所料，当阎铁心左手出掌拍向秦墨的腰间时，秦墨第一时间被阎铁心的掌力迫开，可随着秦墨仰身而倒之际，两人的双脚早已交错。
伴着秦墨的倒身而去，阎铁心双脚也被秦墨的双脚勾住，不由自主地倾倒而下。
“旋争膝撞醉还真。”
又是一句不知名的拳歌。
铁拐李，酒醉仙。
倒戴的，金刚圈。左投右撞随他便，随他便。
虽则是，黄莺磕耳，也须要，脚管肩先。
脚儿弯，好勾臁，勾时郑重人后面。翻身进步，身倒脚掀。
“藏武于迷醉之中，少侠武功不凡，阎某认输。”
同样是身子倾倒，然则秦墨的身体看似疲软，却也酣然于地，一道酒水从葫芦嘴灌出，一滴不落地尽归于秦墨的嘴里。
相比于秦墨的洒脱，阎铁心就显得狼狈许多。
事实上，即便是如阎铁心这样的江湖好手，遇上地躺拳一类的武功招式，被近身之后，也很难保持大侠的形象。
更不用说秦墨的拳法看似是地躺拳一类的武学，却也较之普通的地躺拳更难防范。
醉中藏武，几乎每一招都如天马行空，令人捉摸不透，无迹可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