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家禽之村 豢养之民
牧遥村。
受紫阳宗庇护的众多村落之一的一个小村庄。
村子不大，也就200多户人，满打满算人口不过千八百。
听起来多，但是在这个弱肉强食的地方，一只妖兽就足以将整个村落屠戮殆尽吞入腹中。
李玄道经过一段时间的赶路，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来到了这个村落。
这便是生养他长大的地方。
牧遥村的房屋多为土木房屋，极为原始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和古代王朝封建制度不一样，在东傲仙州，李玄道原身的记忆之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王朝一说。
也没有什么衙门，什么规定的律法统治一切。
唯一的律法便是他们所属宗门制定的法律。
与其说是一个村子，不如说是一个部落，周围的田地都是村民共同开垦，大家一起进行耕种，收获粮食共同食用。
宗门一般不会向他们索取什么东西，这些凡人的东西，高高在上的仙人看不上。
宗门唯一会向他们索要的东西，便是人。
每年凡是紫阳宗所属的村落，都要把新生儿交到紫阳宗，测算天赋。
一旦有天资不错者被选上，可谓是飞黄腾达，整个村子都会享受到紫阳宗所赐下的一点好处。
孩子会被紫阳宗带走培养，从此父母别再想见到。
可生下孩子的父母就会感到无比的荣幸。
除此之外，还需向紫阳宗提供仙徒。
紫阳宗不允许村落与村落之间大面积接触，只允许每个村落之间有联络的信使。
可以知道其余村落的一些消息。
像是其余村落又献上了多少仙徒，又生了多少孩子被选上。
获得了什么样的奖励，获得了仙人的赐福。
在这样的激励之下，每一个村落都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奉献自己。
为了让自己的村落出现“天才”，女孩一般来了天葵就会被安排婚嫁。
只为能够早日生儿育女，生出的儿女能被仙人看上。
脑海中闪烁过这些记忆的李玄道，总觉得有些许的不对劲。
这种模式带给他的一种感觉就像是…圈养。
对，圈养！所有村落的百姓都像是被子阳宗圈养的资源。
不，或许用家禽二字来形容更为贴切。
一个宗门最重要的是什么？最重要的就是新鲜人口的补足。
就像之前在峡谷处和魔宗对战的人口战损。
如果没有及时的补足人口，一个宗门只会走向衰落。
所以这些村子中的人都是被仙门所圈养的家禽，让他们大力的繁衍生子，只为宗门能够源远流长。
但是如果是生不出蛋的家禽呢？
李玄道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把自己给问住了。
在记忆中搜索，好像的确会有一些村落，在信使往返于各个村子之间，逐渐消失了踪影…
人类豢养的家禽，如果母鸡不能生蛋了，大概是不会浪费粮食，选择吃鸡了。
李玄道的拳头握起，这和他想象中的修仙界好像有些不一样啊。
不该是仙门高傲立于世间，凡人为求长生修仙，不远万里来仙门参拜，渴求成为门内弟子。
若不成，则哪来回哪去。
若成，便在宗门之中刻苦修行，也许便能成就仙人之姿。
但这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属于家禽豢养…
李玄道摇了摇头，或许原身也只是井底之蛙，或许只是紫阳宗这里一处地方是如此。
李玄道整理了些许情绪，犹豫片刻，朝着村中走去。
村口有几个孩童在玩耍，远远的看到一道人影靠近，好奇的抬头张望。
李玄道看到一个熟悉的孩童，原身的记忆闪现，这个孩子叫张二娃，村中一个猎户的孩子，和李玄道的关系还算不错。
