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拜礼成，回身乏术
在李清玄话音落下之际，原本那始终未曾把他放在眼里的虚影，赫然暴怒！
李清玄握着香的手有些轻微的发颤，他虽熟知民俗知识，却不知晓是否真的有用。
在前世，他和无数人一样，从未见过神明，因此‘鬼香敬神，神受其累’的民俗，他也不知是否会有效果。
只是，这一夜的神前跪拜，让李清玄感受到了何为天道无情、神无真性，切身的体会到了神明的高高在上。
这神道，他这凡人自然不知，也不想去理解。
若就连神明都罔顾性命，那与其求神祈福，还不如靠自己。
而在做出这一切之前，李清玄也早已有所准备，之前的上香、取香、折桃木，甚至是观察神像对于自己所做的供奉讲究的反应，以及故意说的一些民俗术语，还有用来激怒神灵的话，都是试探。
也都让李清玄得出一个结论：凡人不知民俗，神仙亦如是。
但即使如此，牠终究是神。
自己所做乃是大不韪，好在李清玄观察得出，这个神，的确受伤很严重，给了自己可乘之机，或能成为逆转乾坤的命眼。
可具体结果会如何，他依旧不知，但为了沫子，李清玄甘愿以死尝试！
“鬼香敬神，敬的是福德正神！”
“一拜天地法，二拜仙人骨！”
李清玄拿着四柱香朝着虚影恭恭敬敬的拜了两拜，却见那虚影的脸色大变，怒目之中带着惊愕。
他不知为何李清玄能够一语道出自己的神号，更不知他这看起来也不过弱冠之年，为何会知晓这等戮神削位的法子？
若是他有真身临位，或是未曾如此虚弱，自然也无惧此法。
可现在，他不过是神念一缕，本就与鬼道无异，若是受了这鬼香供奉，可就彻底堕入了鬼道，再难临神。
“凡夫何敢！”
这一刻，那虚影终于放在了高高在上的架子，所有的虚伪都化为了一声怒吼。
自‘天降己身化为神’以来，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凡人，但却没成想，第一次接触就会因为一个凡人而感到恐惧。
“轰隆隆……”
庙外一声闷雷炸裂，好似天地都为之愤怒。
恐怖的威压瞬间充斥在整个庙堂内，那虚影背后逐渐显现了淡金色的光环。
虚影一步踏出，竟瞬间出现在了李清玄的面前，一股力量作用在了李清玄的身上，将他托起，致使李清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弯腰行最后一拜。
李清玄的心中一惊，他自知不可能是神明的对手，哪怕是虚弱至极的神。
本想着尽快完成这三拜，可这最后一拜无论如何也难以落下。
眼看着四柱香就快要在这威压之下熄灭，突然之间，李清玄腰间的帝符上，十枚大小五帝钱上竟蒙蒙萦绕光辉。
“轰！”
从帝符上释放出来的一股力量，生生将虚影推开，一个瞬间，虚影仿佛在李清玄的身后，看到了多位身负帝王之气的身影！
也就是这一个瞬息间，给了李清玄第三拜的机会。
“三拜众生苦，四香落定……”
“鬼！众！蒙！福！”
李清玄眼神满是坚定的吐出最后四个字。而后便毫不犹豫的将这四柱香朝着香炉内插去！
遭了！
虚影心中暗道不妙，转身就要朝着庙外跑去，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一个凡人搞的如此狼狈。
可随着李清玄三拜结束，虚影背后的神辉飞速暗淡，转瞬消失。
神受鬼香祭拜，便落入了鬼道，本是极阳之躯，转而成为了极阴之体。
这时候的虚影才终于明白，为何李清玄要在门前立上一个纯阳的桃木枝。
若是神明之躯他自然不怕，可现在他的神辉正在逐渐消失，那桃木枝的力量，让它靠近不得。
原来从李清玄站起来那一刻开始，看似是在询问，实际上也是在给这神明最后一次机会。
他断了这虚影的退路，摆明了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终于，李清玄将四柱香插入了香炉内。
虚影受了李清玄的鬼香供奉，又受了三拜，已是无力回天。
随着它身上最后的一点神辉消散，虚影逐渐开始凝实，他挣扎着，可什么也改变不了。
“不可能！一介凡人而已，怎能封吾！”
“人间修行皆需供奉神明，方得传承，你这般倒行逆施，乃大逆不道，必将天怒、人弃、神罚！”
可惜，没有人回应他的问题，或者说他已经没有时间再听到答案了。
随着李清玄伸手将四柱燃烧的香折断，形成三短一长的样子时，虚影的身躯开始僵硬，渐渐的再度化为了泥胎。
李清玄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息着，看着那一动不动的塑像，心中的震惊许久不曾消散。
前世所学之民俗，在这个世界上，被自己第一次使用，竟然是用来对付一位神明。
李清玄愣在了原地许久，方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知道，自己刚才完成的只是第一步，现在耽搁不得！
他快步来到了那尊土地神像前，脑海中浮现的尽是当时山神像落地，那虚影登上神台化为塑像的场景。
李清玄一把将供台上的神像掀翻，砸落在地。
“世人都说神明无有凡人世俗之情，但你给我上的第一课却是鸠占鹊巢。
你能占山神神位，我为何不能占你之位？”
李清玄喃喃道，若是说他昨夜一夜之间的顿悟，只是胡思乱想、只是绝望之后的懵醒。
那么在方才，民俗之法得到印证的这一刻，之前顿悟时的胡思乱想，便都成为了可行的事实！
“神不怜悯众生，自觉高高在上。
既如此，这神不如就由我来！”
李清玄的眼中亮起了光芒，若他自己能依靠民俗之法登临神位，那么救下林沫又有何难？
如此想法，让李清玄的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样的想法不可谓不大但，甚至纵览古今也再难找到第二个人。
可，大胆归大胆，却是未尝不可一试。
因为民俗之中，却有装脏供奉己身之法。
而现在神已被封，且有神位就在眼前，或许自己也可李代桃僵，鸠占鹊巢呢？
“呼……”
就在李清玄内心波动之际，突然间一阵寒风袭来，令人彻骨。
李清玄错愕的朝着门外看去，却见那天空蒙上了一层白雾，并且雾气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越来越浓。
怎么回事……
李清玄皱着眉头来到了庙门前，朝着外面的天空看去，却在那蒙蒙白雾之中，看到了许多似有似无的身影。
白雾之中亦是如此，虽看不清晰却依旧能够看到人影憧憧。
在这白雾之中，李清玄感觉自己好似落入了冰湖中一般，黏腻的白雾分明不同寻常。
“似雾如水，这是阴气聚集？
这和民俗中记载的百鬼日行，不谋而合！”
李清玄诧异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庙堂，心中也有了判断。
看起来，这些邪祟都是冲着庙堂来的，莫非是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若是放在之前，李清玄定会惊愕，但方才他还与高高在上的神明交手。
而这世间既有神明，那么有鬼怪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在这个平行世界生活了这么多年，今日李清玄才真正察觉到其中的不同寻常。
这些邪祟虽然不是冲着自己而来，但若是久处在这阴气之中，三魂七魄便会不稳定，也就是老辈人口中所说的丢魂。
更何况，这一切似乎都是冲着这庙宇来的，所有的阴气都聚集在附近，更让李清玄知晓，夜长梦多，时不我待。
李清玄立刻转身将塑像搬到了神台之上，随后将香炉摆放妥善。
国不可一日无君，庙不可一日无神。
必须得尽快为自己打造好塑像，在其他的意外发生之前，供奉在这庙堂之中，登临神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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