李玄道走近之后，张二娃看清李玄道的容颜，吓了一跳，跳起来大喊道：“李狗蛋？是李狗蛋回来了！修仙的李狗蛋回来了！”
张二娃一边喊一边朝村子回去。
“小青姐姐！你的男人回来了！”
张二娃的话好悬没让李玄道咬到自己的舌头。
一脸错愕。
孩子的大喊喊出了村中大部分的人，男女老少，婶子大叔。
这些人的记忆出现在自己脑海，李玄道就是被这些人喂养长大。
村西的张大婶，给他缝了第一件衣服。
佝偻着身体的杨猎户，打到猎物会割下最肥的部位，给他炖上一碗流油的肥肉，滋补单薄的身体。
围着一个围裙的王铁匠，打铁的同时还担任着村子中的医生，李玄道其中一条命，就是他给救的。
这些人，都可以说是李玄道的亲人。
见到李玄道归来，这些养育他长大的乡亲父老眼神中都流露出惊喜的神色，都围了上来，对着李玄道嘘寒问暖。
“狗蛋，在仙门中和仙人们生活怎么样？仙门是不是要比咱们这个破村子好多了？”
“肯定啊！你看看现在狗蛋，有多壮有多高？和离开咱们村子之前就是两个模样！”
“狗蛋，你才走了多久啊？就有了这么大的变化，仙门里面是不是天天都能吃得上肉啊？”
“仙人们怎么可能会吃饭，都是靠吸收天地间的神气！依我看狗蛋是修了仙！”
“那咱们村不是成就了一个仙人？”
“狗蛋，你回来的可真是时候，村长这回不小气了，把咱们储存的肉都给拿了出来，要让我们大吃一顿！说咱们是要过…做什么来着？”
“过节！我们也不知道节是什么，反正这么多年村长说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肉早就炖上了，狗蛋，你可有口福了！”
村民们围绕着李玄道你一言我一言。
李玄道想到了养育自己找到了几个爷爷。
看着如此热情的村民们，心中升起了一抹暖意，张了张嘴，刚想开口。
却看远处有一道白发苍苍的佝偻身影前来，脑海中记忆闪烁，这就是送自己去当仙徒的村长。
村子中德高望重的老人。
有这位老村长在牧遥村才能如此和谐。
却看老村长看见他之时，脸色猛然一变，极为惶恐不定。
“住口！”
老村长突然一声怒吼，吓住了所有村民。
村民们不知所以的看着老村长，老村长呼出了一口气，望着李玄道。
“狗蛋，跟我来。”
李玄道疑惑的跟着老村长离开。
老村长带着李玄道来到了一处小屋。
“我不是送你去当仙徒了吗？你为什么回村子了？！”
老村长突然转身，死死盯着李玄道质问道。
李玄道看到老村长如此反应，心中升起一抹怪异，思量说道：“村长，这次回来是为了宗门的命令，去后山取一样东西而已。”
老村长死死的看着他，盯着李玄道的眼睛，沉默片刻：“好，去拿你要拿的东西吧，拿完了赶紧离开村子，回宗门去复命。”
李玄道抿了抿嘴唇，心中有一万道疑问。
但最终都忍了下去，对着老村长抱了抱拳。
他现在身份有些奇怪，不想和村民们牵扯太多。
他都有些后悔进村，该直接离开。
李玄道刚刚打开房门，抬头一愣。
门外站着一个身穿着素衣的女孩，怀中抱着一个包裹。
女孩梳着两根麻花辫，身上穿着发白的素衣，长相清秀，一双眼睛明媚动人。
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他。
看到女孩的一瞬间，李玄道的脑海中记忆涌入。
两个从小的孤儿，被村中善意的百姓养大，彼此一起成长。
“小青，我就要去仙门了！等我从仙门回来，我就娶你可好？”
“嗯。”
“你怎么总是嗯嗯嗯，我说什么你都嗯，你不怕我这一去不回来了，或者是成了仙人不要你了？”
“你不会。”
“嗯！”、“嗯。”
“狗哥，你回来了。”女孩的一双眼睛闪烁着明媚的光芒，望着李玄道。
李玄道心中一顿，他从未看过这样的眼睛，或者说是这双眼睛中带着的光芒。
在穿越之前，喜欢追求生死的他，从未留恋于情感之中，更多的流连的是欲望。
他看过很多女人的眼睛，里面什么样的情绪都有，但夹杂而来不过二字。
欲望。
这双眼睛中所蕴含的东西，他从未见过。
不知该如何回答。
“嗯…”
李玄道犹豫片刻，轻轻嗯了一下。
女孩愣了一下，没有说话，蹲下身打开自己抱着的包裹，从里面取出了一件虎皮袍子。
“我帮杨爷爷洗衣服，帮他打扫卫生，求了他好久，他才把他珍藏的那件虎皮给我。我记得你以前很想要这件虎皮。”
“你走了快三年了，我估摸着你应该长高了，长胖了不少，所以做的有点大，你要去后山的话很冷，穿上它可以御寒。”
女孩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的拿出了一件虎皮袍子，上面不知道缝了多少针线，一件虎皮的袍子，她用双手捧着递给了他。
“我…”李玄道张了张嘴，少女那双明媚的眼眸有过一抹疑惑，犹豫了一下李玄道结果这虎皮大袍，轻轻对女孩说了一句：“谢谢。我还有宗门的任务，我先走了。”
说罢，李玄道拿着虎皮大袍，快速的离开了此地，朝着后山走去。
女孩的肩头微微抖了抖，她沉默不语的坐在了老村长门前的台阶上，将下巴埋进胳膊中。
只露出一双眼睛。
老村长坐在台阶面前，手里拿着一个自制的旱烟，敲着烟管咂巴了一口。
“娃儿，回去吧。过完节，我们该走了。”
“爷爷，他是不是不要我了。”
老村长抽着旱烟不说话，只是望着李玄道离去的方向。
随即又有所感应的转头看向另外一处。
片刻后，随着一口浓密的烟雾吐出，老村长咳嗽的站起身。
“娃儿，走嘛。村子里的人还等着过节勒…这是他们过的第一个节。我没得用，只有这样了。”
“如果是他回来了，他应该会第一个去见你。”
女孩茫然的看着老村长，老人的眼神浑浊，不知在想什么。
……
李玄道来到后山，将那虎皮大袍收到芥子虚拟之中。
村子的后山深处，有一口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枯井。
井中终日不见阳光，仅仅是靠近井口，便能感受到刺骨寒意。
葱郁山林之中，李玄道来到了此处。
周围的山林都长得极为茂密翠绿，唯独这井口附近，一片孤寂，无生命之息。
李玄道大步的朝着井口走去，靠近井口，寒气更加浓郁，如果不是自己身为武夫，有浓厚的气血作为抵御寒气。
普通人靠近这股寒气，怕是会感到五脏六腑皆受刺痛，方得大病一场。
李玄道来到井口，朝着井中深处看去，一片漆黑。
李玄道用神机百炼术，结合周围的元素制作了一个火把，点燃朝着井底深处扔去。
火光照耀着漆黑的井壁，逐渐化为一个小点，消失在黑暗之中。
“好深的井，还没水，这要是强行进去，一下探不到底，进的太深，擦着井壁两边也是会疼的…”
“不过以我现在的身体素质，探到井底，应该问题不大。”
李玄道思索片刻，掏出胖子给的通天玉符，决定先探查一下。
脑海中自动出现通天玉符的使用方法，潜心感应所想找之物，如附近有，通天玉符就会给出指示。
李玄道在心中感应了一下的地阙子信息，手中的玉符微微发热。
李玄道猛然睁开眼睛，嘴角一勾，果然在这。
李玄道没有犹豫，翻身越下井口，急速的朝着井底坠落。
“1…2…3…”
李玄道心中默数到五的时候，才坠落在井底最深处，这口井起码有三四百米深。
井底一片漆黑，李玄道用周围的元素重新捏了个火把点燃，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楚了井底的一切。
心中不由的微微一惊，整个井底深处满是白骨，人类骸骨，还有各种妖兽的骸骨堆叠在一起。
他忽然转身，身后飘着一团幽幽鬼火。
“磷火？”
因为人的骨头里含有磷元素，尸体腐烂后经过变化，会生成磷化氢，磷化氢的燃点很低，可以自燃，漂浮在空中。
由于重量很低，会守着走动的气流漂浮在身后。
经常出现在坟墓等地，所以被称之为鬼火。
此处如此多的骸骨，产生鬼火也不足为奇。
李玄道有些汗颜，在修仙的世界讲科学原理多少有些怪异。
“不过，这里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